《自殺未遂。》（2024修訂版） - 第十六章 — 平行與交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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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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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人，正直直地盯著我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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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我在上個月見過。

而且，可能不會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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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我全部財產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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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盯著我的動作...

倒不如說，是盯著我手上的支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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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女人依舊不解的看著我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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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我是工具。」我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這些，是把我這個工具買回來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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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剩下很少時間的那時候...

世娜姐姐向著我，說出了另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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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的母親...』世娜姐姐眼光中的焦點是那樣的遠，『也請你把我所有財產的一半給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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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刻愣住了，看著世娜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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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對她來說，我是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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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絕望，沒有悲傷...

世娜姐姐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如此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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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很希望，自己能從她那邊，獲得無條件的愛。』世娜姐姐的笑容中帶著苦澀，『可是，看來還是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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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條件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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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家長，都以為自己在給孩子最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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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書教學，給予日常生活所需...

讓他們能跟著自己所設計的道路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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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書吧。

唯有唸書，你才能獲得好的前途。

不要再走我的那條道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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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期望...

卻讓多少孩子承受了會把他們壓壞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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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並不需要這種期望。

並不需要這種強加上來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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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考得好，讀到大學嘅話，我就錫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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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啊。

不應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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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考成怎樣...

也來愛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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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給我...

無條件的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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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比起我，她更愛金錢。如果我不能再賺錢了，她也不會再對我有任何感情投入。』世娜姐姐深呼吸了一下，『我也累了，除了錢以外，不能再給她什麼了。所以，用這份財產，做個了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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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將要死了。

既然知道她的確給了自己很多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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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次過還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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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其他的事情...』世娜姐姐轉了過來，微笑看著我，『你就隨心地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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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辦嗎。

對眼前的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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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沒錯，你給了我好的身材和臉，也供養了我學音樂。」我直視著眼前的女人，「那麼，要還的話，這筆錢應該充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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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意思？」女人的眼神中飄過驚慌，「這是要忘恩負義地斷絕關係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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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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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的口中，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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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這樣吧，我也不能再賺多少錢了。」我依舊沒有掛上什麼表情，「這裡是最後的心意，要拿的話就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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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世娜啊。」竟然在這個時候第一次喚了這個名字，「金昭敏已經取消控告了，你不用暫停活動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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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與公司解約的。」我緩緩道出事實來，「明天，就會回去提出解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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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女人更是感到彷徨了，「那、那麼，違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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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約金，不會是我付的啊。」我的語氣是如此冰冷，「續約的人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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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驚恐的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也是一個奇景。

果然，主影與世娜姐姐說的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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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好奇...

當年，為什麼轉公司的只有劉夏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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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覺得，世娜姐姐會主動想留在這所垃圾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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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主影告訴我...

當年續約時，世娜姐姐還不是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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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簽約的人。

是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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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下你、照顧你時這麼辛苦。」女人又開始竭斯底里的叫囔了起來，「你應該要盡孝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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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還需要一個工具替你盡孝道，如果成為搖錢樹才是你盡孝道的定義...」我看著女人，輕輕嘆了口氣，「那麼，就請你再生一個工具出來盡孝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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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話是有點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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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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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勵自己的小孩去與人上床，明知道孩子不喜歡還是簽約。

把自己的女兒當成是工具的這種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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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配當人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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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的話到這裡，錢也已經付了。」我無視掉女人的反應，把自己的手袋拿了起來，「以後這個生命就是我的，再也與母親沒有任何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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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到哪裡去？」女人愕然地看著我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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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這一頓飯的錢我會付的。」我站了起來，向女人微微鞠了躬，「請健康的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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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轉身走向門口。

在付了款後，離開了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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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覺得衝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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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了最後，讓這個女人的情緒波動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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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世娜姐姐，而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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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我熟悉地進入主影的車，駕駛座的人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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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完成了。」我關上車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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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好。」主影輕輕撫摸了我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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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在這種時候，仍然在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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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不至於感到太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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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開車吧。」我微笑看著主影，輕聲催促道，「在這種地方，很容易被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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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情緒中...

因為你一個人，而有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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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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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主影邊駕駛著，邊繼續開啟話題，「你之前說過，很想去日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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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的確是我很想去一遍旅行的地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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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今天決定了，在我們正式參與節目前，給我們這三名參與的成員一段休息的時間。」主影逐漸進入正題，「聖誕節前有幾天的時間，甚至能出國去遊玩或探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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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前...

只剩不到兩星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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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那段時間也是你把一切都公開的時間...」主影把車停了在紅燈前，「要不要...一起去日本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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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

真的被邀請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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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向哥哥提出過這麼多次，讓他帶我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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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的被邀請時...

原來是這樣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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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徒不能與異性單獨去旅行吧？」我掃興地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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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主影的臉上難得地泛了紅潮，「我們到時候可以分床睡啊，你想的話，我們分房睡也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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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覺得。

眼前的這個人，有點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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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同一張床上的話...」我開始鬧了起來，注視著主影，「會發生什麼不能發生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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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凌心音。」主影也不滿地看著我，「再鬧的話小心真的會發生什麼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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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真的嗎？真的有那種念頭嗎？」我笑看著主影，「喔，我們主影果然還是個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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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還能是什麼？」主影嘆了口氣，繼續駕駛，「不過，即使在同一張床上，我也未必會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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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有這麼不吸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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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主影猶豫了一下，「因為，如果要得到你的身體的話，我很希望是『凌心音』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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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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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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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哪個瞬間...

對他來說，我也是凌心音，而不是世娜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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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這樣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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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你的話，讓你得到我的身體，我也會感到滿足。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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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開始明白這個懲罰帶來的更多副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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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次...

開始抱有如此後悔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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