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未遂。》（2024修訂版） - 第六章 — 鏡像與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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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早啲唞下啦，你好冇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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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Aron的訊息，我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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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原因，明明平時就算吐完了也會在翌日好轉...

但是，這次卻維持著不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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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頭暈，而且不能專注。

甚至連力也不能好好地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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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會逐漸好轉...

可是，卻似乎越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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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要趕在情況更惡劣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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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行李箱關了起來，然後扶起。

揹起背包，走向家門。

才剛把木門開啟，便已經看見站在閘外的凌鏡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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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把鐵閘開啟，看著扶著行李箱的我，「你去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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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係實習？」我又開始不能專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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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咗返。」凌鏡唯還是站在原地，與我對視著，「你執哂嘢去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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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下意識地看了行李箱一眼，「我搬返去西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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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凌鏡唯踏入了家門，然後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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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也只會讓人擔心，「我鍾意嗰邊多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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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意到嘔出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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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放下背包，然後再次抬頭看著我。

與我驚慌的眼神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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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琴晚嘔唔係因為感冒，係因為壓力。」凌鏡唯一下便揭穿道，「嗰個地方令你咁大壓力，你一個人返去做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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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如何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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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我低下頭來，輕聲道歉道，「你冇義務照顧我，我唔想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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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感覺湧上。

讓人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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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幾時傷害咗我？」凌鏡唯繼續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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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嘅存在。」我似乎已經沒有能力過濾出不會傷害人的話，「只係勾起緊你嘅回憶，提醒緊你心音已經死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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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想傷害你...

但偏偏即使就只是站著，呼吸著，存在著...

對你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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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快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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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也開始無力站著。

甚至連呼吸的能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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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凌鏡唯看到無法站穩的我，便向前站了一步，把我扶穩，「你有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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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事...」我好像已經沒法再多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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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度唔舒服？」凌鏡唯把我的背包除了下來，然後把我抱到沙發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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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知...」身體再也使不出任何氣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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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把我的眼鏡除了下來，我更不能對焦前方的映象。

我感受到眼皮被手指睜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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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食咗蠶豆？」凌鏡唯快速地確認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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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豆...

我想起昨晚Haibey給我吃的田豆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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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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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永美大廈16樓A室，呢度有蠶豆症患者懷疑病發，有急性溶血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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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呼吸...不能維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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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唞唔到...」我用盡自己的力量，但還是不能說出完整的句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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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每一口氣都只剩下不足一成能成功吸入肺部。

然後，我開始加速呼吸的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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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得，唔好用口呼吸，要控制速度。」凌鏡唯的聲音傳入，「頂多陣，白車好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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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我控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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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的幅度明明增加了，但卻依然無法吸入身體。

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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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合埋口，用鼻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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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這樣說...

但是，我控制不了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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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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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世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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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用廣東話唸出...

是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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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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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無法控制的唇上...

傳來了柔軟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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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與唇之間的碰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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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全失去知覺以前，充滿了我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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