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未遂。》（2024修訂版） - 第八章 — 記憶庫之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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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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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我可以這樣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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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住院的那一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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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凌鏡唯似乎因為我的叫喚而再次專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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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嘢煩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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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早上開始。

凌鏡唯的臉色，以至看著我的眼神，全都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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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冇咩。」凌鏡唯綻開了一個不自然的笑容，「煩緊實習嘅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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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組唔係就快開哂？」這是從凌鏡唯那裡聽回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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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唔係，我...」凌鏡唯開始結巴了起來，「有第二啲嘢...其實冇咩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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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朝同心音聯絡過？」我打斷了凌鏡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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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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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不會說謊的人，做社工這些要面對人的工作，真的沒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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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係啊。」凌鏡唯看上去更是驚慌了，「你食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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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修飾地扯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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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天早上與心音的通話中，他知道了什麼我不能知道的事情嗎？

說起來，與心音聯繫時，心音的語氣也一樣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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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明明是應該要去美容室的時間，她為什麼能打電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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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而且，是不希望讓我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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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便先不要問吧。

既然是不希望我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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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凌鏡唯吃完了晚飯，便付了錢，離開了餐廳。

然後，繞到海邊，向著超級市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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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會唔會想要部琴？」凌鏡唯提起道，「上次都冇定論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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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啦，都得嗰兩個幾月。」我微笑著看著凌鏡唯，「要完都係得個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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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彈嘅話，就照買啦。」凌鏡唯也看著我，「反正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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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啲位放過第二啲嘢好過啦。」我雖然有點動搖，但還是選擇拒絕，「唔使專登就我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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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係得返兩個月，就更加應該就。」凌鏡唯輕輕嘆了口氣，「而且，如果你想買琴都可以出聲，如果因為同男人一齊住，而有咩唔舒服，你都可以隨時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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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咩無啦啦咁講？」我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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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不自然的表情。

凌鏡唯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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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唔鍾意嘅話唔答都得。」凌鏡唯認真地看著我，「點解...你會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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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詳的預感。

我不希望...自己現在腦海裡的猜測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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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咗咩？」我再一次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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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話我知...」凌鏡唯再次欲言又止，「......你經紀人，企圖強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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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往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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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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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掘人嘅過去...」我的聲音開始顫動起來，「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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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像是沒有想過我會有這個反應，愕然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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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我冇咁嘅意思...」凌鏡唯立刻嘗試解釋，「因為音音佢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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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介意你將我當做心音，我唔介意你嘅溫柔係對住佢而唔係對住我，唔介意你唔只一次攬住我而當自己攬緊心音，真係唔介意。」我邊述說著，手也開始顫抖，「但係點解要發掘我嘅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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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沒有解除。

不斷說服自己，可能會有新的希望，可能會忘得掉想忘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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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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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知我自殺嘅嘢？」我指著旁邊的海，「就係海。我係跳橋自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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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娜，你冷靜啲先。」凌鏡唯想讓我冷靜下來，但卻不是如此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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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嘅時候好冷靜。」鼻腔傳來一陣酸意，「完哂成日嘅行程，冷靜咁渣車去東湖大橋，冷靜咁跨過橋欄，冷靜咁坐喺橋邊，冷靜咁望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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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很冰。

但是，因為這樣，才讓我有了感覺。

因為如此冰冷，所以我才放心擁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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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冇帶走任何一樣嘢，冇寫遺書俾任何人。」我的眼眶也開始模糊起來，「因為呢個世界，冇任何嘢值得我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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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如此醜惡。

不值得被愛。

充滿著不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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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想知點解我自殺？」我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凌鏡唯，眼淚開始流下來，「知唔知點解，我會揀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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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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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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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沉沒了在水底一樣。

明明就好想要掙扎、很想回到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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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腳被鎖鍊和一個箱子繫在一起，怎麼努力都掙不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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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後便只好放棄掙扎，由得自己一個人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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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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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蠶豆症發作嗰時要救我？」我的語氣也開始加重，「明明當時係意外，我死咗都唔會影響到心音。點解要救我？我想死，點解要阻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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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讓我死？

為什麼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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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我希望自己去死…」我狠狠地瞪著凌鏡唯，「點解唔俾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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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看著我，愣了幾秒。

然後，眼神中竟然多了一分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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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看著我。

不要同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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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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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出道前開始，在網絡中便已經不少這樣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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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與此同時，我比起任何人…

要多出千倍百倍地這樣咒罵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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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跟從著的那個信念破滅的那天開始。

從我對身邊人的信任已經完全毀壞的那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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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發現自己一直都只是個傻瓜及工具的那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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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已經開始跟隨著那些妒忌、怨恨著我的粉絲那樣…

無限來回地咒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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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吳世娜。

你死了的話，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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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其他人都希望我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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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娜...」凌鏡唯看著往後退的我，「你想去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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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跟住我。」我警告著道，「如果唔係，我即刻跳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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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視著凌鏡唯，不斷往後退。

到保持一定距離後，我才轉過身去，跑離海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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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其他人都希望我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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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為什麼要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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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其他想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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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不想再活下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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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那天也是。

Haibey與我初次見面的那天。

在這個身體甦醒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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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找出了記事本，就只觸發了有文字會出現在記事本上的條件。

會看見Haibey出現，是因為『隱藏觸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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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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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自殺。

我想停止掉這一切...

我想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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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其他的原因...

就只是因為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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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得，已經沒有辦法再撐下去。

就連呼吸，都痛苦得讓我不想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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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自己抑壓著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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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讓我死？

為什麼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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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

為什麼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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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讓我繼續一個人活在黑暗裡？

我甘心地，活在那個海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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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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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救了我，再摧毀我，會讓我受不了啊。

讓我產生誤會，產生那種『說不定可以活下去』的幼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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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再讓我破滅掉『可以忘掉過去』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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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潔的人，就是不潔的人。

工具就是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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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永遠，都沒有可能像正常人那樣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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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有這麼漂亮的燈光...

行人們展開著這麼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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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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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所有人都這麼幸福？

為什麼痛苦的人就只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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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救救我？

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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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走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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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累了的某個瞬間，我停了下來，看著身邊的環境。

這個讓人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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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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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適合我的地方。

黑暗，孤獨。

在人流當中，成為被穿梭的其中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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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從後面被環抱住了。

緊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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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當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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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多次。」我立刻縮開，然後轉個身來，看著凌鏡唯，「唔好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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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冇諗住理。」凌鏡唯的臉上沒有掛著什麼特別的表情，「唔好對我有咩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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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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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悲傷，無助。

而且，似乎無視掉了我的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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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打算依賴我，因為我幫唔到你生存落去。」凌鏡唯的語氣也非常冷酷，「可以幫到你生存落去嘅人得一個，嗰個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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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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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可笑且幼稚的念頭。

這種不應該出現在我身上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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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唔打算俾我依賴...」我仍然因為剛才的跑步而喘著氣，「點解仲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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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打算讓我依賴。

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我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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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唔住，我喺你非自願嘅情況下救咗你。」凌鏡唯平靜地回答著，「但好可惜，生命唔係賣場，唔係按住邊個嘅標準去逐一抽稱邊個比較好，邊個比較值得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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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出現了什麼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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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我的『價值』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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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聽日就要死，我都會救你，因為你今日仲生存緊。」凌鏡唯直直地看進我的瞳孔，「就算你係千古罪人，我都會救你，因為你今日仲生存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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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樣啊。

不要再這樣…猛烈地動搖著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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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請你唔好再講咩『唔好救我』嘅說話，因為你好寶貴，因為你仲生存緊。」凌鏡唯的語氣既堅定而又冰冷，「因為生命嘅價值唔係在於你嘅能力同埋表現，唔係在於你同我阿妹有冇關係，而係在於你呢個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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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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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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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的生命，很寶貴。

他說，我的『價值』並不在於我的能力與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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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顛倒著我從小到大所學習的『是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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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價值』，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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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再努力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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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能寫出更好的歌。

只要我能獲得更多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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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會看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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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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