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曹地府的孟婆爺 - 第十章來意

「好了，敘舊就到這裡，」天帝雙手合十，笑道：「咱們來談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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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背靠在樹上，雙手環胸，問道：「那你怎麼下來了？還帶著天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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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笑著反問道：「那你怎麼上來了？還帶著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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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道：「你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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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莞爾：「不要，你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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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無語，心道：喂喂，這兩人真的有打算談正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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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也奇怪，雖然這兩人談話之間誰也不讓誰，卻也不像真的關係不好的樣子。至少孟婆夾在他們中間，是沒有感受到任何凝結的空氣的，反倒覺得兩人只是像小孩子一樣，在逗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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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天犬好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靜靜地待在旁邊。孟婆看著，感覺就像一隻溫馴的大狗……不，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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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是因為昨夜的戰爭，生死簿毫無預兆地變異，著實古怪，所以過來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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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還是冥王先鬆的口，看來「大的要讓小的」、「哥哥要讓弟弟」這種世俗既定的觀念，就算到了神明身上也是一樣的，孟婆略感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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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聽後頷首，道：「我跟你一樣，是因為那戰爭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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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蹙眉，道：「果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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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又道：「但是，我大概可以猜到為什麼你說生死簿會毫無預兆地變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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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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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我這邊的情報推敲出來的，不過我還找不到最主要的原因，只是猜測。」天帝說著，手指向了樹林外，那是方才他們待的客棧的方向，道：「其實，剛剛那些人的歡呼，並不符合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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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沉聲道：「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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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道：「嗯，你想的沒錯。其實應該要戰敗的，是黎御，而非赤契。這也就是為什麼，你的生死簿會毫無預兆地變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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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本就不符合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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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兩人雙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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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天帝笑著問孟婆：「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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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左看看，右看看，手指著自己，疑惑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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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問他，不知道他失憶，現在跟個傻子沒兩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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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笑而不語，看來沒跑了；而冥王也轉頭看他，看來也想聽聽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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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拒絕不了那眼神，內心一陣掙扎，抿了抿嘴，道：「雖然、雖然應該沒有什麼關係，但我莫名想起——方才在客棧時，有人提到那位和親公主，在出嫁之前曾說過什麼『反正黎御遲早會敗給赤契』的話……那時候我以為只是不想嫁人講的負氣話，現在想來覺得……很……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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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手摸著下頷，沉吟道：「確實。雖然也不排除人民胡亂編造故事，最後人云亦云、以假亂真的可能。但若是真的，那這位公主又是什麼來頭？如何能如此準確地預測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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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道：「對了，他們還提到了，他們把白髮視作不祥，還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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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打斷了他，鏗鏘有力道：「那個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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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冥王頭一次如此強硬地打斷孟婆的話，孟婆懵了，歪頭道：「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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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又笑瞇瞇地幫忙解釋道：「那個是流傳很久的民間神話故事罷了。相傳三百年前有一位妖力極強的公主，正是白髮，那時候的赤契和黎御就在打戰了，但因為那白髮公主從中作梗，兩方死傷慘烈，最終有一位神明憑空出現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殺死了那個公主殿下，解救了戰士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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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聽得一愣一愣的，終道：「……這是假的吧？」聽上去還像孩童的床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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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假，但那位神明是真，叫做炎光將軍；而赤契跟黎御打過的戰也是真，還因此結下了上百年的樑子。故事只是凡人不願面對殘酷的現實，拿來慰藉自我的道具罷了。」冥王嘴巴說著，腳下又在踩地上的枯葉，周身的黑氣好像又稍微變得濃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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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變得膾炙人口。」天帝笑著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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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冷哼一聲，道：「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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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有哪裡不對。孟婆的直覺如此說道，但他自己也具體說不出哪裡不對，也不覺得冥王會騙自己，只是總莫名覺得哪裡很違和，很不對勁，卻生偏找不出問題點。最終只好磕磕巴巴地問道：「那、那為什麼人民，要說得好像現在這個公主也是妖怪、也是白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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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笑道：「大概也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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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也笑道：「就算真是白髮，那公主也不可能是妖怪。妖乃非人，難道說那公主並非君王與王后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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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這兩兄弟分明長一張臉，笑意也大多都是止於唇角不達眉眼，笑起來給人的感覺卻是天差地遠，但又同樣地蘊含著能震懾人心的氣勢。雖然孟婆自己莫名其妙地不會畏懼就是了，心覺也許是看得多了，就習慣了，何況他本來就不覺得冥王笑起來有哪裡陰陽怪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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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開口道：「不過，這次的事，的確是非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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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勾唇，附議道：「本王與你看法一致。不是有妖作祟，便是有鬼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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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負手，又道：「雖然並不一定跟現在這位和親公主有關係就是了。但我想，她應該可以作為切入調查的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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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聽不懂他們是怎麼得出結論的，只能小聲問道：「閣下們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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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擲地有聲：「因為凡人無法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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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天注定要黎御戰敗，那不管黎御如何作為，都是徒勞。孟婆如醍醐灌頂，撫掌道：「難怪那個公主會說出那種話！她不一定是不願出嫁，而是知道了就算嫁過去，也不會改變任何事！當真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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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頷首，道：「嗯，如果這個故事沒有半分虛假，也就證實了那位公主的確不簡單。所以我才說，可以先從調查這個公主開始，再慢慢拉扯出水面之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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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又問：「那我們要怎麼開始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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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道：「總之，先回仙京再說，興許能有新發現。況且時間也不早了，也該去參加御風靈的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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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經歷了太多，經天帝這麼一說，孟婆這才記起還有要赴宴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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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冥王終於不再靠著樹，起身道：「走吧。」接著一手拍上了孟婆一邊的肩膀，孟婆身上穿的白衫登時變回原本的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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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沒有換回本相，抬頭對冥王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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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對他回以一笑。又移開視線，道：「回頭我也得先渡化那些亡魂才行，不然留在地府太晦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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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話。孟婆低下頭，一陣好笑，再抬頭時就見冥王也在冲他微微一笑，眉目柔和，這反倒搞得孟婆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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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天帝還是瞇著眼睛，像是沒有看到一樣，笑著提醒道：「那些戰士亡魂本是命不該絕，怨氣很重，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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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輕蔑一笑，黑氣纏身，道：「祂們還不能拿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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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淡聲道：「但願如此。」又轉過頭，看向在旁一直耐心等待的天犬，笑道：「白白，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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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犬回看了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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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又招來了兩片祥雲代步，天帝和天犬在前，冥王和孟婆在後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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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沒忍住，手動了動示意冥王，冥王看懂了，一頭歪了過去。孟婆一手搭上黑色的肩頭，一手靠在冥王耳邊，小聲問道：「我看天帝一直都是瞇著眼睛，他不睜開的嗎？這樣會不會不太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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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前面沒有回頭的天帝輕聲回答他：「天眼不能隨便開唷。還有，不會不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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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愣然，看向一旁的冥王，對方完全沒有試圖掩飾笑意，像是被逗得很開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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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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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天帝還是個順風耳，那他講悄悄話的意義在哪啊？孟婆心中鬱悶，早知道就傳音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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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仙京，雲氣繚繞，放眼望去盡是瓊樓玉宇，錯落有致；路過的人們身上都散著仙氣與靈光，幾乎晃得孟婆睜不開眼，當真是與地府兩派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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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心裡不禁感嘆，這就是仙人住的地方啊——才剛這麼想著，就聽有一陣蟋蟀發出的清脆鳴叫，轉頭望去，就看見兩個仙人在亭下鬥蛐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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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仙人搖著扇，神情一派輕鬆，笑道：「哈哈，孽徒，你回去練個一百年再來跟為師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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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坐的仙人心有不甘，緊咬下唇，卻是不敢反抗，只是小聲埋怨道：「明明是先生你提要鬥的……就不能讓讓徒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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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扇的仙人卻是理所當然，輕笑道：「就算為師真讓你了，去外面可不會有人讓你啊，提升自我才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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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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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歷練，是為師對你的敦敦教誨，是從鬥蛐蛐中體悟的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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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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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也看得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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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也會鬥蛐蛐的嗎？這又是哪門派的教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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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鬥蛐蛐的仙人們注意到了眾人，執扇仙人低聲向對坐戰敗的仙人交代了幾句，便起身走來，招呼道：「陛下回來了啊。還有冥王大人也來了，有失遠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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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執扇仙人的示好，天帝微笑應了；冥王則是點了點頭，沒有什麼表示，並不熱情。執扇仙人也像習慣了一樣，沒有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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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執扇仙人又看向孟婆，竟是斂了笑容，神情略微複雜，把孟婆看得好一陣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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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只好拱手，道：「閣下……初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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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扇仙人輕輕搖頭，嘆道：「唉，果然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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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和天帝同時神色一凜。孟婆一驚，雖然在被執扇仙人用那樣的眼神看時，心裡已經有幾分底了，但還是不免感到意外——怎麼都上天了，還真能有他的熟人啊？而現在的自己壓根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跟對方是熟識到什麼程度，就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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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搔了搔臉，略微窘迫，乾笑道：「哈哈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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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執扇仙人如此說道，語氣裡卻滿是埋怨，一點兒也不像他說的「沒事」，搞得孟婆好一頓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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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起了扇子，又道：「就當，初次見面吧。讓一切重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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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很尷尬，不知道要怎麼辦，就胡亂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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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向執扇仙人問道：「智多星，御風靈呢？沒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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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的神職是智多星。孟婆默默記在心裡，又見智多星微微搖頭，恨鐵不成鋼一般地道：「孩子大了，不理我這個老頭子了，乘風跑了，為師帶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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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忍不住心想，誰想每天陪你在亭下鬥蛐蛐，鬥輸了還被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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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卻略感意外，問道：「怎麼會？御風不是很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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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看向遠方，痛心道：「他更喜歡自由。非說今個兒他生辰，說什麼也要出去玩，就直接下凡了。還說不再陪我鬥蛐蛐了，他玩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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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心道：果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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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生宴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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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默不作聲的天犬突然出聲，一副很擔心的樣子，眼神無辜，跟牠的個頭成了強烈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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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默然，唯獨孟婆在狀況外，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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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終究沒忍住，「噗嗤」地笑了出來，柔聲安慰道：「沒事，天犬你放心，我已經讓炎光跟水仙他倆下去抓他了，不會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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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犬這才放心下來，展顏一笑，用力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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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對天帝調侃道：「陛下，小白真的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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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恍然大悟，想來這次的宴會能辦成，天帝在背後出了不少力；現在他跟冥王會上來仙京，也是因為天帝親自下地府邀約的，而天犬一直都在旁跟著，親眼看見了主人的奔波與辛勞。所以在聽到生宴的主角跑下凡了，便擔心起宴會會不會也辦不成，讓天帝白忙活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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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也奇怪，說要辦生宴的也是御風靈，結果生辰當天搞失蹤的也是御風靈。這般任性，居然沒有神官因此生氣……別人可能說不准，但至少在場幾位都是如此，反應平淡，就好像習慣了一樣。孟婆不禁疑惑，這到底是一位怎樣來頭的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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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掛著微笑，突然道：「牠不叫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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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笑，卻是充滿了危險的氣息，眼睛依舊瞇著，好像藏著無數利刃。這下孟婆又懵了，這天帝脾氣也是古怪，對毫無約束力的御風靈沒有意見，卻對智多星一句無心的實話起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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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分明看見了天帝詭異的笑，卻絲毫不怕，仍舊不依不饒：「欸？我之前分明聽你常常喊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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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不叫小白。」天帝打斷了他，又說了一次，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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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著解釋：「畢竟我沒給牠真正地取過名字，請不要隨意揣測，然後亂叫牠。」又抬起手，摸了摸天犬毛茸茸的腦袋，狗狗本能使天犬自主地蹭過去，看上去很開心一樣，天帝變臉笑道：「對吧？雪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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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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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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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抱胸，也斬釘截鐵：「你才是亂叫牠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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