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曹地府的孟婆爺 - 第三十九章如澄

冥王忽地坐下，頭仰天道：「累了，歇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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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睨了他一眼，也跟著坐下休息，然後道：「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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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吐槽道：「那你別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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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莞爾，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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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冥王醒來之後，幾人先是出了海蝕洞，勘查周遭，然後發現這兒雖是個孤島，但物產豐饒。這一時半會地，法力也不可能恢復，便商議著不如就地取材，造船離開；指不定離開了海妖的地盤，法力便也恢復了，之後再找幾個神官當幫手過來也未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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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幹就幹。兩兄弟擼起袖子，掄起拳頭，拔起隨身的佩劍充作鋸刀，就開始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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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幹勁十足，但沒有法力，純粹自主動手，還是費時費勁費胳膊的。幾個時辰過去，夕陽西下，這兩位神仙也大概是真的累了，只剩下拌嘴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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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對兄弟，孟婆一陣無語，只得端起方才天犬捕給他烤的魚蝦，送到兩人面前，道：「吃點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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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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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亦是笑道：「仙神本就無須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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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犬也靠過來了，拿起還冒著熱氣的蝦，低頭默默用手撥了，然後自主送到主人眼前；天帝也不拒絕，微微傾身，含笑吃下天犬手上的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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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犬很開心，身後的尾巴忽地冒出搖晃著，繼續低頭剝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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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又在吐槽道：「那你別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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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又是莞爾，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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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道：「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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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間，冥王也撥完他手上那隻，然後孟婆眼裡忽地出現一抹紅色，原來是冥王無預警地把蝦送到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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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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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笑著，卻是不容人拒絕的語氣，道：「你也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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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喔、喔……」孟婆有些受寵若驚，遂用手愣愣接下，乖乖餵進自己嘴裡，含糊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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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看著他，卻是挑眉；孟婆停止咀嚼，表情僵化，腦子飛速運轉，還是想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得這位大人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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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道：「你才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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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也不是很在意，兩手一攤，「喔」了一聲，就算揭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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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孟婆莫名其妙地尷尬起來了，雙頰一紅，也不明白自己在難為情什麼；也許自己不只見識淺、膽子小，還外加臉皮薄，總之這個氛圍就是不對勁、就是令人害羞。於是低著頭，藉口說要再去烤魚蝦，就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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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跑遠，手才摸上臉頰，竟發覺是燙得不行，也不知是喘的還是怎地。遂兩個手掌往中間靠攏，捂臉，深深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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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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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才冷靜下來，剛把手放下，便看見眼前的海平面冒著大大小小的泡泡，似是有什麼東西在底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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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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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激起一陣巨大的浪花，矗立的水柱把孟婆嚇得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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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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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柱退去，一抹艷麗的人影從水面躍出，烏黑的長髮在空中散開，魚尾勾勒出漂亮的弧度，身上鱗片在落日下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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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愣然，回過神赫然發現冥王已閃身到跟前，劍已出鞘，殺氣瀰漫在幾人之間，劍鋒指向海裡的鮫人，馬上就能刺穿他的頭顱；海裡的妖怪卻是不怕，將額頭輕輕抵上了閃著銀光的劍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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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驚恐看著，正好鮫人回望著他，耳成魚鰭，指間有蹼，五官是稜角分明的輪廓，眉眼間卻有陰柔之氣，平添一番嫵媚，眼波流轉間，倒是勾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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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我都自己出現到你們面前了，確定要殺了我嗎？」鮫人挑起唇角，分明是譏嘲的笑，竟然顯得明媚；而他的一字一句都刻意放慢，加重語氣：「神、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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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蹙眉，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手裡的劍並沒有收回的意思。而遠處的天帝嘆了口氣，隨意理了理袖襬，便從容往這兒走來，挾帶著不容侵犯的氣息，最終停步在冥王身側，冷聲質問鮫人：「你有何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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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二位已經知曉呢，原來坐擁萬千信仰的神力也不過如此而已。」鮫人語氣帶笑，也許是有意惹怒眼前兩位，遂斂起笑容，一副忖度模樣，故意道：「還是說……兩位在這裡已經無能到，連這點程度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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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手腕一轉，發出嗖嗖風響，劍鋒登時轉到了鮫人的頸側，冷著臉道：「比起海底那些，你身上的妖力並不強。再怎麼無能，殺你一個也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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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裡的鮫人不僅不怕，還揚起一個極度詭異的笑，隱約露出唇下的利牙。不免看得孟婆驚心，忍不住上前拉住冥王的胳膊，勸解道：「冥王閣下，先把劍收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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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瘋子，刀槍劍戟都是無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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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自然也知曉這個道理，看著眼前怪奇的海妖，還是收了手，將劍收入腰側的劍鞘。天帝隨即又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因何而來南海。而你，並無吃過生人，卻選擇自主現身到本座等人面前，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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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人哈哈發笑了起來，幾近癲狂，笑聲迴盪在幾人之間，宛如銀鈴，入耳卻是有種令人說不上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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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和冥王只是眉間微皺，但表面依舊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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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等鮫人略微平緩，帶蹼的手捂住半邊臉，可能是接下來的話太過荒謬，他還是忍不住從嘴邊碎出咯咯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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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欲向神明祈求——殺了那些吃人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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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暗吃一驚，餘光瞥見身旁兩位倒是平和。冥王雙手環胸，道：「你希望我們殺了你的同伴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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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人像是被激怒了，眼神發狠，咬牙切齒地道：「他們不是我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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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天帝立即否認，瞇著眼睛笑道：「不管你內心是怎麼想的。你和他們，不論是骨子裡還是皮囊上，都終究是鮫人，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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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鮫人明顯不悅，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才只講了話頭，話語權就被天帝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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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質上就是一樣的，這是不爭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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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鮫人緊握拳頭，氣得渾身發抖，他的周圍出現了幾個漩渦，似有東西蓄勢待發，他怒吼道：「我沒有吃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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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柱衝起，往幾人攻去，孟婆下意識緊閉眼睛，卻沒有迎來預想中的攻擊。睜眼一看，才發現是冥王抬起一隻手，在幾人面前展開一個黑色的法陣，形成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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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擋下鮫人攻來的水柱，睨了天帝一眼，怨懟了句：「你嘴是真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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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對他回以一笑，道：「你不會擋下這擊，人就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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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收起法陣，吐了句：「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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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人見此情形，反倒狂笑了起來，「這不是有兩把刷子嗎？我還以為你們現在跟廢物沒兩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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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力的確是受到了限制，但就憑這點雕蟲小技，真就以為能碰到本王的汗毛？」冥王睇視著他，冷冷道：「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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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在旁忍不住汗顏，覺得這對兄弟分明不分上下，兩個嘴巴都一般能言善道；講難聽點，都一般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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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雙方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孟婆站了出來，打圓場哈哈道：「好了好了。我感覺他沒有惡意，而且我們的目標貌似是……一致的？就別拘泥在這裡了吧。」講完，又走向鮫人，在海岸邊緣蹲了下來，問道：「該怎麼稱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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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神明大人倒很懂人情世故啊，我叫如澄。」鮫人說著，也朝著海岸游近，抬頭看向孟婆，又笑道：「光化形就是一張清秀的臉了呢。本相肯定更好看吧？神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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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孟婆還一臉懵，被如澄突如其來的一席話搞得不知所措，冥王就將他往後拉，藏在身後，側頭低聲在孟婆耳邊說道：「輕佻是鮫人的習性，慣會惑人的。本性難移，別踩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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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眨著眼睛，怔怔點頭，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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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澄卻離岸邊越來越近，先是隱了魚鰭耳和指間蹼，最後竟化了人的雙腿，從容地走上岸來，看上去幾乎與常人無異。身上著的素色錦衣更是一點沒濕，一點也看不出是剛從水裡走出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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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啞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澄分明還是與海妖型態時是同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卻是大相徑庭。雖都是讓人很直接地認知到「美艷」為何，但作為海妖時，總更覺得他的雙眼彷彿有魔力似的，一顰一笑都是攝人心魄、迷人心智，一不小心就會掉入深淵；幻化成人形後反倒是少了那股危險的氣息，更像是純粹的美麗，有少年的英氣亦有女子的柔美，讓人嚮往又不敢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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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美到雌雄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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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澄赤腳踩著沙地，留下一串足跡，又立馬被海浪沖沒。他看向遠處才做了一半的船隻，開口道：「難道說，連神明都不能成全我的祈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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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笑問道：「你是信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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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澄也笑了，反問：「你們要落荒而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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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是刻意的激將法，於是冥王和天帝也不惱火，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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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轉頭望著平靜的海水，轉而問道：「都難得找到窘迫的神官們了，你的其他同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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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幾遍，」如澄猛地轉回頭看向冥王，目光陰鷙，語氣冰冷，「他們不是我的同伴，我是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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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搖頭嘆息，遂又抱胸，道：「跟現在的鮫人相比，你算是妖力低下了。只有你能找到我們的藏身地？或者說……只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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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使然罷了。」如澄說著，又繼而轉笑，歪了一邊頭，似是無害，道：「指不定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祈願呢？是老天贈予的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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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臉皮上的笑意愈發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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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澄也是個不怕事的，絲毫不懼。他注意到了天帝身後的天犬，接著抬了抬下巴，意指再明顯不過了，「你們大可以讓那隻白色巨犬下海，看看我說的是否屬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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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低著頭的天犬突然被點名，旋即抬起頭來，看了看四周，最後視線又落到了主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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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一語不發的天帝感受到身後狗狗投來的目光，遂而嘆氣，妥協道：「大白白，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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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犬認真點頭，便迅速脫下外衣，旋即一頭栽進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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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看著海面上的漣漪逐漸平靜，又將目光移回到如澄身上，審視問道：「既身為鮫人，為何你未曾吃過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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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澄道：「我討厭人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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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即刻道：「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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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斷定我是在說謊？」如澄被逗到發笑，諷刺道：「又要說，我本質上終究是鮫人，所以沒什麼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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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冥王搖頭，道：「若只是這種原因，不可能對同族抱有非置於死地不可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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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澄維持著笑臉，沒有回應，冥王又接著道：「你一定還隱瞞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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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若放到平時，冥王大可以直接用法力看跑馬燈，或使用讀心術，根本用不著這般咄咄逼人。如澄肯定也是深知這點，所以他選擇這時候現身，然後掛著笑臉，不否認也不承認，不再吐出更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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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緊張起來，好像連空氣都稀薄了。就在這時，天犬正好從海裡冒出，甩了甩那顆濕漉漉的頭髮，上岸時身上殘留的水珠還在滴滴答答地跟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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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也不關心牠，只是抬頭詢問：「下面可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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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犬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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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如澄雙手一攤，道：「我沒說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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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眼前輕狂的海妖，天帝瞇著眼睛，笑道：「就算如此，你也未必是坦坦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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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澄嗤笑道：「那又如何？事到如今，事實究竟為何，很重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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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是如此。孟婆皺起眉頭，雖說眼前的鮫人實在古怪，但除了他刻意隱瞞的地方，著實是沒有半分謊言與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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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此刻，雙方的目的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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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澄又走近天帝，幾乎是要貼在一起的狀態；天帝也不退步，只是微微低頭，冷冷地俯視海妖，倒惹得如澄笑得是更加放肆，抬手用指尖戳著天帝的心窩，道：「我說神明大人啊，您們是想找出鮫人的老巢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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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不語。他又咧嘴一笑，露出了尖銳的獠牙，「我可是有可以讓諸位潛入海底的辦法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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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未必不可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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