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曹地府的孟婆爺 - 第二十章喵

那個黑衣人渾身是血，捂著鮮血不斷湧出的腹部，順著牆面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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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傳來不規律且急躁的腳步聲，侍衛馬上就要巡到此處。馮璃姬看向那人，他頭垂了下來，像是再也沒有力氣移動，黑色面紗下透出的眼神更像是認命地在等待死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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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敲響了房門，用強硬的語氣道：「殿下，請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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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看著地上不斷變多的鮮血，門外那些侍衛個個嗅覺敏銳，再遲怕是要有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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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門前，泰然自若道：「我已洗漱，準備就寢了。有什麼事明早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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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瞳孔微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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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衛又敲了房門，力道之大，道：「殿下有所不知，今夜王上險些遇刺，行刺之人方才似乎往殿下您這兒逃竄了。事態緊急，請您開門，讓卑職確認您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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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順著他的話道：「既然事態緊急，你們快去巡下個地方吧，別讓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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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沒耐心了，吼道：「殿下，請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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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若是真有來人，憑我的修為，會比你們每一個人還要早察覺到，我屋內也多的是各種法器應對。」馮璃姬的態度依舊堅決，語氣也加重了些，「除非你們心裡並不信任這個國家的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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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不讓卑職進去查看，就稱未曾來人，恐犯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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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說了，我已洗漱，準備就寢了。」她重覆了一遍講過的話，莫名地揚起笑，又道：「如果你們想親眼看看我那邪門的頭髮和眼睛的話，我可以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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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一陣默然，接著又是遠去的腳步聲。透過門縫確認外面沒人之後，馮璃姬取了符紙，速速畫了幾個隔音符貼在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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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到黑衣人身邊，打算看看他的傷勢，卻意外發現地上的血已經凝固。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他憑藉著最後的力氣，用匕首割下半管褲腿，胡亂給自己包紮止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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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方才沒被門外那群侍衛嗅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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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從矮櫃中取出膏藥，又尋來了乾淨的布，小心翼翼撕下黏在皮肉上的舊布，觸目驚心的血肉模糊，黑衣人緊咬下唇，沒有喊疼，她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傷口太深了，放著不管絕對會失血而亡的程度。光只有膏藥肯定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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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動，我將靈力傳給你，會好些的。」說罷，她便將手輕輕放在黑衣人的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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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孟婆不合時宜地想起引渡人也是這般治療過自己，突然一陣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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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感受到他的異常，冥王開口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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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只是、只是……」因為從沒和冥王說過引渡人的事，這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何況現在想起的還是不好交代的恥事。孟婆腦袋飛速轉動，思考著該如何打糊弄，「只是在想，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種治療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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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爛。但孟婆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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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卻是認真給他解釋道：「靈力療法，一種轉移自身靈力予傷者的治療方法。與法力不同，是凡人也可練成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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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只能假裝受教，道：「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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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馮璃姬的靈力不夠用了，但傷勢已好大半，脫離了險境，剩下的便靠膏藥塗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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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但是……為什麼會選擇救我？」情況好轉的黑衣人沙啞著聲音說道，他抬眼透過面紗看著對方兩隻不一樣顏色的眼睛，沒有一絲懼色，道：「我可是來刺殺君王的。您……是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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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那個稱呼，叫我的名字吧，馮璃姬。」她不習慣被直視正臉，於是轉頭一邊收拾著地上殘留的血跡，一邊問道：「你的名字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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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道：「……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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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點頭，默默記下了，又道：「是公主又如何，不是公主又該如何？難道我是父皇的女兒，就應該徹底站在他那邊嗎？就像我是父皇的女兒，他也沒義務打心眼裡認可我這個『生來不祥』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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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有什麼誰應不應該的道理，只是各自做著各自認為對的事情罷了。」她莞爾一笑，「不能見死不救，這是我認為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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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段話聽上去固然有道理，但從一個才十三歲，本該無憂無慮的公主口中說出就略顯突兀。若再細想她經歷的種種，又會突然有一種道理不再是道理，應該要被什麼給推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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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情突然幽幽地道：「我一直覺得，『生來不祥』這種話毫無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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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安慰，但是，」馮璃姬深吸一口氣，掛著笑臉將頭轉了回去，道：「這雙眼睛，看著都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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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情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取下掩面的黑色面紗，也是一張十來歲左右，本該是俊美少年的臉。左半邊臉上與左眼周圍有個不容忽視的巨大灰色色塊，不規則形狀的胎記與膚色成了強烈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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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微微扯起嘴角，道：「那麼這張臉，看著也嚇人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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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人仰馬翻的一夜，還是沒能揪出那名為非作歹之徒，雖性命無憂但仍掛彩的君王下命，全城搜捕，勢必要將那名狂徒的頭顱提上金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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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推移了兩年，是查出了那名狂徒的來歷，來自黑市，代號渡卿，刺客之中排名第一。卻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捉不到人，見不著影，甚至沒人知道他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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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摸著線索，終於扒拉出了幕後之人，是朝廷上某妄自尊大的大臣有意謀權篡位，托人至黑市砸下重金，再以皇室無太子為由，獨攬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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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消息的君王龍顏大怒，密令活捉那賊臣，關押大牢，以嚴刑逼供，從他嘴巴挖出那刺客的全部訊息後再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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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領命的參將深夜來報，說是那名奸臣已被滅門，整家慘死在宅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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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的傑作不言而喻。君王別無他法，私下叫來國師，也就是自己的親女兒卜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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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扶額問道：「可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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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看著卦象，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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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怒不可遏，起身掀桌，罵道：「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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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滿在桌上的法器滾落在地，無人去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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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平靜地解釋道：「父皇，這不知生辰，也不知樣貌，只單單知道個連名字都稱不上的代號，該如何去算？就算是神仙也算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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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言之有理，但君王哪裡聽得進去，指著自己女兒的臉，忿忿然道：「無能就是無能！講這麼多，反正妳肯定是生來就會什麼邪門歪道的法術，如何不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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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皺了一下眉頭，道：「父皇，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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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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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被趕了出殿，隨後那些散落的法器也被一個個丟出來，在宦官的注視下，她一個個去撿。撿完了，確認沒有落下來，看著天色還不算晚，便打算順道繞去母后的殿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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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位中宮，歷代椒房殿的地理位置都是極好，風水有格，冀望君王和王后相敬如賓。只是如今來看，連個宮人都沒有，格外冷清，那朱紅色的大門也有了落漆的跡象，只剩下庭園生長的草木依舊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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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輕手輕腳地入內，恰好見了正忙活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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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一愣，並非害怕，只是意外稀客的到來，旋即便轉笑，行了個萬福禮：「見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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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姑快免禮。」馮璃姬連忙攙扶，順口問道：「姑姑，突然來訪，方便見母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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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不方便？」柳姑姑揚笑，一邊熱情地將馮璃姬攬入寢室，一邊道：「見到殿下您來，娘娘肯定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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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微微一笑，小聲說了一句：「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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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王后病後，就是柳姑姑在照料這位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公主殿下，將其視如己出，直到馮璃姬被君王送去觀天樓學習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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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寢室，王后沒有梳妝，看上去更像是尋常婦人，而非皇室女子。她正坐在床榻上看書，看得入迷，沒有察覺有旁人接近，柳姑姑喊了她：「娘娘，璃姬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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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的書差點兒掉了。她轉頭望去，果然見了柳姑姑背後的人兒，喜逐顏開，喚道：「璃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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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上前行了禮，道：「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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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騰了個位子，道：「快過來坐，讓母后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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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柳姑姑識相地退了出去，給這對母女獨處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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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依言坐了過去，王后捧著她的臉，仔細地看了又看，心疼道：「感覺黑眼圈重了……沒睡好？最近很忙嗎？當國師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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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跟之前一樣，沒特別忙。」馮璃姬搖首，又道：「阿娘才是，好像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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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道：「我嚥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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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道：「今日兒臣來，可是會監督您好好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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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王后笑了，又摸上馮璃姬左臉上的黑色眼罩，道：「還戴著這個嗎？取下來吧，戴著對眼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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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直言拒絕：「不，會嚇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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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伸手想要解開，道：「到阿娘這就拿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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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別，」馮璃姬抬手止了王后的動作，「阿娘也，不喜歡看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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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凝噎，一時之間竟是無力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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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將王后的手拉下，輕輕地拍了拍，道：「阿娘，您就算騙得過自己，也是騙不過您的身體，還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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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姬，不是妳的問題。」王后反手抓住了她的手，緊緊握住，道：「不許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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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俱是無言，好像說什麼都顯得很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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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先打破了沉默：「璃姬，阿娘想送妳一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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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問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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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脫下自己手腕上的白玉手鐲，將其交付到女兒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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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枚手鐲是當初跟著阿娘嫁過來的，算是嫁妝。」王后帶笑解釋著，又自顧自地嘆道：「也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福份能看見我寶貝女兒出嫁，便想著，不如提早送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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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蹙眉，推還了玉鐲，道：「阿娘莫要胡言，兒臣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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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又推了回去，道：「收下吧，就當娘的一個心意。妳當消災避邪、保平安用的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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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王后堅持，馮璃姬不好再推托，只得道：「那阿娘把方才的話收回去，兒臣才能收的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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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卻學她方才的話，道：「就算妳騙得過自己預見的未來，阿娘也騙不過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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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嗔道：「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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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道：「說笑的，別當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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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被捏到變型的馮璃姬艱難說著：「阿娘……這不好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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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捏夠了，滿意了，放開後又輕拍兩下，馮璃姬有一邊臉頰因為這樣而變得紅紅的，王后看著自己的傑作，又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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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無言以對，「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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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盡興的王后心滿意足，終於不再涮著女兒玩。她轉而又去握住女兒的手，囑咐道：「璃姬，聽著，千萬不要嫁得像阿娘這般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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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生於皇家，也許很難隨心所欲；但也千萬別像阿娘這般，活成被冷落的深宮女子。不管是挑選夫君的眼光，或是留住夫君的手段，都是很重要，需要去學習的，因為這些都是能夠去穩固一段姻緣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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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若是自始至終皆是兩情相悅，上天牽線的姻緣，那是再好不過的了。阿娘無福享受，現在只希望，妳能夠有那種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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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的語氣很輕，像是很平淡地在描述她一生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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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姬，現在可有心上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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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幕降臨，王后的話仍舊敲擊在心尖兒上，一下一下，清脆且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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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黑影從破了很久的窗子跳進殿內，當初也是被他弄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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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早早就貼好了隔音符，轉頭看向擅闖者，金色眸子清晰倒映著對方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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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笑了，道：「貓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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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情環顧了四周，不解問道：「哪兒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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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上前，伸出了兩隻手，放在傅情的臉頰兩側，接著像王后捏她那樣，施力捏了捏不苟言笑的臉，道：「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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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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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有宮人問我，那扇壞了的窗子要不要修，我拒絕了，」馮璃姬還在對那張臉愛不釋手，又壓了壓兩邊臉頰，把傅情一張稜角分明的臉捏成了小豬模樣，滿是歡喜：「我告訴他，夜裡偶爾會有一隻沒有家的灰色小花貓從那窗子溜進來，我很喜歡牠，就別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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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小豬的傅情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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