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君の神様になりたい。／カンザキイオリ
（歌詞在正文裡頭以粗體字標示）
我好無力，我好無力。
我終究沒法成為能拯救誰的神。
林夕，你在聽嗎？1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5dAGBSQ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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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看診間裡頭只有穿著白袍的醫生，還有在毛衣外又套了件大衣的季午。手指推了下鼻梁間掛著的銀框眼鏡，看見的視野清晰，好像一個讓自己保持安全感的動作。
醫生飛快敲打鍵盤，然後是椅子滾輪的聲音。回診持續了一年，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改變。還是一樣討厭充滿消毒水味的精神科，討厭坐在這裡太安靜的看診時間，討厭會讓他想到林夕的死亡氣息與白色。
「最近還會有看到幻覺的狀況嗎，季先生？」
「……偶爾，太累的時候加上沒有戴眼鏡就會。」
「會驚慌、心悸？藥量只能再增加一次，不然你的身體負荷不來。」
「沒關係，就加吧。反正我沒有要繼續做警察了。」
「好吧，我了解了。我會盡量幫你調整的，但還是要請你多照顧自己的身體。」
年輕的女醫生大約三十出頭歲吧，和季午差不多，甚至比她還年輕一點兒。可光是看外表，他確實比去年憔悴了不少，尤其是在林夕離開、同事吳警官因中槍進了醫院之後。
那場在他家裡發生的事或許稱不上意外，季午自己最清楚了。包括警局一直看林夕這個像逃犯一樣接受心理治療的精神病患不順眼、派吳警官來突擊射殺，最後他向吳警官開槍。這些事全在他的意料之中，除了吳警官的心臟仍然在跳動。
幾秒鐘的時間開了兩槍，一在林夕胸口，二在吳警官肩頭。他被宣判正當防衛，吳警官卻被宣判偽造文書和殺人罪。
那個人持有的搜索令是假的。警局只是想把犯人抓捕回去，但並沒有實行，因為沒有個合理的理由。可吳警官擅自行動是出於私情，以及不滿上層的做法，理所當然要在牢裡待上好一陣子。
但這樣一個人的失控，還是造成了林夕的死，和季午的精神狀況直線下降。他沒有辦法再繼續當警察為民服務，當然吳警官也是。
「謝謝醫生。」
像那年一樣的寒冬，這次沒有開暖氣了。因為他們之中比較怕冷的，是林夕。
短短一年，是從黏膩悶熱的夏到乾燥脫皮的冬，也是他和林夕從相遇到分離。或許去年是特別值得紀念的一段時間吧，他覺得整段人生的力氣好像都用盡了。
用盡全力在愛林夕。
回到家蓋著毛毯，身上穿著林夕不喜歡的粗糙質感毛衣，米色的，好像只是在騙自己只要坐在沙發的那個位置就能再次感受到那個人的溫度。
嘴唇乾燥得脫皮，男人取下銀框眼鏡放在桌上，繼續閱讀那本已經看了幾百遍的文學磚塊書，卻只是連看都沒看地就翻過去。抿了抿唇，沒有補充水分的柔軟從縫隙撕裂，鮮紅色的血嚐起來有淡淡的鐵鏽味。
因為那句話，那句浪漫得憂鬱的話，好像講的就是他們。說明白點兒，就是不甘心吧。
因為他們相遇在仲夏，分別於寒冬。
不喜歡戴著眼鏡，因為他開始慢慢地會把揉成團丟在沙發上的深棕色毛毯看成林夕躺著睡覺的頭髮、會無意識地在買菜時往購物籃塞進一組三個入的大布丁、也還會繼續穿著這件，林夕討厭的米色毛衣。
那穿起來挺舒服的，但林夕總是覺得摸起來很粗糙，常常向他抱怨。一年前的今天似乎也是這樣的。
男人從沙發上起身，闔起讀不下去的精裝書。雙手交握拉伸伸了個懶腰，像冬天的貓一樣甩甩頭髮。
他覺得當初自願做心理治療導師的行為，就好像是給了林夕人生的另外一條路。機會，是神才有辦法賜予的東西，他給了林夕信仰。
可季午不是神，只是個妄想成為神的普通人。
這樣的我哪能撫平你那已化膿潰爛的傷口啊，頂多用溫柔填平，再使其狠心地下陷。
柔軟的棉被、衣服、還有林夕的笑臉。我不想忘記，也絕對不會忘記。直到老了也會克服阿茲海默症，緊緊抓住這些僅有一年的珍貴記憶。
總想將你緊緊擁入懷中替你吶喊所有的傷痕與痛楚，但到頭來你是如此強大，肯定能靠著自身的力量朝向前方邁進。所以留下來的才是我，感到難過的是我，用盡全力卻還不知足的也是我。只能拚命說服自己那樣就足夠了。
不過啊，若是某天淚水滑落你的臉龐時，你的苦痛、你的辛酸、你的軟弱、你的心——請讓我以這無力又無能的淚，這樣不潔地擁抱你。
林夕，我很想你。
你在那裡過得好嗎？是天堂還是地獄呢？
綁成花束的白海芋落在清掃過了的墓碑前，男人雙掌併攏著虔誠祭拜，像神在翻閱指引他的聖經。
林夕幾乎是比他的偽神還要善良單純，所以季午才會想要試著施予救贖。他想這或許就是理由了。
貪心的他因林夕而再次成為凡人，沒有任何不滿，反而眷戀著幸福。像人類一樣，不需要再感到無力。林夕也會這麼希望的，不是神也沒關係，因為能拯救人的只有人，那就好了。
晚風吹起一旁的雜草，被放在石頭上的花束隨著破碎的血吻輕輕搖擺，吹起男人的大衣衣襬和髮絲，就像過去的那個人就算什麼都不懂卻仍然會給出回應，嗯一聲或是摸摸他的手都好。
冷空氣凍得他指尖發紅，吹過指縫的風卻染上了三十六度的體溫。季午忍不住緩緩收攏掌心，握到的卻只是俏皮溜走的涼意。
我知道你在聽的對吧，林夕？1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h6CZ0MW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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