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 #11 忍耐

「南方的軍閥勢力，亦在討袁運動中興起，並分為多個派系，彼此混戰……混戰……混戰……他娘的。」

他背到一半停了下來，閉著眼睛拼命想卻想不起來，只好睜開眼睛，煩躁地望向書本。

「……彼此混戰不休。」

他喃喃自語。

【爸爸問你考試能拿多少分你竟然沒有回答？不敢保證拿滿分？】

滿分……

他為什麼要保證一定拿得到。

他為什麼要回答這個問題。

保證100分，但是考試要拿到100分談何容易，拿到了90多分，原本以為他們怎樣都會滿意一點點，但最後只會被指責欺騙父親、欺騙家人，沒有達到承諾。

保證90分或以上？他們只會不滿地問為什麼，然後就抓著這點說她沒信心，沒出息，每天嘮嘮叨叨個沒完。

既然怎樣都不滿意，乾脆不回答算了，那他就不會達不到承諾，也不會被說沒信心沒出息，整天被嘮叨得心生煩躁。

「南方的軍閥勢力，亦在討袁運動中興起，並分為多個派系，彼此混戰不休。」

他重新合上眼，完美地背好了這一句。

「其中，勢力較大的有：唐繼堯領導的滇（雲南）系和陸榮廷領導的桂（廣西）系……」

他輕聲地吟誦著，背完一段又一段。右手手指輕輕地撫著左手手臂，疤痕的凹凸觸感透過指尖傳來。

一星期了，割手自殘的痕跡仍然無法消去。他自殘過幾次，但這是第一次割得那麼狠，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因為當時他正發脾氣，情緒特別激動卻無法釋放，於是割手想藉疼痛冷靜下來，結果並沒有感到任何疼痛，只想割得用力點，再用力點，第二天醒來一看，九道猙獰的疤痕留在了手臂。

幸好現在天氣開始轉涼，他能夠藉著長袖衣袖來掩蓋疤痕。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藏好，不讓任何人發現。如此小心，因為他被發現過一次。那次還只是指甲用力刮出的一道疤痕，祖母發現後當即狠狠地劈頭蓋臉地打罵了他一頓，罰站了一小時。罰站還不是普通的罰站，而是半蹲著，雙手平行打開的姿勢。

【說，你是不是想死？你是不是想死！】

【不是！】

他說謊了。

他的確想死過。

但是，如果在自己有能力後再徹底和他們斷絕聯絡，消失在他們面前，進行所謂的「忘恩負義」……

似乎會更好玩。

他撫著疤痕，臉上揚起沒有笑意的微笑。

他要他們以最絕望的方式，默然死去。被子女背叛的感覺，應該會很不錯……所以，他要忍，儘管因此會偏體鱗傷，反正他早就沒有活著的意義。

就算這樣他可能會下地獄？

他不在乎了。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T16n4g5w

下就下吧，魂消魄散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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