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魯伊之門1：獸魂》（Gate of Druid I：Soul of Beast） - 序章：K.477

《德魯伊之門1：獸魂》（Gate of Druid I：Soul of Beast）正文內容

作者：游斯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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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繪師資料：hollyill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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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CKGROUND MUSIC: MOZART - "Masonic Funeral Music K.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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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魯伊之門1：獸魂》

序章：K.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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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濕漉漉的華盛頓天空下。

莫扎特的K.477，哀傷莊重的管弦樂在教堂內響起。

夏洛特‧提諾靜靜地坐在前排聆聽，宛如這是一場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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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感到平靜。

和空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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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這個告別式，與她無關。

她專注聆聽音樂，不去接受人們向她投來的同情視線。

這是格里高利聖歌的聖歌調，管弦樂隊裡面有雙簧管、單簧管、巴塞特圓號、低音大管和其他弦樂。

沒有夏洛特擅長的長笛。不過，就算她仍然記得如何吹奏，又有誰會願意在自己父母棺木旁邊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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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並不讓夏洛特覺得冗長。很快，他們便離開教堂，坐車到了墓園，目送棺木深埋土坑。

牧師、那些夏洛特不認識的人們，逐一在離開前，跟夏洛特握手。

她大概聽了數百次的「節哀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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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進那輛加長黑色禮車裡後，一切仍未結束。

負責葬禮事宜的那個亮麗金髮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脫下墨鏡。

汽車不知道要駛到哪裡去，她坐在夏洛特的旁邊，開口道：

「夏洛特，也許你並不記得我，不過由現在起，我是你法律上的監護人，所以……」

「為甚麼？」夏洛特目不斜視，僅僅瞄了這個荷里活女演員一眼。

她是在避免暈車，那場意外的後遺症之一。

「因為你現在才十五歲，而我是你父母遺產的托管人。」金髮女演員脫下墨鏡，微微皺眉地看往她，「我是查理‧馬丁內茲（Charlie Martinez），是你母親的好朋友。不過你在醫院的那段時間，我還在片場……」

「你不用自我介紹，我知道你是誰。」夏洛特再次打斷她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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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場意外後，夏洛特雖然失去所有記憶，但她的認知能力並無出問題。

她記得現任美國總統是誰，還記得自己最喜歡的一首交響曲是柴可斯夫基第五交響曲，也知道查理‧馬丁內茲是拿過奧斯卡的荷里活女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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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夏洛特完全不記得，兩副陌生棺木的主人，在過往十五年裡與她發生過的所有事。

她的過往是一片空白。

而她大概也永遠不會知道，那場意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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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好。」查理打量了夏洛特數秒，才將視線移開，讓夏洛特暗暗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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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查理也跟警方一樣，在猜疑那晚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居住於郊外社區的美滿家庭，父母死於火災，同日，女兒宣告失蹤，數天後才被人發現，女孩毫髮無傷卻昏迷了。

這是在夏洛特甦醒後，警方所敘述的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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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警方的調查中，有人相信夏洛特的確被綁架和傷害過，才會導致失憶。

但，也有人認為夏洛特只是離家出走，在父母意外橫死於火災後，才假裝失憶回來，以此逃避責難。

甚或，警方檢驗過夏洛特失蹤歸來時所穿的衣服，來排除嫌疑，看她是否跟那場火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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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團重重地圍繞著夏洛特，自她在病床上甦醒那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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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派人將…」查理頓了一下，「…火災後，你剩餘的物品送到加州。」

那場燒光了索妮婭‧提諾和米高‧提諾所有家當的火災事故。

夏洛特已接受了好幾次不同醫生的檢查和診治，甚至做過催眠治療。就算將被燒光的家庭相簿重新沖灑，她還是不會記起那兩個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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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幫她恢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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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今天起，我就要跟你搬到加州去？」夏洛特明知故問。「直至我十八歲為止？然後呢？」

「到你成年時，我就會移交遺產給你。」忙碌的提示音響起，查理低頭檢閱手機訊息。「你可以放心，別墅很大，也有保安人員，你不會受到任何騷擾。我不會常常待在洛杉磯，你會有足夠的私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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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時的航程，夏洛特沒能在私人飛機上睡著。

在她們馬不停蹄地抵達比華利山莊時，已經是傍晚了。

風光的荷里活女明星，其大宅別墅頗有氣派。

眼前這兩棟別墅和泳池小屋，不僅有偌大的草坪花園，還被潔白高牆包圍，以此分割出大宅的邊界。高牆上加裝了攝錄機，防止不懷好意的人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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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入新居的第一個晚上，夏洛特獨居在二樓的睡房。

她並沒有睡著。

跟她過往一個月住在醫院的經驗一樣，她不斷聽到竊竊私語。

來自雀鳥的、昆蟲的，甚至是棕櫚樹的。

被診斷出因心理創傷而患上失憶症，就已經夠麻煩了，她可不希望被送到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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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在大得誇張的床上輾轉反側，很是煩躁。

她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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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晨時份，認命的夏洛特還是掀開被子，攝手攝腳地找到浴室，試驗性地用髮夾解開了簡易的藥櫃鎖頭。

裡面果然有一瓶安眠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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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藥片送進口中，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後，夏洛特安然地躺回睡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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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上才過了數秒，但她已經入睡，進入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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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溫暖的風，吹動著她的睫毛。

夏洛特睜開眼睛，腳丫浸在果凍似的淺藍海水，她抬頭看眼前翠綠至極的森林，覺得熟悉至極。沒多想，她就邁開腳步，朝森林深處進發。

清新的草香味、花果味，讓她振奮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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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知曉，她一定來過這裡。

這是夢境，對吧？

內心有把聲音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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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枯葉鋪成道路，夏洛特不知不覺地走了好久。直至她抵達湖邊。

湖水是朦朧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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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疑惑地佇立在湖邊一陣子，直到聞到一陣香氣。

灰色的霧被風吹散開，她看清了湖的對岸，那裡以木材搭建了簡易的碼頭和雨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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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謹慎地靠近。

白髮老人坐在雨棚裡，茶壺裡噴發出紅茶的香氣。

「要來坐下嗎？」白髮老人搔搔鬍子，對朝夏洛特笑著招手。

她猶豫著，但還是從樹後走出來，坐下。

「你……你還好嗎？」

夏洛特指向對方蒼白的唇色。

「親愛的，我當然還好，來，你要試試這茶嗎？」

夏洛特啜飲茶水，感受著滾燙茶液滑過喉嚨。

「我們不是在夢中嗎，為甚麼…為甚麼一切都好像是真的？」

「我是門托。」白髮老人沒有馬上回答，只跟她握手。「你可以叫我門托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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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很是冰涼！

夏洛特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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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這裡嗎？這不會是你第一次來橡樹之海吧？」門托陶醉地將茶杯放在鼻下聞著，卻並不飲茶。「迷路的小女孩，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夏洛特，夏洛特‧提諾（Charlotte Tano）。」她脫口而出。「我是名德魯伊。」

她記起了她的身份！

「所以，你並沒有忘記自己是誰囉？」門托滿意地點點頭。

「抱歉，你見過我嗎？」難得地，夏洛特對陌生人滔滔不絕，「你也是德魯伊對嗎？只有我們才能進入橡樹之海。那麼說，我以前也一定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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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門托又為她添了茶水。「你丟失了記憶，對嗎？」

「你怎麼知道的？」夏洛特思疑地問，「你看起來很奇怪。」

誰會在頭一次見面自我介紹為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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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老人並沒有感到冒犯，反而哈哈大笑。

「我們德魯伊的靈魂可以在睡覺後進入這裡，自然地，我死後，也回歸這裡。」門托指指自己的腦袋，「鬼魂狀態的德魯伊能洞悉真實。我瞧出在你身上，發生了些不好的事。記憶是我們靈魂的一部分，既然橡樹之海是靈魂淌游之地，當然可以看到彼此靈魂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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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樹之海、德魯伊。

夏洛特好像在長夢後醒來，漸漸回憶起許多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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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聽到樹木和動物在說話的時候，還以為我真的瘋了。」

「親愛的，那可是橡樹聖神和陰影暗神賜給我們的自然之語呀，是我們的天賦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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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狀態的門托，看上去除了比平常人蒼白了些外，跟一般活著的德魯伊並無分別。等夏洛特喝盡杯中紅茶後，他就請她在森林裡一起散步。

雖然素未謀面，但眼前的幽靈門托，總是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她很自然地跟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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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抵達一處開滿鮮花的山坡。

在那裡，夏洛特向同類訴說著她所有的煩惱。

「…空蕩蕩的感覺，快要將我逼得發瘋了。我很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夏洛特低頭，這才發現在夢中，她一直還穿著那件黑色喪服。

「我想要找回記憶，這可能嗎？你覺得會有其他德魯伊能幫到我嗎？」

「不論活著的，死去的，德魯伊們都可以在橡樹之海中碰面交流。」門托解釋著，「但在漫長的歲月過去後，光暗主神們給我們的能力，只剩下自然之語。你想要恢復記憶的話，靠其他德魯伊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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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和沮喪，已經讓夏洛特覺得快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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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門托拍拍柔軟的草地，地上升起來平坦的樹樁，他坐在上面伸展著筋骨，他正色向夏洛特道。「我知道主神們曾經賜給我們、但已經收回的一種遠古力量。也許它…有辦法幫你恢復記憶。」

「遠古的力量？」夏洛特坐直了身子，「門托大師，那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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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地開初時，萬獸曾被光暗主神指定，成為上古德魯伊力量來源，即獸魂。但因為一場人禍災難，主神就將所有獸魂連同萬獸之神塞努諾斯（Cernunnos），一同封印在德魯伊之門裡面。」

「德魯伊之門？」即使喪失記憶，但夏洛特很肯定她從未聽過這傳說故事。「那跟恢復我的記憶有甚麼關係？」

「如果有德魯伊打破這道門，解放所有獸魂力量的話，萬獸之神塞努諾斯就會許諾給對方一個願望。」

「任何願望？像恢復記憶？」夏洛特急不及待地問。「這道門在哪裡？要怎樣打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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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德魯伊之門就藏在這裡，藏在橡樹之海的深處。」門托蒼白臉上，掛上深不可測的笑容，「但如果要解放獸魂，要開始的地方可不是在橡樹之海裡，而是現實。因為主神們在地球上設置了不同封印，必須打破這些封印點，才有可能在橡樹之海裡找到真正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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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夏洛特見對方沒再說下去，著急地問。「具體我要怎樣做？」

「你真的想知道？」見夏洛特點點頭，門托露出佻皮笑容問，「好吧，但我得從上古英雄德魯伊的年代的故事說起，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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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啞然失笑，只好點頭。

看來是幽靈德魯伊，太久沒跟活人說話了。

而夏洛特也在甦醒後，很久沒有這樣跟人促膝長談過。

她受夠了被檢視、懷疑、同情和可憐的目光。她只想回復正常，再次被視為正常人，找回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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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橡樹之海裡，夏洛特就這樣聆聽著幽靈給她敘述著的遠古傳說故事。

關於，德魯伊之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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