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魯伊之門1：獸魂》（Gate of Druid I：Soul of Beast） - 第二章：夢虛族人（4）封印的反撲

第二章：夢虛族人

（4）封印的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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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車前往西貢的巴士路上，零和夏洛特就坐在了上層的最後一排，旁若無人的談著夏洛特的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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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們用的是英語，不過就算說的是粵語，相信路人也只會以為他們在聊奇幻小說或者電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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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入西貢的92號巴士路線彎道不少，不知道是暈車還是睡不夠，夏洛特臉青青，似乎有點病懨懨，但她仍繼續敘說在亡者森林裡的收獲。

「…黃淑芳是客家人，以前住在一條客家村落，叫鹿頸，後來嫁出了村。在她那年代，即使知曉自己是夢虛族的身份，她也只敢在橡樹之海裡跟其他德魯伊交流，從來沒在現實中認識別的同類，直到她讀中學時。」

「客家？你真知道客家是甚麼意思嗎？」

「我不需要歷史課堂，我搜尋過，我知道這是甚麼意思。」夏洛特不滿她打斷自己。

「到了中學，她才在現實認識第一個夢虛族朋友，她的同學。黃淑芳說，對方姓陳，是個富家女。這個人是上一任的守門人。」

「我就一直在好奇，如果不是以血脈相傳，到底這些德魯伊是怎樣將秘密傳承下去的…」

夏洛特又瞪了她一眼，零只好閉嘴。

「不過，這個守門人體弱多病，二十多歲就病逝了，在這夢虛族人離開前，她讓黃淑芳發誓，成為了下一任的守門人，將關於封印點的秘密，傳承下去。」

巴士突然在黃燈前急煞，瘦弱的夏洛特差點因慣性作用往前仆去，幸好零伸手擋著，及時將她拉住。

等紅燈過來，巴士才繼續行駛。

匡湖居這站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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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如果我也能入夢跟黃淑芳聊聊就好了。」

「為甚麼？」夏洛特將背包抱緊，她穿著零借出的外套，衣袖有些長，遮過了她的手掌。

香港的巴士最有名就是冷氣溫度。

「相信我，那地方冷得要命，正常人根本不會想去那裡。」

「我可不怕冷，我是滑雪教練啊。」

「又健身又滑雪，你到底有多少份兼職。」

「我想進去橡樹之海看看，你不覺得有趣嗎？」零手撐在前座椅背，看著外面的風景。「每個德魯伊只有在入夢時，遇到其他人，才會知曉自己的身份。這是我朋友跟我說的，他在八、九歲時，入夢能力才慢慢穩定，醒了之後將夢境告訴給他媽媽時，她還以為是他編造出來的謊話。」

「你有德魯伊的朋友？真難想像。」

今天的夏洛特雖然一臉病容，但回答還是像隻小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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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淑芳還有說別的嗎？」零將話題拉回正軌。「如果她交代了封印點所在，你就會找得到？應該不會是緯度經度吧？還有，你那個圓盾到底要怎樣打破封印？」

「到時候就知道了。」夏洛特舒出一口長氣，巴士緩緩停在紅燈前，她按了下車鈴。「首要，我要先見到韓晉庭，將話帶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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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匡湖居巴士站下了車，踏上長長的水泥路斜坡，走進鹿尾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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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按了門鈴，韓晉庭開了門，夏洛特剛想開口自我介紹，他就劈頭說道。

「你是騙子吧？你還來這裡幹甚麼？」

零一臉無辜。

「我是騙子？！」

「我打過給雜誌社，他們下期內容根本沒要找學生做訪問。」韓晉庭戒備地退回屋內。「我不管你目的是甚麼，請不要再來找我了！」

「喂…等一下！」零剛要喊住他。

「我認識你的母親。」夏洛特拉住了那道門，用英語說。韓晉庭驚愕地看著她。

「你？你是誰。」

「我叫夏洛特，就是你母親所說的『夢虛族人』。」夏洛特英語中夾雜著鹹淡的粵語詞語，「她告訴過你的故事，主角明明叫小雨，下雨的雨，但零看了你的小說，為甚麼你改成了小宇？是因為她帶你去科學館時，你想做探索宇宙的太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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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也詫異地看著夏洛特。

她是有跟夏洛特交代韓晉庭寫的小說，但她沒想過，黃淑芳居然跟她說了些韓晉庭小時候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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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你認識我媽媽，怎麼我從來沒見過你。」韓晉庭的英文口語不錯，那道半掩的門，他拉開了少許，警惕地看著夏洛特，「還有，你說你是夢虛族人，那是甚麼意思？」

「意思是，你母親講的床邊故事，至少有一半都是真的。」零嘆氣道，「對不起，韓同學，我的確不是雜誌社的人，但我們來找你，不是來欺騙你，而是要將真相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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擾攘一輪後，韓晉庭還是給零和夏洛特開了門。零長話短說，用粵語將事解釋一番。包括，夏洛特是在夢境中跟黃淑芳的靈魂溝通這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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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親將我們這族類稱為夢虛族，不過在其他地方，我們都用德魯伊這名字。」夏洛特補充道。「跟動物溝通，聆聽植物的想法，這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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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更似靈媒。」韓晉庭仍是半信半疑，他在客廳來回踱步，不時向夏洛特和零投以不信任的目光。「那些甚麼封印點真的在西貢深山裡面？結界的傳聞是真的？」

「你媽媽說，封印點那裡的確有力量存在，它不希望被人找到。大概是因為這樣，行山人士行經那範圍，才會有迷路的錯覺。」夏洛特回答。

「除此之外，你還跟我媽媽聊過些甚麼？」

「她知道你想當作家，但她跟你講過，在香港做作家不會發達。」

「那天訪問裡，我跟這個人提起過，這不算。」韓晉庭指向零。

「你有一部還沒寫好的小說，名字想叫『龍之血脈』，對嗎？」

夏洛特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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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僅僅一個睡夢時間，夏洛特就能從黃淑芳那裡得來這麼多的資訊。看來零小瞧這個德魯伊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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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零不禁幻想，如果她真的是德魯伊，那她自己也能去那裡找到拜仁嗎？如果所有亡魂都會去那裡…拜仁真的在那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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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說的都是真的…」韓晉庭臉色一變後，露出了認命的表情。「但是，我媽媽從來沒在我面前顯露過，她可以跟動物和植物說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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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德魯伊都保守著身份的秘密，如果不是這樣，我們都要被當成瘋子抓起來了，或者是騙子。」夏洛特站起身，指向牆上那張作文比賽的首獎獎狀。「我跟她說你贏了比賽，她很開心，以下，是她向我交代，要跟你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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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說，做作家只會捱窮，你爸也附和我。那天之後，你就沒再坐在電腦前寫稿打字。現在知道你拿了作文的獎，我才知道你在這方面有天賦。」夏洛特輕咳幾聲，看著發愣的韓晉庭，繼續以黃淑芳的口吻說，「我突然走了，你和爸爸一定不好受。無論怎樣，你喜歡做的事，就繼續做吧，人生苦短，就算賺得不多，這房子將來還是留給你的。庭庭，如果真的想做過作家，媽媽一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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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見夏洛特不招呼，就起身走到門口玄關穿鞋，毫無預警的就要離開，零忙問道。「她要你說的，就是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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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怎樣？」韓晉庭聽的時候，一直垂下頭。現在他才抬頭問。

「我媽媽，她過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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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不錯。」夏洛特已經穿好了鞋，手肘撞往零的手臂。「我要說的說完了，零，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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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寫完那部小說的！」韓晉庭突然出聲。「你可以幫我跟她說嗎？」

夏洛特看著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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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德魯伊自顧自的開門走了出去，害零狼狽踩進自己球鞋上，連鞋帶都沒來得及繫好。

「呃，就這樣，打攬了，我們告辭了。」

零不好意思地說，關上門前的眼角餘光，看到韓晉庭還在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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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真幸運。

不是誰都能得到一個德魯伊幫忙，將幽靈的心聲傳遞給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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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寫完那部小說的。」

夏洛特將韓晉庭說話重覆，頓了一頓後，確保她將那次見面談話的情形，完完整整地說完，這才附加一句。「你要我說的話，我都帶到了，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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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入夢的夏洛特剛踏入了亡者森林的邊緣，就已經看到了等在枯樹旁的黃淑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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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他應該會重新振作吧。」憂心兒子的母親，終於寬慰地說。黃淑芳走在前面，「走吧，待在這裡對你身體不好，我們出去說。」

黃淑芳引著路，帶著夏洛特出了亡者森林的地界。

「你說的那位巫族同伴，頗有趣的，她只用氣味就追蹤你，就跑到了大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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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我的同伴。」出了地界後，溫暖得多的夏洛特覺得舒服了些，她認真地回答黃淑芳。「她一點兒都不有趣。」

「我沒聽過說巫族有這種能力。」黃淑芳看往一片廣闊無垠的翠綠森林。「真想念啊，樹林的氣味，花香和鳥語…只靠著那個巫族，足夠嗎？你應該知道，打破封印後，會招來主神們的懲罰，封印的反撲吧？」黃淑芳擔憂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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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自保的，我有神聖遺物在手上。」

夏洛特邊走邊說，走前了幾步，才發現黃淑芳並沒跟上。

「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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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離亡者森林太遠，陪你走到這裡，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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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洛特以為，幽靈們都能像門托大師一樣來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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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告訴你封印點在哪裡，將手給我吧。不過，我事先警告你——」黃淑芳伸出手，異常地肅穆，「你說的那個萬獸之神塞努諾斯的許諾，雖然我沒聽說過，但作為被囚禁的神明，我不會太相信祂。就算你說的是真，神明的許諾，都要凡人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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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並不恐懼，她將手搭在了冰涼的守門人之手上。

「我願意承受這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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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橡神聖魂之名，願光暗主神憐憫你，寬恕我。德魯伊女孩，閉起雙眼。」

夏洛特閉起雙眼，害怕會因此離開夢境，但黃淑芳的另一隻冰涼地緊貼著她的額頭。

她的聲音言猶在耳。

「這會引領到我本該守護的封印之地。但你要有心理準備，夏洛特，世事結果，往往不會順遂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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