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逆行 - （第四卷）暗盟（一）

<第四卷：直到黎明>

「很久不見了，夏教授。」全教授說：「我還想過來大學看妳的展覽，但早前頭痛得厲害，不得不休息。」

夏語林說：「看你精神多了，我也放心。」

「老人病而已，別擔心。」全教授問：「旅程順利嗎？」

「很順利。」

二人身在全家屋子的花園，悠閒地喝著熱茶。

全教授又問：「找到要找的東西嗎？」

「啊？」夏語林有些驚訝。

「我以為妳又展開另一場探索之旅，不是去找新的東西嗎？」

夏語林聽後，微微一笑道：「今回找的是人，也找到了。」

「噢，太好了。」全教授說：「謝謝妳的蓮天茶啊。」

她竟主動前來探望，還有閒情跟他一起喝茶，真不像平常的她。認識了那麼久，這亦是她第一次來他的家。

他的這位學生是個很有自己主見的人。她並不是不聽人話，事實上她不但會聽，亦會記得人家說過的話，但仍抱有自己的想法。

在學術方面，她一絲不苟，甚至可算是固執。

他真不知道這樣的性格對於學術研究是否好事。不過，就是因為她的堅持，才發現琥珺古城遺跡。

作為歷史學者，這是一番多麼大的成就！

她並沒有自滿。相反，她甚至是更努力。在他眼中，那程度幾乎是歇斯底里，只差一點點便會崩潰的地步。

她難道沒有感受到發掘出文物的喜悅嗎？他很不解。

她似仍在尋找，但她從來不說找的是甚麼。

「在這麼美好的一天，妳為何與我一個老人喝好茶？」全教授說：「妳啊，為甚麼不去跟一個好男人交往？」

她聽後，笑了，淡然地說：「教授，你也知道我結過婚，那不是我所嚮往的事。」

「我知道，妳的人生全奉獻給歷史。」全教授說：「我還想，除了研究，妳平常到底會做甚麼。」

她聽後，笑得更深。

「因為我不相信某些記錄下來的東西。」她說：「我追求的，是真相。」

他一語道破，說：「妳卻只對那個時代深感興趣。」

她喝下一口茶，說：「是的。」

全教授問：「但妳又如何知道甚麼是真，甚麼是假？」

她極輕一笑，說：「可能是因為我在乎吧，雖然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這樣說。但是，只要讓我找到一絲矛盾，那便值得花費我的努力去找尋真相。」

全教授笑而不語，輕一點頭。

夏語林的眼光飄到內屋，內裏沒有開燈，也沒有動靜。

屋子裏不像有他人。

全教授問：「妳找聖玄嗎？」

她微頓，才說：「啊，他不在吧？」

「他說劇組都病了，拍不了劇，所以只好休假去。他又不說去了哪兒，真令人莫名其妙。」

夏語林問：「他沒有說甚麼時候回來？」

「沒有，我也找不到人，他最近總是神神祕祕。不過我想，他是為了演戲才這樣吧。自從接了太子的角色，他沒有一天是正常的，又問了很多奇怪問題。」全教授說：「就像那個展覽啊，他也是突然很有興致，妳不會覺得他奇怪吧？」

她淺笑說：「一點也不會。」又喝下一口茶，說：「可能是因為他亦在乎。」

「電視劇吧，那是他第一個重要角色。」全教授說：「我的孫子演的居然是史上最偉大君主，真是神奇。」

夏語林微笑道：「他做得很好。」

「是嗎？」

「沒有人比他做得更好。」

全教授笑了。

兩人沉默地喝茶。須臾，夏語林輕輕放下茶杯。

全教授以為她要離開。

她卻問：「我可以再喝一杯嗎？」

「哦，當然可以。」

全教授為她又倒了杯茶，心中卻不禁訝然，一向獨來獨往的她今天不單前來，還說了那麼多話。

更神奇的是，她說幾天後會再來找他喝茶。

為甚麼呢？

********

若鸝站在坡上。在這裏，可以俯瞰整座琥珺城。琥珺不大，中心被群山環繞。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坡下方那條平靜的月留河。

「鸝兒！」

是城玥。

她沒有理會，欲向前踏步時，他從後奮力把她拉回去。

「鸝兒，妳想跳下去？」城玥說，口吻極為鎮靜：「沒有用的。」山坡位於高勢，她不會真的那麼衝動吧？

「我去過他的時空兩次了。」她堅決地說：「我要回去救他。只要我們不曾相見，他便不會出事。」

城玥依然緊握她的手，問：「妳想現在便跳嗎？跳回他的時空去？或者回到更早以前？」

她不語。

他說：「冷靜一點。」

城玥不笑，樣子還真有些冷峻，但語氣並不是在責備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太嚴肅了，他又較為溫和地說：「要是妳真的要跳，好吧，我不阻止妳。」話雖如此，他握著她的力度不減。

若鸝安靜了，抬起眼睛。

在流花山那時，當聖玄在她面前消失，她多希望那只是一場夢。

他卻真的在她面前消失了，怎麼可能？

她發了瘋的在山中奔走找他，完全不理會可能在四周埋伏的人。不過，沒有人再發動攻擊，因為他們不是死了，便是重傷。

要不是城玥多人合力把她制止，她一定會跳下川去。

當時，城玥說：「鸝兒，跟我到琥珺去，這亦是聖玄想妳為他做的事。」

聽見這樣的話，她才一臉絕望的，跟著他一起回來。

看著面前一臉堅定的她，城玥問：「但在妳跳下去之前，妳沒有問題要問我？」

他是甚麼意思？

城玥真的一副等著她開口的模樣，很有耐心。

她問：「我倒是想起很多事。那時你來了，為甚麼卻不來見我？」

「啊？」

「父親說你帶了藥，我還以為你會等我，我想你為父親查看身體，你卻早走了。」

「妳是指下了旨的那日吧？」城玥說：「那天，妳才不可能留在家，所以我只留下藥。」

「那款是由你父親配給我的養心藥。」她說：「這麼多年來，都是你拿過來讓我吃。」

「事實上，我不認為妳的心需要它。」城玥說：「妳更需要的，是回復記憶的藥。」

「鑰匙又怎麼辦？」

她忽然轉變話題，城玥一時頓著，才說：「這個還好，至少它不在大宮中。」

她極淡一笑，說：「你騙了我呢，這還是第一次。城玥，我不是傻子。」

城玥表情不變，只問：「妳說甚麼？」

「你騙了我，也騙了他，你根本不知道鑰匙在哪。」

他不語。

她又說：「鑰匙跟金手鐲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不……正確來說，這世間根本就沒有甚麼鑰匙。」

她看著他，他毫無表情，但眼珠子怎也不肯正視她。

最後，城玥終於承認：「對，那全都是我自己胡謅的，但妳會諒解我嗎？」

「我不會怪你。」

「那妳為甚麼不問，我為何要說謊？」

「因為你不會害我們。」

城玥微微一笑說：「當然。」

「當我回想一切時，我才發現，慌張的從來都只有我們。」若鸝說：「只有你，是從一而終的自信鎮定。或許，除了在流花山那時。」

城玥卻一搖頭，說：「不止那次。」

「啊？」她有些驚訝。

「秘室。」

「你想說甚麼？」

他說：「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秘室的存在。我只是知道那一夜，我們要設法參與行宮的儀式。」

若鸝更是驚訝：「但是，你明明知道很多啊。」

「因為他早跟我說了。」

若鸝聽後，深深皺著雙眉。

然後，城玥拿出某物。

尖銳的綠色箭頭。

城玥問：「妳知道這是甚麼？」

她抖著雙瞳，問：「是流花山那次箭攻？」

「不是。」

她的眉皺得更深了，問：「那麼，是在甚麼時候？」

城玥說：「這並不是在流花山發現的，而是在更早更早之前。」

她不明白……

他問：「妳忘了，在妳出嫁那天，船上發生的事？」

「這是……甚麼意思？」

他看著她一臉難以理解的模樣，問道：「到了這個時間點，難道妳還不明白嗎？」

她一貫透徹的眼眸泛著迷茫。

她喃喃問道：「我不明白甚麼？」

「聖玄一直都在啊，他一直都在等妳。」城玥說：「這枚綠色箭頭，是由我親手為他拔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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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備註：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dp3VKZ8nZ

最終卷簡介已在首頁更新。請各位繼續閱讀，直到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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