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奴──冰與火的送行詩 - 第７章：冰冷刺骨的索恩（４）

燈火搖曳，朦朧之間。

白雪皚皚，寒風呼嘯。

抱膝而坐的希洛，抬起了頭，向四周張望。

「這裡是……哪裡？我不是在索恩的地窖嗎？」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踉蹌。

似乎不滿他這般強行活動身體，他的腹部、後背，以及身上各處關節，不約而同地以強烈的疼痛表示抗議。

額頭也有一道滾燙的液體流下。

他伸手一抹，毫無意外，是紅色的。

啊……想起來了，在剛剛的暗巷裡，有一群梳著整齊金髮，穿著筆挺制服的少年，正在欺侮一名皮膚黝黑的女孩。

那女孩，是前陣子剛搬來的新鄰居，她的父母，是來做幫傭的。

她懂的字不多，甚至連簡單的對話都說得不太流利。

不過，個性十分溫柔善良，也很愛笑。

這是自己和她打過招呼後的印象。

但方才，她卻在哭泣。

所以……

盯著被鮮血染紅的指尖，希洛再次坐回雪地上，將頭埋進膝蓋裡。

這世界，很冷。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肩頭忽然傳來了一陣暖意。

於是他再次抬起了頭。

「啊……對不起，因為希洛在發抖，所以我想幫希洛再蓋一條毛毯……」

他瞧見的，是夏奇薇雅滿是關懷的眼神，以及帶著歉意的俏臉。

他感覺，心裡也暖和起來了。

方才，是無意間做的夢？還是自己逐漸復甦的記憶？

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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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也睡得差不多了。暖氣，還有在正常運作吧？」希洛問道。

「有。」夏奇薇雅點點頭。

「那就好……已經過多久時間了？」

「兩天。」

「這樣啊……這場暴風雪，持續得比我預期的還要久呢……」

「快結束了。」

「喔？妳怎麼知道？」希洛訝異地望著夏奇薇雅。

「呱呱告訴我們的。」

「原來是呱呱……咦？等等，呱呱，不是留守在要塞，幫忙偽造我們還留在靜修室的假象嗎？他是怎麼……啊！『同步』？」

「嗯，露露透過呱呱，已經讓索恩遭遇暴風雪的消息及時傳到了要塞那邊，同時也打聽到了，要塞那邊對這場暴風雪持續時間的預測。等風暴過去，他們應該就會派衛兵送補給過來。」

「太好了……辛苦妳了，露露。」希洛將目光移向了身旁的小公主。這昨天用餐時還精神奕奕的孩子，此刻已經將頭靠在他身上打盹。

雖然睡得香，但那小小的身軀，仍在微微顫抖。

瞧見好友有些受寒，夏奇薇雅立刻脫下披在身上的毛毯，溫柔地蓋在露露身上。

這體貼的舉動，讓希洛瞧著她的眼神裡，露出了讚許之意。

我睡著的時候，也是這樣被夏奇薇雅悉心照顧著吧？

拯救鎮民們的赤焰之石，同樣是這孩子發現帶來的。

誰說伊奴進避難所，會帶來厄運呢？

希洛忍不住輕聲一哼。

他的同伴們，並沒有聽到他這聲對三稜教的嘲諷。

因為，有另一個聲音，更加響亮。

是地窖石門被拉開時發出的轟隆聲響。

替他們打開石門的，自然是不得進入地窖，被留在鎮上捱過暴風雪的奇蹟生物──伊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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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抱歉。」從地下走上來時，見到這群立在門邊，態度畢恭畢敬的氂牛型伊奴，身上全都覆蓋厚厚一層霜雪，希洛心裡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愧疚與不捨。

於是，他向其中一名伊奴跨出一步，並躬身致意。

那伊奴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停左顧右盼，同時連退了三步。

瞧見對方居然是這樣的反應，他也只能無奈地停下所有舉動，暗自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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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請快領著自家的伊奴，把鎮上的雪鏟一鏟吧！」沒過多久，伯德鎮長的吆喝聲就傳了過來，原本聚在一塊的伊奴們，也一個接著一個被各自的主人喚回。希洛默默地注視著這些伊奴聽話離去的背影，直到他們都消失在了視野之外，才轉過身來，重新看向自己的夥伴。

「我們也去幫忙吧。」

「希洛哥哥，我想先去瞧瞧一樣東西，能陪我去嗎？」瞧見這不久前還在昏昏欲睡的小公主恢復了活力，披在那小小肩膀上的毯子也飛揚了起來，他才終於有了已經離開那冰冷地窖的實感。

「當然好啊！要看什麼呢？」

「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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