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地下城的冒險者們 - 12.「牛頭人」牛肉麵

　　「嗚嗚……好丟臉。」

　　「誰讓妳剛才囉囉嗦嗦的。麵來了，快趁熱吃。」

　　時間剛過七點，夜晚的地城依舊熱鬧。對於陽光無法照進的這裡來說，白天與黑夜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多數的店鋪也是二十四小時營業，若霖和少女入座的麵攤也是其中之一。

　　特大碗的紅燒番茄牛肉麵冒著熱氣，淋上一層蠔油的燙青菜、切好的豆乾和滷蛋等小菜擺在小小的圓桌上，看起來十分可口。

　　「真的可以吃嗎？而且，又讓師傅請客……」

　　「妳有錢付？」

　　「有、有啦！……應該有吧，唔唔……一、二、三、四——」少女可憐兮兮地數著貓耳造型零錢包中的硬幣。

　　雖然若霖選擇的店家是屬於俗又大碗的類型，但地城裡物價普遍比外面貴上三倍，他一看就知道少女錢包裡的錢付完之後就會變得跟她的肚子一樣空癟。

　　「別數了，這頓我請。」

　　「可、可是……」

　　若霖眉頭一皺，直接挾起一塊牛肉送到少女面前。「吃。」

　　她似乎還想推辭，但一聞到牛肉油脂的香氣，但從肚子發出的咕嚕聲讓她沒能說出口，只好紅著臉老實地用嘴接過，咬下一口後，隨即睜大了眼睛。

　　紅燒牛肉暖嫩又鮮美的滋味讓少女食慾大開，配上番茄熬煮出來的酸甜湯頭，讓本來就餓著的她終於忍不住動起筷子吃了起來。

　　她挽起長髮，對著湯匙呼～呼～地吹氣的模樣看來十分逗趣。而湯匙送入口的瞬間，那驚訝又滿足的神情又讓人有股為之一笑的窩心感。

　　倆人很快地將桌上的菜餚一掃而空，少女摸著肚子說道：

　　「沒想到地城裡還有賣牛肉麵！我還以為最多只有用魔物做成的珍奇料理之類的，想不到還挺正常的……師傅？你為什麼要突然移開視線？難、難不成！？」

　　若霖用下巴示意了下店門口的招牌。

　　「『牛頭人』牛肉麵……咦？牛、牛頭人？不會是那個『牛頭人」吧？不可能是吧！？」少女拍桌而起：「我、我我我居然，居然吃了——」

　　「不，我是指招牌旁邊那個公告。」

　　「……『本店使用澳洲進口牛肉。』」少女滿臉通紅地坐回原位，然後又馬上衝著若霖大喊：「師傅！！你故意的吧！！」

　　若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喝著塑膠杯裡店家提供的免費廉價紅茶。

　　「嗚嗚嗚嗚……師傅欺負人……我要告訴余姐姐……」

　　「呃、喂，別這樣。下次再帶妳去吃不就好了。」

　　雖然他並不怕有玉，但是煩人的事情還是越少越好。

　　「……為什麼道歉的方式是真的帶我去吃魔物料理呀？」少女鼓起臉頰。「……哎？等、等一下，所以真的有嗎，魔物料理！？」

　　若霖點頭。「不過大部分都不太好吃，但傳聞說能促進各方面的能力增長……要試試嗎？」

　　少女咬著嘴唇思考了一下。「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我……我願意試試看！」

　　「……為何要拼到這種程度？」

　　若霖不由得好奇了起來，為什麼——明明練到頭暈了還要逞強、明明一聽到魔物料理就嚇得半死、明明親身體會過地下城的可怖，還是想要成為冒險者。雖說人為財死，但眼前少女的拼勁顯然另有原因。

　　「嗚？這個……現在，還……不太方便、講……」少女帶著歉意低下頭。

　　若霖可以理解，畢竟他們也才認識沒多久，而且每個來地城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隱情，不加以追究算是冒險者之間的共識。於是他聳聳肩，拿起帳單到櫃臺買單。

　　「妳明天什麼時候過來？要不要到城門口去接妳？」

　　「明、明天嗎？我想想喔……」

　　不知道何故，少女陷入莫名的掙扎之中。若霖雖感奇怪，但也不急著要她回答，便從次元袋中取出一塊碎晶交給老闆，走出麵攤，領著她往出地城的方向走去。

　　「那個……師傅，我可以後天……再過來嗎？」

　　「……才答應過的條件這就忘了？」若霖皺眉，但想起她前天才受過重傷，似乎也沒怎麼好好吃飯，表情又稍微放緩了些。「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有什麼要事要處理？」

　　「嗚嗚，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妳越常來地城，身體適應魔力的速度越快，不僅可以提高操縱魔法的效率，甚至可以透過吸收夜霧，在體內積蓄少許的魔力，所以才要妳每天都來。」

　　「原來是這樣……唔……可是……」

　　「沒關係，我也沒有要勉強妳的意思。就像有玉說的，在妳這樣的年紀，天天來地城還是挺辛苦的吧。」若霖看向別處。「反正，既然我已經答應了，這三個月的期間我就是妳的師——咳，我的意思是，這三個月的期間內，只要妳來地城，我就會盡力教妳。」

　　「……嗚。師傅這種說法好奸詐。」

　　「啊？」

　　奸詐？他？若霖無言以對，完全無法理解少女的邏輯。

　　「好，」少女露出下定決心的表情。「我知道了。那麼，明天早上八點半，在城門……不，直接在團盟房間門口好了，可以嗎？」

　　還頗早的嘛……他應該起得來吧。「是可以，不過妳知道怎麼走嗎？」

　　「沒問題，我有拿到地圖，而且協會職員說只要有這個名牌就可以自由通行城門，所以師傅不用來接我也沒問題。」

　　「那就這樣。魔杖就先交給我保管吧，省得還得填一堆通關文件。」若霖接過魔杖後，想了一下，從皮夾裡取出幾張鈔票。「給妳搭馬車的錢。」

　　「咦咦！？這怎麼可以……」

　　「收下。萬一你遲到的話，困擾的可是我。還有，飯也給我正常吃。真是，有空做蛋糕沒空吃飯是鬧哪樣……」若霖搔著頭髮抱怨道。

　　「……呵呵，師傅好像老媽子。」

　　明明是被碎念，少女卻像是被誇獎一樣開心地笑了。

　　「妳說什麼？」

　　「沒、沒事，我什麼都沒說！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等我有錢了，再加倍奉還給師傅！」

　　「……隨妳高興吧。」

　　「對、對了。」少女走上階梯，忽然又回過頭道：「師傅，我明天……可能會有一點奇怪，希望您不要介意。」

　　奇怪？以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來說，最合理的推斷應該是——

　　「生理期嗎？」

　　「才不是！真是的！我走了，師傅再見！」

　　「……再見。」

　　有什麼好生氣的呀？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kqkOL9q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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