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齊拖著小型行李箱來到鄺彌鈺預訂好的餐廳,前陣子鄺彌鈺才向容思齊提過這裡,說這小店雖然不起眼但食物很讚,以後小齊來台北時可以帶他來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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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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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著餐牌的鄺彌鈺聞聲抬頭:「曉汝好~思齊呢?」他說著紳士地站起來替駱曉汝把行李箱泊到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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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容思齊在路上預演過無數次將噩耗告訴鄺彌鈺時的情景,但終於到了這一刻實在開不了口,愕在原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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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放好行李,見駱曉汝沒有說話,神情卻相當古怪,早前接電話時的不安感再次湧上心頭:「到底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先坐下來,慢慢說。」他嘴巴上說慢慢,眼神卻相當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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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坐到鄺彌鈺對面,吸一口氣便說:「阿彌,我是小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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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覺得駱曉汝在開玩笑,但記憶中的駱曉汝不是會隨便亂說話的人,只好忍下從剛才就莫名心煩的情緒說:「曉汝,別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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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我知道你一時三刻很難去相信,但我真是你的小齊,曉汝把身體借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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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駱曉汝,應該說他不知該給出一個怎樣的反應,對方的話無稽到極點,但又因為過於無稽,完全不像駱曉汝會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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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知道鄺彌鈺不相信他,便壓低聲音說:「老公,家裡保險箱的密碼是020320300,號碼是以我們生日日期算出來的數字。你知道我絕對不會把密碼告訴任何人,那你現在有沒有少少相信我是小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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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錯愕地望著面前的駱曉汝,想找出什麼端倪卻又相信容思齊絕不會外洩這麼重要的密碼:「如果你真是小齊,那為什麼......?」說不定同樣對神秘學有興趣的二人在玩什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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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在上班路上有一輛貨車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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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容思齊的話尚未說完,鄺彌鈺便瞪圓了眼,單手掩著嘴巴,生怕把真相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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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在手機裡找到上午的新聞遞給鄺彌鈺看,他顫著手接過,讀到「死者28歲姓容男子」時雙眼已經通紅,他將手機螢幕反下放在桌上不願再讀下去,也不敢抬頭看桌子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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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容思齊傾前握著鄺彌鈺的手腕:「我非常捨不得你,所以求曉汝把身體借給我,讓我在重入輪迴前可以再跟你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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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提起另一隻手遮面,他不想讓小齊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所以你很快就要走?你可以不走嗎?」跟小齊分隔港台兩地已令他覺得相當難受,若日後要天人相隔,不如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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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除今天,我們尚有六日時間。」容思齊從背包裡拿出一張紙巾遞給鄺彌鈺:「我想跟我老公開開心心地渡過最後的日子,可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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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只接過紙巾,卻沒有回應,容思齊又說:「吶,你給我點回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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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嗚咽著說:「知道你快要離開我,還怎可能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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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手握著容思齊的手,直接趴在桌子上哭,力度之大,容思齊懷疑他會把駱曉汝的手骨摙碎,於是索性坐到鄺彌鈺旁邊,輕掃著他背脊說:「你之前不是說有很多地方想帶我去玩去吃的嗎?要不我們就在這幾天去盡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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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微微點頭,容思齊又說:「阿彌,你再哭雙眼腫起來就不好看了,小齊的老公不是全宇宙最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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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深呼吸一口氣,背著容思齊擦乾眼淚和鼻涕才轉過身來,可是當他見到眼前的人挺著駱曉汝的樣子時,心底又有一份抗拒,於是放開了剛剛還緊握著的手:「對不起,雖然我知道你是小齊,但看著曉汝的樣子始終覺得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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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拍拍鄺彌鈺的肩膀說:「沒關係,我也還沒習慣用這個身體,突然變高了,剛才落樓梯時焦距不同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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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笑一笑說:「你別摔壞曉汝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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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挽著鄺彌鈺的手臂,頭靠在他肩膀上說:「你終於笑了。」然後又打開餐牌說:「你知道曉汝的胃一向不好,我們先點餐吧?不能餓著曉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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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點點頭,駱曉汝的體味和靠著自己的質感都跟小齊很不一樣,他現在瘋了般想念那個帶有橘子味且肉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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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鄺彌鈺把容思齊帶回那個仍然簡陋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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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打算佈置好才讓你看我們的新居。」他話說到後頭又帶點嗚咽,因為家人大力反對二人交往,鄺彌鈺和容思齊便瞞著家人跑到台灣結婚,之後鄺彌鈺留下來開展事業和準備新居,打算上軌道後再接容思齊過來,是以他們婚後一直聚少離多,以為辛苦過後能夠迎來幸福美滿的婚姻生活,卻收到伴侶突然離世的噩耗,一切努力和美好的幻想都付諸流水,試問把小齊帶來新居的這刻,怎可能不觸景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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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從後環上鄺彌鈺的腰:「沒關係,只要有你的地方,那裡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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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握緊那雙放在腰間的手:「可是......這個家很快就會失去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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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容思齊心痛得很,說:「我們約法三章吧,接下來這六天,我們誰也不要提起輪迴的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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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應你。」鄺彌鈺不著痕跡地離開了容思齊的懷抱:「我去跟工作伙伴說一聲,再計劃一下帶你去哪裡玩。」他很不習慣被駱曉汝的身軀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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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鄺彌鈺像過往那樣,讓容思齊抱著睡,只是剛剛受到如此重大的打擊,兩人都久久無法入眠,也不知是誰先提起往事,之後二人就一直躺在床上聊天,聊了好久好久,直至天快亮時才雙雙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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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早起的鄺彌鈺只睡了三個多小時便醒來,要是過去見到躺在身邊熟睡的小齊,他一定會親親他,但此刻看著這不算熟悉的面孔,覺得親下去有所冒犯,便毅然起床,騎車到一家出名的早餐店買蛋卷和餃子做早餐,他知道他的小齊一定會喜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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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等待容思齊睡至自然醒,餵飽後便帶他在台北市四處走走,重回一些二人曾經到訪過的地方,吃吃喝喝走走玩玩,一天的時間佷快過去,鄺彌鈺總算開始習慣小齊這副新皮囊,偶爾還能夠自然地拖拖手抱抱腰。晚上他們回家一起玩家家酒煮晚餐,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滿屋子充滿了温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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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輪迴之日尚餘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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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鄺彌鈺決定帶容思齊去遠一點的地方玩,收拾好行李便駕車往台中的青境農場。到民宿安頓後,二人站在陽台觀賞有「台灣阿爾卑斯山」之稱的山間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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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從後擁著容思齊說:「那次在朋友婚禮,你看到別人的婚照就說這景色很美,那時候我就打算找時間帶你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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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有默默記住我說的話,還以為你都把我的說話當耳邊風。」容思齊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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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說:「很多事情我心裡都有計劃,想著以後可以逐一給你驚喜。」他說完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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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側頭在他臉上親了親,沒有了身高差還挺方便的。「多謝老公~收到你的心意我已經好開心。我們現在是不是出去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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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戳戳容思齊:「現在要先餵飽我家小齊。」說著便拉著容思齊外出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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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他們在青青草原玩到累,又吃香草下午茶,那裡的店員推介二人去造紙工房參加工作坊,於是他們便報了名,合力造了幾張獨一無二的再造紙。鄺彌鈺用一些紙造成壁燈,說以後見到燈就會想起曾經照亮了自己的小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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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看著漂亮的燈說:「不會只是曾經,以後阿彌的生命都會被光照。」他偷偷收起了兩張紙,晚上待鄺彌鈺睡著後起來寫了一封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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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輪迴之日尚餘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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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繼續往高山進發,隨著氣温愈來愈低,整座山頭都長著松樹,最終鄺彌鈺在合歡山一個觀景台側泊了車。車門打開的一瞬,一陣寒氣湧進車箱,鄺彌鈺趕緊將容思齊塞回車箱內,自己打著顫到車尾打開行李箱取出外套,把小齊包得結結實實才擁著他走出觀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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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說過要帶你出國玩,可惜未能兌現承諾,這裡多少有點歐洲山脈的感覺,收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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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是松香味,我很喜歡~有一點在外國過聖誕的感覺!」接著又閉上眼睛吸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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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看著他豐富的表情動作,雖然不是同一個身體,但眼前的人依然很小齊,忍不住輕笑出聲。容思齊聞聲睜眼扁著嘴說:「幹嘛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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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看到你開心,我就自然開心。」他讓容思齊挽著自己往山步道走:「今日我們靜靜地在山上散步,晚上住在山頂的松雪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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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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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輪迴之日尚餘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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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鄺彌鈺便把容思齊喚醒:「起來陪我看日出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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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只用鼻音哼了兩聲便沒了反應,鄺彌鈺又拍拍他:「太陽會在雲海上升起,你看過沒?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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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艱難地撐開一線眼皮,口齒不清地說:「我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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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你繼續睡。」容思齊那只有一毫米的視線捕捉到鄺彌鈺失望的神情,惟有迫自己伸了個懶腰坐起來說:「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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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見到他閉著眼一副沒睡飽的樣子,不忍心把他帶去又黑又冷的山間,温柔地說:「你多睡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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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將整個身體的重量聚到鄺彌鈺身上,閉著眼睛撒嬌說:「我也想看日出,你能否給我一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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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剛起來的鄺彌鈺還沒很清醒,他沒經思索便輕輕在容思齊唇上親了一口。容思齊頓時清醒不少,這是鄺彌鈺自他進入駱曉汝的身體後第一次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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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鄺彌鈺的顧慮,自己又何嘗不想跟老公有更親密的接觸,但身體是駱曉汝的,大家都不好意思有過多的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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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來自老公的力量,容思齊乖乖起了床,二人來到寒冷的山邊,互相依偎著取暖,並等待著太陽為大地重新帶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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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日落,朝陽的光線在日出之時已相當刺眼,日光灑在容思齊臉上讓他眯起了雙眼。容思齊笑起來會帶著幾條深深的魚尾紋,鄺彌鈺扭頭看他時沒找到熟悉的紋路,不自覺地抬手在駱曉汝的眼角比畫,感受到觸碰的容思齊把視線從太陽移到鄺彌鈺臉上,四目相對之下,鄺彌鈺把他整個人擁進壞裡:「我跟你之間只餘下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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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破戒了。」容思齊說:「不是說過不可以提嗎?」然後他用手指戳戳鄺彌鈺心臟的位置:「我會永遠住在這裡,不過我更加希望將來能夠有其他人陪你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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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已經住在這裡了,哪還有位置容納其他人呢?」鄺彌鈺收緊了手上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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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偶爾懷念我就好,你的人生還很長,我很希望有人能夠陪著你走下去。」容思齊想到鄺彌鈺孤零零一個人的畫面,濕了兩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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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別談這個話題嗎?怎麼自己又說起來了?」鄺彌鈺適時轉換了話題:「你想多睡一會,還是直接去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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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是不是去日月漂?要不我們先吃早餐早一點出發,到步後再午睡?」鄺彌鈺點點頭拖著容思齊回松雪樓:「你喜歡就好,貪睡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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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麼辛苦都爬起來陪你看日出,哪來的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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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午後,他們撐了艇子,又在湖邊茶居喝茶,晚上容思齊終於如願玩到他期待以久的仙女捧,亦終於在這趟旅程中第一次拿出攝影器材記錄二人一起比畫的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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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輪迴之日尚餘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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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921大地震後,因為地貌改變出現了新的景點,鄺彌鈺看過介紹後覺得走文青路線的小齊一定會喜歡,於是帶他來到忘憂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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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見到眼前的景象果然看傻了眼,那孤寂又迷幻的感覺,他真的很喜歡!只是這裡對旅遊人士來說實在不太友好,很多地方需要澗水而行,鄺彌鈺不願小齊弄濕雙腳,自告奮勇說要背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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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傻了我這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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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卻拍拍自己的胸肌和背肌說:「我家小齊再重都背得起。」然後他又湊近容思齊耳邊說:「你不是我甜蜜的負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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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你好煩。」容思齊最受不了鄺彌鈺說這種情話,紅著臉乾脆地跳到他背上:「你這麽喜歡負擔的話就尤得你重死好了。」老實說駱曉汝雖然比容思齊高,但一點也不比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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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笑著說:「我發現我真的把你餵得很好,你看曉汝比你輕多了。」容思齊用力扭了扭鄺彌鈺的耳朵:「你這是在嫌我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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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說過你胖喔,你不過是厚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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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看來另一隻耳朵也糟了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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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走著,天開始下起雨來,鄺彌鈺加快腳步希望能找到避雨的地方,容思齊看到路上既有水氹又有樹根枯技,便拍拍鄺彌鈺讓他把自己放下來,但鄺彌鈺卻沒有要把他放下來的意思,依然繼續走,然而雨勢開始愈來愈大。容思齊再喊他,鄺彌鈺說:「別擔心,網上說前面有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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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較擔心你喔,你先把我放下來吧,我們一起......吖!」沒想到鄺彌鈺突然跣腳,結果容思齊被甩在水氹,全身濕了七八成,抱怨說:「叫你把我放下來又不聽,你看我現在比自己走還要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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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了一跤的鄺彌鈺也同樣狼狽,所幸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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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弄濕了,我們直接跑吧。」鄺彌鈺一手拉著容思齊便開始奔跑,不用在意會不會弄濕後,他在雨中奔跑時還故意鏟起水花,本來幽靜的森林充滿了二人的歡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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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找到了山洞時,二人已經全身濕透,容思齊從背包裡拿出手帕替鄺彌鈺擦去臉上的水珠,此情此境似曾相識,鄺彌鈺想起過去他們也曾經在雨中手拉著手奔跑,然後小齊也同樣用手帕替自己擦臉。面前的景象與記憶重疊,鄺彌鈺彷彿見到站在面前的真的是小齊而非駱曉汝。他情不自禁抬手替容思齊順頭髮,為他把長瀏海撓在耳側,然後輕撫他的面龐,最終閉上眼睛親吻了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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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為過於思念而出現幻覺,他感受到現在親吻著的並非駱曉汝的薄唇,留而是記憶中那豐厚的嘴唇,因此他像著了魔般瘋狂地吸啜,又伸出舌頭撥開那緊閉的唇瓣,容思齊也張開嘴,像他們過去無數遍接吻那樣回應著他。二人在洞裡親了好久好久,久等像是把過去分開的思念,還有未來的份量盡數一次過在這裡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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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先打了個寒顫,四片唇瓣終於分開。想起現時大家都是全身濕透,鄺彌鈺說:「我們還是先回車上抹身吧。」容思齊點點頭便任由鄺彌鈺拉著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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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鄺彌鈺便從行李箱中拿出毛巾給容思齊,自己則直接脫掉上衣。容思齊用大毛巾裹著赤裸的上身,不時瞄向鄺彌鈺那均勻有致的身軀,唇上仍殘留著剛才親吻的餘温,他想繼續,想跟自己的老公有肌膚之親,但還是強行忍了下來,他知道此刻若把火苗燃點,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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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同樣把身體的欲望壓下後,摸了摸容思齊依然微濕的頭髮,温柔地說:「我們回台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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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輪迴之日尚餘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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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離別的一天,反而不知該做什麼。什麼都想做,又覺得什麼都沒有那麽必要,想說一些重要的話,又怕對方傷心,結果二人只是窩在家裡隨便開著電視機,互相依偎著,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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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們像不像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單單坐在家裡陪著對方已經滿足?」容思齊突然說:「百爺公呀~這幾天跟你在一起真的過得佷開心,如果將一生濃縮到只有幾天,不用上班,無需經歷生老病痛,每天只跟自己愛的人到處遊山玩水吃喝玩樂也挺不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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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依偎著容思齊的肩膀說:「你還有沒有什麼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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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被你愛護,我早已無憾。」容思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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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哭了?」鄺彌鈺感到一滴又一滴的淚水滴到他的臉上,心裡覺得很痛,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內心的傷痛會令心臟出現物理上的痛楚,那怕是被趕出家門時也沒有如此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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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愉快的日子永遠不會覺得足夠。」容思齊低頭狠狠地吻住鄺彌鈺,卻因為一直嗚咽而無法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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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忘了你呀!你還可以擁有我們的回憶,但我必須歸零重來,既然是這樣為什麼要活著,為什麼要讓我曾經擁有?!」容思齊說到後來幾乎是在嚎哭:「我不要去輪迴了,尤得我繼續留在你身邊,直至靈魂消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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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容思齊說這番話,鄺彌鈺的心臟更痛了,聰明如他此刻的腦袋也變得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反駁和安慰小齊,但他怎可能同意讓他消失於世?「要不我和你一同去輪迴,一起轉生,來生我們再續前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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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嚇得大力搖頭:「阿彌你千萬不能死,我要你好好地繼續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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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以後沒辦法再見到我,都希望我能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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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用力地抱著鄺彌鈺:「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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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小齊又怎可以在這世間消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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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什麼也沒有說,鄺彌鈺又開口:「我曾經聽過一種講法,人的靈魂就像一棵樹,一生就如同經歷春夏秋冬,冬日葉落並非表示樹枯,過了冬,它又會在春天從新長葉開花,就如新生的嬰兒,只要靈魂一天沒有消亡,你依然是你。所以小齊你要記住,即使我不在你身邊,我都希望你在重生後能夠開開心心,幸福快樂,快高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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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花了點時間才能消化鄺彌鈺的話,他刻意不再去想下輩子沒法跟鄺彌鈺相見的孤單,於是硬生生用玩笑掩飾心裡的悲傷,扯起笑容打了鄺彌鈺一下:「你又側面取笑我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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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知道容思齊並非真的放下,可是都這時間再說什麼人生道理已沒什麼意思,便順著容思齊的話胡扯下去:「你今生長得矮沒有關係,還可以寄望下輩子找對擁有優良DNA的父母,讓你可以高過七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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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長得比你帥,奪走你宇宙最帥的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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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長出豆鼓眼跟墨魚嘴已經算很不錯了。」話還沒說完,鄺彌鈺就受到了重重的一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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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公......我走了。」容思齊突然站起來微笑地看著鄺彌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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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是還沒到要走的時候嗎?」鄺彌鈺握緊他的手,容思齊卻說:「我覺得現在氣氛適合,等會兒我怕我又捨不得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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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深深地看著他說:「小齊,下輩子一定要找到一個像我這般愛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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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記得我在山上跟你說過的話。」容思齊親親鄺彌鈺面頰,然後在他耳邊說:「我愛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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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感到駱曉汝整個身體軟攤在自己身上,便扶著他坐下來,「小齊,小齊」不住的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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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多時駱曉汝張開眼睛:「彌鈺?」感到自己與鄺彌鈺的摟抱過於親密,他退開一點讓二人之間多出五公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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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齊真的離開了......?」鄺彌鈺落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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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曉汝看到容思齊就站在他們身邊,剛想開口說話,容思齊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然後說:「幫我照顧他。」駱曉汝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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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齊又說:「曉汝多謝你,你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駱曉汝對他笑,容思齊也笑,做了個掰掰的手勢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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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頹然地彎腰坐在沙發上,雙手抵著前額,於是駱曉汝拍拍他的肩膀說:「思齊這幾天所經歴的事我都能感受到,放心他沒有騙你,他真心覺得在最後一段路中有你陪伴已經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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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彌鈺抬頭望著駱曉汝說:「多謝你,因為你願意幫助,才能成全小齊的無憾。」他發覺現在看駱曉汝的感覺很奇怪,索性不去望他:「我想回香港好好處理小齊的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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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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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鄺彌鈺和駱曉汝一起回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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