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仍深陷書海之中 - 第十四章朋友

「柏熙，柏熙？」墨軒眉頭輕蹙，拿著漫畫在對方面前亂晃，「你今天怎麼了，經常發呆？」

「對不起。」柏熙雙手合十，「我是在不該浪費墨軒大人寶貴的時間。」

「知道就好。」墨軒雙手抱胸，微微揚起頭來，裝作一副國王的樣子說：「那還不趕緊繼續討論誰是十月的最佳老婆？」

「那還需要討論，當然是艾妮絲啊！」他興奮地拿出剛買到的模型，放在地上仔細介紹著上方的細節。

「你怎麼能背叛小櫻？」墨軒悲痛欲絕地說：「你前幾天還不是堅信著，櫻這種憂鬱女孩是你的老婆嗎？」

「你從第一天認識我就知道，我每天換一個老婆這件事吧。」

柏熙有些無言，況且會將這些紙片人乘坐「老婆老公」，也只是一種半開玩笑似的稱呼。被他這麼一講，怎麼搞得他好像很花心似的。

他又不是紙性戀。

「但你不是一直喜歡憂鬱感濃厚的文學少女嗎？怎麼忽然喜歡艾妮絲這種體貼溫柔的角色呢？」墨軒托著頭問。

「因為我在現實認識了相似性格的人。」

柏熙一想到憂鬱感跟文青這兩個字，便立即聯想起正計畫自殺的同班同學張日晴，讓他根本不能抱著平常的心態，來看待這些角色。

「難道是女朋友？」

「都說了沒有。」他再度反駁。

沒錯，他跟日晴之間，應該只是普通朋友關係，而且現在也有陳姑娘的協助，應該能順利解決問題吧。

就在他跟墨軒討論新買的漫畫情節時，柏熙放在不遠處的電話忽然響起。他連忙拿起電話放到耳邊，按下螢幕上代表通話的綠色圖標後，便聽見日晴的聲音。

「你星期日有空嗎？」她開口第一句便問。

「有。」柏熙回應。他剛好沒什麼事做，而功課也習慣性地在星期五做完，無論日晴有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到荒山野嶺露營兩天一夜，應該都能接受。

根據網上的資料，以及身為心理學家的媽媽說過，有自殺傾向的人很渴望他人的陪伴，所以他不能辜負日晴的期望。

「我想跟你約會。」

聞言，柏熙倏然瞪大眼睛，眼底盡是錯愕的情緒。

「等等，約會不是情侶間才會做的事嗎？」他腦袋糊成一團，不知所措地不斷眨眼，「我們應該不是這樣的關係……」

「沒有啦，只是我想在死前體驗一下約會的感覺。」日清語調輕快地說：「所以就約你出門玩啦！」

「那好吧。」柏熙點頭：「在哪裡等？」

「在……還沒安排好，遲點將地址告訴你。」

「嗯，我會留意的。」柏熙看見好友閃閃發光的眼神，總感覺有些奇怪，便說：「我現在有點事要做，先走了。」

「好！」

掛斷電話後，他便聽見墨軒裝作羨慕的說：「哇，好羨慕，你何時拿到女生的聯絡電話啊？」

「先聲明，是朋友！」柏熙再三強調，但此刻他臉上漲紅一片，顯得十分沒說服力。

「無論如何，我還是會恭喜你的。」

墨軒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說了，我沒找到女朋友，不用什麼恭喜啦……」

「不，只是你居然會跟其他人交換電話，這點就值得恭喜了。」墨軒說：「畢竟你很跟別人主動發展一段關係嘛。」

「我有那麼孤僻嗎？」

「你小學的時候的確很不合群。」

「呃……不是還有你嗎？」柏熙對著墨軒說。

「你知道嗎？」他無言地表示：「小學生只有一個朋友是很不尋常的情況。」

「真的嗎？」柏熙驚訝地反問。

「雖然如此，但最重要的事情，還是你自己的感受才對。」好友繼續說：「我覺得你最近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所以想趁這次機會告訴你，有時候要學會拒絕其他人。」

「我在遇到不合適的人，也會主動拒絕⋯⋯」

「不是這種拒絕，而是拒絕其他人的期望。」

柏熙一時間不明白墨軒像表達的意思。

「算了，你就當我在亂講話吧。」墨軒將頭埋入床褥內，看起來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喔⋯⋯」

他抬起頭來，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即便此刻全速衝往附近的地鐵站，也趕不上地鐵的尾班車。

只能先暫居在好友家內了。

「喂，墨軒。」他試圖將一團搭在床褥旁的人形物體搖醒，卻未能成功，只能先打電話給媽媽，徵求她的許可。

出乎意料，他媽居然表示同意。

「墨軒，是時候醒醒了。」他再次嘗試喚醒墨軒，「你要睡也要先洗完澡啊。」

「哈？」墨軒睜大眼睛，驚醒後問：「我剛才睡著了？」

「嗯。」柏熙點頭，「而且我決定今晚到你家睡。」

「你今晚留在這裡過夜？」他拍了拍臉龐，利用痛覺確認眼前並非夢境，「真的嗎？」

「現在時間很晚，我很有機會趕不上地鐵的末班車。」柏熙瞄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

「那⋯⋯校服怎麼班？明天還要上學吧？」墨軒有些擔心。

「我們身高差不多，應該能穿你的吧。」他用肉眼測量一下兩人的體格，最後得出這個解決辦法。

「也不是不可以。」

兩人已經是多年的朋友，說實在也不怎麼介意這些小事。

他們洗完澡後，便將一塊軟墊鋪在地板上，用疊起來的毛巾充當枕頭，雖然墨軒宣稱自己的待客之道，便是要讓客人享受至高無上的待遇，但柏熙仍堅持要睡在地上。

他躺在軟墊上，看著漆黑一片的房間，耳邊則是墨軒的鼻鼾聲，忍不住思索先前對方所說的話。

對方想表達的意思，他並非不知道，而是他根本就不想面對。

忽然，放在耳邊的電話一響，螢幕亮起炫目的光芒。柏熙拿起電話，發現是日晴給他傳消息了。

「就在學校附近吧。」

柏熙不知為何嘴角上揚，調低螢幕的亮度後回覆：

「那遲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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