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風溜過鳳凰樹梢 - Chapter 1-(2) 妳眼裡還藏了一個人

是從什麼時候呢⋯⋯我開始好喜歡你。

會心碎，我都知道。

好像是在國中那年的畢業季，我說溜嘴了。

「欸，路知榆。」我瞥向仰躺在草坪的男孩，他翻過身，時不時逗弄一下草叢間歇息的小貓，惹來它那聲怒吼時才會收斂點。

明知故犯，我斜睨他一眼。

他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像是回應，指尖輕捋過貓咪柔順的毛，姿態閒適。

「你有喜歡的人嗎？」在小學時也有男生開玩笑地問，和現在他回頭的表情近乎重合，他蹙眉，像是踩到敏感點冷冷一諷:「問這幹嘛？」

那瞬間我才恍然頓悟，明知故犯的⋯⋯我也算得上。問到「喜歡」相關的字眼，路知榆會變得很敏感，正因為我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有多糟，我才總閉口不談，但其實我想問好久、好久了。

我知道，自己不過是陰陽錯差和他締下的孽緣。

在我之前早就有人搶先了。

這次不過是意外。說出口時我心尖一跳，尤其又見到路知榆這種表情。他很少會對我冷臉，大部分是面無表情。他生氣時和平時看起來沒什麼差，但我知道，擰起的眉心寫滿了煩躁，只差沒有叫我快滾。

那個冷漠乖張的少年眼裡還有最初的狠戾，可現在收斂了很多。他開始會笑、會有讓我心動的溫柔⋯⋯那才是他的本質。

「沒什麼，也就問問。」我捲著髮尾，莫名有點慌。他眼裡有太多的抗拒、嫌惡，但不是針對我。想到這點我總是會難受。

「妳是明知故犯？」路知榆冷冷一哼，咬字像是滲著冰。

我是清楚，那有多難受。

「怎麼，還是說⋯⋯妳喜歡我啊？」路知榆猛地坐起身，那瞬間在他身後的落日很紅，刺得我睜不開眼。本來就靠得近，他起身時連五官都能看清，腦後的夕照讓我聯想到他曾哭紅的眼睛，「誰要喜歡你，少臭美。」

我皺眉，碎嘴時還從地上拔起幾根草扔向他。似乎是發現我的一如往常，我發現他升起的那點防禦又一點點褪下去，「腦子進水了就說嘛，剛才妳果然差點掉河裡了？」

由於剛才差點踩到野生蟲子，我沒忍住驚呼，剛好又離河很近，走在前頭的少年轉頭就看到得我猛然後仰，邊笑著罵「妳是蠢蛋嗎」。

是啊，我是蠢。

蠢到喜歡一個不可能回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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