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爾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bUDTMXPV
高斯是誰帶出去的，他不知道。冒險者公會內誰會突然心血來潮帶個新人出城？很難說。重點是——那些人顯然也不打算幫忙。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SwGf9QLn
可這倒也不難推測。城內的邊境與傳送裝置在刺殺事件發生後立刻封鎖，所以對方唯一的選擇便是直接從城門離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IsOXtKGk
那麼，問題來了——是哪一座城門？
最近的城門。
邏輯很簡單。如果有人被放逐，在沒有其他說明與安排的情況下，押送者絕大多數會走最短、最安全、最好處理的路。白天的話，附近的商家或住戶可能會看到一個拖著半死不活傢伙的冒險者走出城門；半夜的話，那就是警衛的地盤——這個時間段的過境記錄少，人也少，更容易留下印象。
況且昨夜發生的事——刺殺事件，可不是小動靜，任何出入城者的紀錄都會變得更敏感。
找人，反而容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8YZZcRdeY
米歇爾繞到了城門區，先從幾家商戶和住戶那裡詢問，得到的回應大多是：「昨晚發生了大事，大家都在關注王宮的情況，沒怎麼注意城門。」
不意外，畢竟一般人確實沒理由關心這種事。
於是他開始一一詢問城門附近的警衛，刻意不提高斯的名字，只簡單地問：「昨天晚上，有沒有看到兩個人出城，其中一人看起來像冒險者？」
多數人都搖頭，有些則乾脆擺出冷臉回應——現在風聲緊，誰也不想多管閒事。
直到他亮出公會的戒指，在其中一處城門終於有了收穫；那兩名守衛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問對了人。
一名年輕的守衛猶豫了一下，然後低聲說：「確實有這麼回事，但我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皇宮那邊……不過，我記得他們確實出去後，只有一個人回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7Ufnv6a0D
「去哪了？」米歇爾追問。
「他們好像去了森林裡，但我不知道是哪個方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qJgdsjOl
米歇爾點點頭，這已經是很有價值的訊息了。
「昨晚的事，肯定會留下蹤跡。在附近找找，總能發現線索。」
他這麼想着，轉身準備動身。
然而，他的腳步還沒邁出去，便立刻被另一名守衛攔住。
「等等，現在沒有通行公文，任何人均不得出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y3IraqVE
米歇爾皺起眉，強調道：「我剛剛說過了，我是公會成員。那個人也是公會的人，雖然還沒註冊，但他跟我同行，他身上有——」
他壓低聲音，裝出緊張又逼真的樣子：「重要的文件。洩漏了會對整個北境構成威脅。」
他說著，刻意悠悠晃晃著公會戒指，舉到守衛面前。戒指上刻著獨特的紋章，代表他擁有正式的公會身分與執行權限。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RzZghBVM
但守衛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語氣依舊強硬：「不行，沒有公文，誰都不能出城。這是命令。」
米歇爾暗罵一聲，知道這群守衛多半是臨時接管城防的冒險者，對公會的權限並不在乎。於是他深吸一口氣，改而冷笑一聲，側身半步，指了指城牆：「我現在是代表公會執行公務，你們敢阻止？那個人，是你們放出去的。你們沒有確認身分便直接把他放逐，也沒確認他是否存活、是否真的走出危險區域——現在你們不讓我去找人？那就麻煩你們自己派人出去把人找回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F24T4lkt
他話鋒一轉，聲音不大，卻字字有力：「還是說，你們想讓公會問責，看看我們的任務失誤是誰害的？公會的經費、物資、地圖、專用傳送陣，甚至你們現在穿的這套鎖甲——全都是誰提供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xL2WESHw
守衛們對視了一眼，依舊沒有退讓，但周圍已經開始聚集更多人，爭執的聲音吸引了更多守衛前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lLFa9nml
「你們或許還不清楚，但你們的隊長肯定明白這筆帳該怎麼算。」米歇爾冷冷地補充了一句，目光如刀般掃過四周。
空氣瞬間凝滯，陷入一片壓抑的沉默。他心知這些小嘍囉毫無實權，於是故意挑起事端，試圖將事情鬧大，以吸引更多人的注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klRJyBwc
片刻後，崗哨內如他所願地傳來腳步聲。一名身穿鎖甲，左肩披著深紅披風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眉頭微蹙，腰間的佩刀隱隱泛著寒光。此人正是這組守衛的隊長，名叫艾羅爾，曾經也是一名聲名顯赫的冒險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KPBalVMf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0Dgt8qFC
年輕警衛立刻立正：「他是公會成員，想出城查人，但沒有公文。」
隊長艾羅克的目光掃過米歇爾，又落在他手上的戒指上。沉默了一瞬。
米歇爾不等他開口，便以平靜卻帶著壓力的口吻先行述說：「人是你們放的，現在出事了，要嘛我出去找人回來，要嘛你們負責收屍，然後寫報告交給卡文隊長，還有財務部——看看是誰浪費了整整三十錠金盤的調查經費與三份不該落入外人手裡的情報備份。」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vNdi0WGh
艾羅克嘴角微微一抽，掃了眼身旁的幾名警衛，又將目光投向米歇爾。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5iXe6dgA
王都認證的冒險者公會那種，不是什麼可以隨便得罪的組織。即使在這偏遠的城鎮，許多防務調度、巡邏裝備，甚至通訊費用，都來自公會提供的贊助與物資支援。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OtU15QkTS
艾瑞克都得低頭，他這個小隊長能說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2r0JJoxq
他終於開口：「……可以放行。但條件是——」
「我知道，出了城就是我自己負責。你們不干涉，不管後果，也不負責任何協助。」
隊長點頭：「沒錯。」
他朝警衛一揮手，大門吱嘎打開，晨光從門縫中斜斜落下，石板地上映出一條黃金鋪就的道路。
米歇爾披上灰袍，踏入那光芒中。
這是他的選擇。不是為了義，也不是為了什麼偉大的友情。只是因為某種莫名的責任感與不甘心——那傢伙要死，也得死得有個交代。
城門緩緩關閉，厚重的機械結構發出低沉的「咔噠」聲，將城內的喧囂與騷動隔絕在另一側。
米歇爾終於踏出城門，來到了荒野之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47o72tQ4
剛踏出城，空氣瞬間變得不同，城內的氣息尚帶著人群的溫度，而這裡的風則乾燥而冷冽，夾雜著細微的沙塵。太陽剛升起，晨光為這片土地鍍上了一層淡金色，但荒野依舊透著一股冷清與危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GXMUgkwo
米歇爾沒有猶豫，邁開步伐，腳踩在粗糙的黃土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時間不多，他必須盡快找到高斯的蹤跡。
然而，哪怕他是個習慣獨自行動的冒險者，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片荒野並不友善。
荒草稀疏，零星的灌木蜷縮著，像是被大風折磨得疲憊不堪的旅人。地面坑坑洞洞，時不時還有嶙峋的岩石露出，如同獸牙般突兀地矗立在大地上。
更讓人不安的是，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怪的寂靜。
沒有鳥鳴，沒有蟲叫，甚至連微風吹動枯草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細微。
米歇爾皺了皺眉。
這種安靜……不像是正常的荒野，反而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潛伏。
但他沒有選擇，只能繼續前進。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7nO57qtEB
厚重的鐵門緩緩關上，一記悶響迴盪在曠野間。城門上的守衛靠在哨塔邊，習慣性地掃視著遠方的荒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fDmFBrZC
本以為清晨的景色依舊如往常一般寂靜，卻突然——
「沙塵！」
有人驚呼出聲，指向遠處黃褐色的煙塵正在地平線上升起。
幾乎是同一時間，掛在城門上的探測球微微顫動，表面泛起一層淡淡的藍光，緊接著開始急促閃爍，發出嗡嗡的警示音。
「探測球有反應！」守衛們頓時精神緊繃，紛紛轉頭望向駐守的隊長。
這東西通常是用來偵測大範圍內的魔力波動，一旦出現異常反應，代表不遠處可能有魔物、異常生物，甚至是敵軍的行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TA6RHnZM
「敲響警鐘！」隊長毫不猶豫地下令，警鐘的聲音瞬間響徹城牆。
——來者不明，但絕對不是什麼小事。
隊長凝視著遠處揚起的沙塵，臉色變得陰沉。
雖然他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很清楚，如果剛剛才放走的那名公會成員出事……那麻煩可就大了。
他轉身對副官下令：「立刻召集一支小隊，以查明狀況為名，前往調查！如果遇到突發狀況，立刻回報！」
副官點頭，迅速集結人手。
隊長深吸了一口氣，手掌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希望不會出什麼大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CFVp0Tkw
米歇爾一邊前進，一邊注意著周圍的痕跡，試圖找出高斯可能留下的蹤跡。直到城門上的警鐘被敲響，銅鐘的回音在寬闊的荒野間回蕩，驚動了周圍的鳥群。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CnbfxC9V
米歇爾立刻停下腳步，轉頭望向遠處。
「這什麼情況？」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5VMmP09t
然而，就在這時——
大地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隆隆聲。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WNxcf3NM
「……這聲音……」他停下腳步，凝神傾聽。
隆隆聲由遠而近，似戰車碾壓，又似野獸奔馳。他毫不猶豫地轉向聲音來源，穿過一片藤蔓與倒木，來到一片開闊地帶。
然後他看見了他們。
獸人。
大批獸人從林間魚貫而出，步伐整齊，甲冑反射著光芒。他們不是盲目的襲擊者，而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領頭之人身形壯碩，身披黑紅相間的披風，整支部隊隨著他的腳步律動，步伐齊整，氣壓逼人。對上這樣的人，米歇爾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這不是個能隨便打發的敵人，也不是可以輕易說服的盟友。
那人走上前來，聲音低沉如雷：「你是王都派來的使者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KTDq1fqM
他的身形比一般獸人更加魁梧，深銅的鬃毛混雜著黑曜的斑紋，顯得剛硬而冷冽。寬厚的胸膛上披著戰損斑斑的鎧甲，那是用甲殼魔物與鐵木混合打造的頂級獸人護胸，上頭還刻有家族獨有的紋章：一頭咆哮的雄獅環繞著三柄倒掛的戰斧。那不是裝飾，而是宣示——來者並非使節，而是具備隨時開戰資格的武將。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1x4r2t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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