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王-Connection - 第二十四章暗號

「公主殿下，您好。」見到波旬的時候，這名僧侶先是向雪娘微微欠身，隨後才轉身面向織子：「織子公子，你好。」

「呃，嗯，你好……」織子想要回禮，一時之間卻不曉得該怎麼做，支支吾吾地回了話，身子僵硬萬分。

「不要裝模作樣了，時間不多，快點走。」雪娘又抬眼看了織子一眼，然後轉身便拂袖而去。波旬的反應很快，衝著織子輕輕笑了下，也立即跟上了雪娘的腳步。

原本以為多了波旬之後，兩人之間尷尬的氛圍會減輕一些，不料多了一個不講話的人，便只是令空氣愈發沉重。織子苦不堪言，但實在沒膽抱怨，埋著頭走在三人隊伍的最後面。

「我們的暗號會公布在東門的公佈欄上面，主要是開會的時間地點。」雪娘邊走邊說，頭也不回一下，彷彿根本不在意織子有沒有聽見。

「就直接寫在公佈欄上面嗎？」這暗號的傳遞方式簡單到讓織子忍不住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下他總算沒忍住，低聲喃喃：「這樣難道不會被發現？」

「沒有這麼容易。」波旬冷不防開了口，他順應著織子壓低了嗓音：「有一些居民可能感到奇怪，但他們無法解開。」

「咦？」這些話一點都沒幫織子解惑，他只覺得暗號的事情越來越難以理解。

「問這麼多沒有用，等等直接給他看。」雪娘的語氣透露出些許的不耐煩：「這條街上的第三間店鋪，有時候會有不知火的人在那裡出入，你以後要多注意，不要錯過什麼關鍵情報。」

「啊，好。」織子隔了半晌才意識到這是自己未來的工作，趕緊發出聲音表示自己正在聆聽。

「官府衙門，官府在管的，不過不知火族也會來這裡交換情報，所以你平常不要在這裡跟他們糾纏，會漏餡。」

「那這邊的情報……」

雪娘輕輕瞪了他一眼：「我掌握得到。」

一句話又懟得織子閉上了嘴。

「這邊是不知火族公告宵禁時間的地方，有宵禁就代表他們要派人進城搜索，所以每天都要繞過來看一下，然後通知我們……」

「官府的人通常不會找麻煩，但如果你真的笨到跟他們槓上了，就到這裡來說想見城主千金……」

「記住這棵楊柳，情況緊急的時候要往這邊集合……」

雪娘和波旬指指點點，就這麼領著織子繞了平安京整整一圈，一路上諸如此類，就是將城裡需要注意的地點事物一股腦兒全都灌輸給他。奈何這是工作，織子也只好咬著牙想辦法把所有東西都記住，可是等一行人走到東城門下，他才發覺今天的重頭戲還沒開始。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公佈欄，長寬數尺，形同牆面，上面密密麻麻貼滿了各種資訊，官府命令、民間廣告、不知火族的宣傳……眾多資訊夾雜在一起，混亂而壯觀。

雖然織子每天的鍛鍊路線都會經過這片佈告欄，但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聚精會神地盯著它看，不上幾秒便感到頭昏眼花。

「城裡的主要佈告欄，如你所見，不管什麼訊息幾乎都會在這裡。」嬌小的雪娘仰著頭：「我們的暗號也會在這。」

好吧，這麼多資訊，確實很適合藏暗號啦……但就是看起來不僅費腦子，還費點眼睛……

幸好，波旬平穩的聲音冉冉飄進了他耳中：「織子，佈告欄的最上面，左上角。」

織子趕緊聚焦目光，按照波旬的指示朝佈告欄凝望。他很快發現佈告欄的角落裡有一個小小的符號，一個圓圈裡畫了簡單的花紋和線條，像是徽章。

想必這就是波旬所指吧？

是暗號寫在那上面？還是寫在旁邊？看了那個就能看見暗號了嗎？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更進一步屏氣凝神，在小徽章周圍來回觀察，誰料這當兒一道勁風突然襲來，一個物體立刻遮擋了他的視線。

波旬的法杖立刻拍到他的顏面上來。

「哇啊！」事出突然，織子忍不住怪叫出聲，腳步稍稍踉蹌，卻見波旬的杖子停在離自己的鼻尖幾公分的地方：「波旬先生，你別……」

然而事情還沒完，法仗頂端驀然冒出一陣綠風，沒等織子反應過來就全數撲向他的臉，再次激得他閉上了雙眼。

這惡作劇的連續技也真過分！

織子心裡隨之冒起一股無名火，他正想著要怎麼向波旬抗議，卻在睜開雙眼的一瞬間傻住了。

小徽章的中心冒出一條線，在佈告欄上慢慢延伸。它富有生命似的逐漸增長、扭動，愈走愈快且愈走愈急，然後像是樹木盤生枝節，伴隨著線條的分裂，不下幾秒的功夫，便在佈告欄的中間勾勒出三個大大的字。

東北辰。

佈告欄發生這樣明顯的變化，周遭的人山人海卻視若無睹，沒有任何漣漪。

「我們的暗號會透過魔妖特有的『靈』藏起來，所以也需要動用『靈』才能看到。」雪娘看著瞠目結舌的織子：「妲姬說你身上現在沒有靈，也沒辦法把鏡子裡儲存的靈給你，所以只好讓波旬用他的靈蓋住你的眼睛。」

「貧僧先來解說一下暗號。」波旬柔聲接下雪娘的話：「這是車夫和束脛今天早上留的，代表他們的位置。東北指的是從東城門離開平安京，直走進入森林十公尺處的東北方，那裡有棵樹被做了記號，你以後要找肯定一看就知道了。」

一看就知道？怕不是也用靈藏起來的，只怕自己到時候還是什麼都看不到……想是這麼想，但織子一如往常沒有把心裡話說出來：「那麼，那個辰是……」

「距離。」波旬說：「織子，你可知道十二地支？」

這個東西織子倒是有點印象，畢竟這就是平安京裡的最常用來換算各種東西的代號：「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是的。按照順序來排，一個地支等於一里，子是一里、丑是二里，依此類推。」波旬似乎很樂見織子理解得快：「辰排第五，表達五里，換言之，這個暗號也就是出了東城門、走進樹林之後，往那棵樹的東北方再走五里。」

這意外簡單。

「其他暗號也半斤八兩，總之以後再帶你來看。」雪娘的頭輕輕一側，思考半晌，又擺出準備趕行程的模樣：「好了，我等等去找一下車夫他們在哪裡。波旬，織子就交給你了。」

「好的，公主殿下。」

蛤？

織子無奈又傻眼地看向雪娘。

就這麼突然地拋下自己了？

「那我要離開了。」雪娘回望向他，擺擺手：「波旬要做什麼我已經都和他說了，你接下來跟著他就好。掰掰。」

這麼乾脆！？

那雪娘也沒有多看織子一眼，轉身面向東城門，然後蹬蹬蹬地就奔出去了。織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傻傻地和波旬一起目送雪娘離開，情緒複雜。

大概只是多心了，但他越想越覺得雪娘剛剛的舉動像是丟垃圾。這多多少少讓他有點受傷。

不過再仔細想想，這也代表今天和公主殿下相處的行程告一段落了，總算可以放鬆精神。看著雪娘的身影沒入在樹林裡，他才鬆下緊繃的神經，暗暗吐了一口長氣。

接下來唯一的問題，就是他沒有跟波旬獨處過，不知道應該如何互動。織子自覺應該要有些話題和波旬搭話，立刻開始組織著合適的句子，未料先聽見了身邊的僧侶鬆了一口氣。

「呼，她終於走了……」

織子驚恐地抬頭看他。

「織子，你也辛苦了，」波旬感受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抓著後腦勺笑道：「聽說公主殿下還帶你去打了你家鑰匙？」

「是的……？」織子的語氣帶著不確定，因為自己的思路已經被強烈的震撼佔據了。

這是同一個人！？

跟一直以來禮貌拘束的樣子不一樣啊！

「哈哈，很符合她的作風！」波旬稍稍收斂了笑聲，持續著沉穩的言語：「和貧僧一起不必如此拘謹，儘管放輕鬆。」

這一刻，織子驀然想起來到平安京的那一晚：在妖神 • 不知火的追殺之下，仍騰出空檔伸手接自己上車的，就是這位和藹可親的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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