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唯一的偏航 - 78.你又不是不回來了

高二教學樓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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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北臨一中異常安靜，少了平日學生的吵鬧聲與主任在走廊上訓話的嗓門，顯得格外空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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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熱鬧的地方大概只剩導師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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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把學期末的總成績交出去，四樓辦公室一到四班的班導們難得空下來，幾人各自坐在自己工位聊天，氣氛輕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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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聽說你們一班這次有學生段考進步二十幾分是真的嗎？」三班的男導師一邊拆奶茶包一邊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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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李老師是個溫溫的女老師，笑著推了推眼鏡，「那孩子平常就蠻努力的，這次考運也不錯，我還挺為他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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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你們班的學生認真又努力，還不惹事。我倒好，我們班原本前三名的掉到第七名，家長已經來電問候我了。」四班導師自嘲似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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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現場頓時爆出一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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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吧，這件事比起我，小許更有發言權。」李老師朝四班導師使了個眼色，朝正在忙碌的許淮舟辦公位看去，「一段跟二段，理組排第一、第二學生都在他們班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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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目光轉向坐在一旁的許淮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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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聽到自己名字的男人抬頭，順暢地接話：「也有調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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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海中閃過江知越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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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別謙虛了，你們二班那兩個寶，江語柔、謝斯南，誰不知道。」三班導師笑說：「別說江同學了。就說謝同學吧，成績穩定，還幫你管秩序，我們班要是有一個這樣的，我直接燒香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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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其餘兩個導師紛紛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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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位老師聊得熱火朝天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走進來的是英文科任老師林溫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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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溫珣身為英文老師，教學方式新穎，再加上年輕、親切、漂亮，總是能很快和學生打成一片。一些曾經被她教過的學生大多對這位老師印象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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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們對她的評價也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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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和林老師待在一起時，總能在她不經意的幾句話裡，聽到一些學生間正在流傳的小道消息，甚至是幾個誰也沒說出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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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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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林老師嘴角擒著微笑，腳下踩著高跟，走至許淮舟辦公位前，把剛剛一直拿在手中的紙遞給他，「第三次段考的組排名出來了，剛剛其他老師托我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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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許淮舟正要接過，卻撲了個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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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對上林溫珣意味深長的眼神，嘴角勾著一抹笑，語氣若有似無地開口：「許老師，你最近有從你們班學生嘴裡聽到什麼『特別』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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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許淮舟一頭霧水，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最後如實回道：「沒有耶。頂多就是星巴克什麼買一送一、學餐今天炸雞腿賣完之類的生活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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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溫珣「噗哧」笑了一聲，才慢悠悠地將那張紙交到他手裡，語氣隨意又調皮：「你們二班的學生果然對你戒心太重，都不跟你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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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淮舟接過那張成績表，低頭掃了一眼，林溫珣便語氣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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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的英文小老師跟你的數學小老師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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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淮舟聞言一愣，抬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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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溫珣並不多說，只是聳聳肩，「聽說而已。不過……」她沒說完，只是抬了抬下巴，指了指他手上的那張紙，「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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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一、三、四班的導師不知為何也聚集在許淮舟後方想要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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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淮舟順勢看向成績表上最上方的幾行名字，視線落在江語柔那一行，眉頭稍稍舒展開來——成績依舊亮眼，組內第一，絲毫未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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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他看到謝斯南那一行時，原本舒展開的眉毛瞬間又簇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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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分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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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太糟，甚至對多數學生而言仍是遙不可及的位置，但比起他過去穩定的一、二名，確實略有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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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細看科目成績，問題出在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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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溫珣低聲說：「他是個認真的學生。考前還來問我幾個重要文法。不過這次文法題型有幾題變化比較大，翻譯題跟閱讀題也比較難。有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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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氣氛安靜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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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班導師笑著試圖緩和氣氛：「哎呀，這年紀嘛，談戀愛很正常啦，只要別談壞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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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也接道：「而且以他們兩個的程度，要是能互相督促，一起進步，說不定還更有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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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溫珣聳聳肩，笑道：「我倒是沒要打擊戀愛自由啦，只是怕他們倆太過沉溺，反而忘了學業。你們班這兩位……太受矚目了，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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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看向許淮舟，語氣半開玩笑半認真：「你這個班導，還是多留意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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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淮舟神色未變，收好成績單，淡定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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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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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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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一邊拆開筷子，一邊抬眼瞄向坐在對面吃著麻辣燙的江語柔，「說吧，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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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將嘴裡的食物咀嚼完，幽怨地看了眼謝斯南，「你能不能別把我說的好像只要我每次請你吃東西，都是因為我有求於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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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嗎？」謝斯南眨眨眼，真誠困惑的樣子不像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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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自知吵不過他，果斷跳過，「那我就直說了。我可能過幾天就會回T市，然後在那邊待一整個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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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口氣說完，不帶停頓的，像在掩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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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瞥了眼謝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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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少年神色如常，咬了口鴨血後點頭，「好。大概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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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換江語柔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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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她原本預想的會受到咄咄逼問或是小狗般傷心的眼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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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沒等到對面回話的謝斯南抬起頭來，伸手在少女面前揮了揮，「江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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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驀地回神，「啊？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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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疑惑，「你剛剛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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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默了默，最後眼一閉，還是問了出來，「你不會捨不得嗎？或是生氣什麼的？我都說我整個寒假都要在T市了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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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謝斯南輕笑一聲，笑容裡充滿無奈，「搞了半天你就在想這個啊？」語氣稀鬆平常，好像江語柔想的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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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不滿地皺眉，正要反駁，少年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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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都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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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你不回來好了。現在通訊那麼發達，我們難道不能視訊嗎？我難道不能跑去T市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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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想，沒有什麼事情是我辦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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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說話時語氣雲淡風輕，像是在陳述一件早已確定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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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怔怔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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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明亮、執拗，又帶點少年人特有的不容置喙，讓少女一瞬間有點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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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嘴角彎起一點微笑，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卻讓人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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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語柔忽然感到一股熱意從胸口悄悄蔓延開來，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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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彎起唇角，試圖壓下那股突如其來的情緒，故作自然地調侃了句：「你沒事耍什麼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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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斯南聳聳肩，理直氣壯地回：「天生帥氣的人不需要耍帥，魅力就會自動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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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還能笑得那麼自信，真是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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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心裡就是，莫名地一陣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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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點想親他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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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她好像越來越喜歡謝斯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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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愛永遠拿得出手，熱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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