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仙漫星辰 - 第二十三章劫後情升

「結束了！都結束了！」

無題攬著慕慕，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這場畫牢的考驗來得猝不及防，也超出他的預料，他既心疼慕慕，又怨自己無法陪在她身邊。

而對慕慕而言，這次畫牢的經歷，和百年前她初來仙庭時並無二致，未知一切帶來的惶恐，隨時瀕臨死亡的恐懼，即便她已在這裡多年，依舊無法適應這種殘酷。

經過好一會兒，慕慕的情緒才慢慢平復，她開口問：「其他人呢？他們怎麼樣了？」

無題回道：「都回去休養了。」

「他們……」慕慕眼中閃過一抹不安，既害怕，又想知道同伴的狀況，深怕有人沒能像她這樣幸運活下來。

「沒事！大家都還好。」無題安撫地說：「只是耗盡了修為，需要休養一陣子。」

聽到這句話，慕慕終於輕輕鬆了口氣，同行的同伴們平安無事，這才真正讓她心頭一塊巨石落地。

此時，屋外傳來一陣異動。

兩人一起移步到外頭，半空中，筠榜隱隱閃現，慕慕望著榜上的字，自己的名字開始快速跳動，最終停在第八百七十五位。

無題看著榜單，低聲：「終於認了魁首了。」

慕慕凝視著自己的名字，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往日她在學業上名列前茅時，總能感到喜悅，然而此刻，那份快意再也復刻不來。

或許是因為，走到這個位置所付出的時間太長，風險太高，容錯率太低，還沒能適應吧！

無題側頭看她，發現她臉上毫無喜色，不禁問：「順利拿下魁首，怎麼不見你欣喜？」

「師父也是這樣走到今天的位置的嗎？我……害怕墨綠、小波……他們會因我而死，我不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去贏得什麼。」

這裡沒有明文的法律，一切憑實力決定，慕慕忽然害怕，有一天，她是否也不得不動手殺人。

無題目光深沉，緩緩道：「其實……也不必過於憂心，天地運行，仙與凡人，生死皆逃不過命數，若今日他們真的殞命，也不過是命運使然。」

他語氣淡然，可慕慕卻在那片淡然裡，察覺到一絲陌生，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師父，原來也有這麼薄情的一面。

「如果徒兒不幸在畫牢中殞命，師父也覺得是命運使然嗎？」她追問。

無題沉默了半晌，眼神裡掠過一絲不安，之後才堅定地說：「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說過，我在一日，便護你一日。」

他說的同時，也聽懂慕慕的言外之意。

他目光幽深，接著說：「仙途一生太漫長，我們看過太多人來來去去，看過太多命運使然，大多時候，其實無力，也無法顧及他人，到最後，能讓人抗命的，終究只有執念，只有執念，才能讓你豁出一切，去抗天、抗命。」

慕慕望著無題：「我……是師父的執念嗎？」

無題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是。」

慕慕微怔：「是盤出了徒兒的命了嗎？否則我怎會成了師父的執念？」

無題搖了搖頭：「是我，是我看清了自己的命。」

他握起慕慕的手：「我有些害怕失去你，不！是很害怕，畫牢就像是把你的命交到別人手裡，那種不能護著你的無助，讓我很氣憤，也很狂躁。」

無題突如其來的宣示，讓慕慕心頭一緊，一時間無措，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赤裸、真摯的無題。

「我曾因為不得已，所以選擇壓抑、掩飾著自己。」無題繼續說著：「就像我那不同的面孔，說穿了，也不過是掩飾罷了，獨行的仙途，有你同行，何其有幸。」

慕慕怔怔地看著無題，輕聲問：「師父，這是……？」

無題看著她，語氣不再含糊：「我在對我的徒兒，表達愛慕之意，你我相伴百年，朝夕相處，情早已深耕。」

兩人凝視著彼此，無題靜靜等著慕慕的回應。

慕慕本就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也不喜歡曖昧不明，她向來認為，兩人相愛，就該全力付出真心，不必浪費時間推拉。

不過片刻，她便毫不猶豫地伸手，勾住無題的肩，吻上了他的唇。

無題一開始微微怔住，但很快便伸手把她擁進懷裡，熱烈地回應，兩人在此刻確定彼此的心意。

或許是壓抑太久的情感在此刻終於爆發，彼此的唇舌交纏，呼吸漸漸急促，慾火在心中愈燒愈烈。

慕慕坐在無題腿上，與他面對著，兩人在彼此眼中，都看見一種強烈的渴望，想要擁有對方。

無題終究還是停住了，他想開口說什麼，卻被慕慕打斷。

慕慕清楚無題的顧慮，無論是仙庭，抑或古老的世道，總有太多傳統思想，可她來自的是一個科技時代，保守的思想早已被人的意願取代。

她只低聲說：「我不在乎那些。」

說完，再次主動吻上他，或許是情感使然，或許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慕慕此刻渴望依偎，勝過一切理智。

激情過後，兩人衣衫微亂地倚在一處。

無題先開口，語氣帶著一絲輕鬆：「魁首順利拿下了，有沒有想過去哪？」

慕慕一聽，從床榻坐直了身子，眼底燃起光芒：「我可以離開魔界？」

無題也跟著起身，點頭道：「當然！之前不讓你離開是因為你沒有自保的能力。」

「那……能去人界嗎？」慕慕終於迎來一個機會，可以追尋她為何會來到仙庭的真相。

無題點頭：「當然可以。」

慕慕開心地揮著手，肩上的衣衫滑落，無題見她臂上那梵騰，覆蓋的面積似乎比以前更大，心裡既替她高興，又想起慕慕曾說過自己並不喜歡這梵騰，於是化出一件早已準備好的魁首之禮。

「這是送給你的。」無題將一件紅色披風遞給她。

「這是？」慕慕疑惑地看著他。

「披上它，可暫時隱蔽你的梵騰。」他邊解釋用途，邊親手替慕慕披上紅披風。

慕慕驚喜：「真的不見了！」

無題笑了笑，語氣溫柔：「這是給你的魁首之禮，這一路，辛苦了。」

期間，慕慕注意到無題左肩上，那片殘缺的花瓣。

她指著問：「這是什麼？」

無題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說也說不完，但我可以告訴你它的意義。」

無題真身為白狐，來自天籓五行界深處的碧落山，那是狐族的居所。

他是狐族的領袖，與其他狐仙不同的是，狐長能透過不同的肉身，歷經九世，以守護世世代代的狐族。

這也是無題為何說，仙途一生太漫長，修仙者的一世已是漫漫，而他卻須歷經九世，這九世的記憶會不斷累積，只是以不同的樣貌、身分存在於仙庭之中。

「一、二、三……八！如今你已是第八世了！」慕慕數著他的輪迴。

「是。」無題輕輕點頭。

「你害怕嗎？這就像在告訴你，性命的盡頭，再歷一世，你將不復存在。」

無題凝望著她，語氣低沉：「往日這漫長的壽月裡，我曾盼它盡快走到盡頭，太多人從我身邊來來去去……我也曾傷感，可又能如何呢？」

慕慕這才明白，無題並不是薄情，而是那無盡的歲月，早已讓他習慣了人的離去。

「可……遇到你之後，我開始有些不捨，多盼能多伴你一日。」無題輕聲說。

「你可還有一世，是我會留你孤單一世吧！」慕慕看著他，聲音低低的。

「不好說。」無題的神情忽然變得凝重：「我算著……仙庭就要變了，你要記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打起萬分精神，在仙庭，就算只活一世，那一世的歲月，也足夠漫長，你總得想辦法撐下去。」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viEsocv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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