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陽光 - 晨光

當晚飯後箴弘自然地留宿雁明家。也許雁明房裡的冷氣太強了，半夜箴弘無意識地開始卷被子，甚至開始往身邊人背上蹭。

雁明睡夢中醒來，惺忪地轉身，赫然發現身邊人抱著被子縮成一團，正想著是否再拿件被子讓他取暖，對方又往自己懷裡蹭，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箴弘身上的味道似躺在鬆軟的草地上受過陽光洗禮的白兔一樣，很溫暖。

撥去那縷蓋住眼睛的髮絲，線條流暢優美的柳葉眼輕輕閉著。上一次看到這個樣子是在箴弘家，那時自己還不敢越了那道朋友的線，現在對方向自己懷中蹭過來求暖，自是要連同以前落下那份一起給予。

就這麼讓對方依偎著自己，雁明也不再移動，抱住懷中人，試圖再多分給他一點溫暖，闔上眼後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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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原上的白兔曾經不知道那道陽光是屬於自己的，只覺得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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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愛人溫暖寬大的胸膛，抬頭便對上驕陽般精神的面容。

「醒了？怎麼不多睡一下？」雁明撥動了對方後腦的髮，睡了一覺，不但沒有打結，還柔順得很。

稍微又湊近一些對方的胸膛，溫暖得又想睡了，箴弘瞇了瞇眼，又快睡著，一股重量壓到身上。

「臭小白，幹嘛壓我……很重……」箴弘從被窩伸出雙手輕推一下雁明，只覺擁著自己的手鬆開，身上的重量還在。

「不是……腳走開……」

「咪。」

「學貓叫幹嘛啊，笨蛋……」

箴弘緩緩張開一邊的眼，只見灰色的一團絨毛球正在接近自己。

「哈啾！」興許是剛甦醒，加上貓毛的影響，箴弘打了個噴嚏，慣性前傾的額頭撞到雁明的胸膛。

「北七貓滾啦，害人家打噴嚏了。」雁明單手捉起有些豐腴的虎斑貓就往床下丟。

貓不屑地用尾巴掃過門緣，慢悠悠地離開。

「……明明是你冷氣開太強還怪貓。」

「好，都怪我，還要繼續睡嗎？」

「想睡……」太陽才剛升起不久，確實不是他平時會起床的時間，箴弘不由得被睏意襲捲全身，很快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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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見雁明還睡在自己身邊，平時精神的雙眼此時閉著，沒有絲毫防備。箴弘的指鬼使神差一般地順著他眉宇的走向走著，順著往下，撫過了臉頰。等待了十一年，不因任何約定地回到自己的身邊，回到曾經的校園，一切都像是夢一般，不論再感受幾次這份真實，想必自己都會沉溺其中。單眼微微撐開眼皮，為比童話夢幻的景象添了真實，他趕忙抽開手放回胸前一隅的床上，和剛醒時一樣的姿勢。

「又醒了？」

「嗯……剛醒。」箴弘並不知道自己傻傻盯著對方多久，只好瞞對方，說著剛醒。

「明明不是，我知道你看著我很久。」

「對不起嘛……」

「想看就直接看，讓你看個夠，好嗎？」雁明含情的眼笑著看箴弘。

「你醒著，對心臟不太好。」

「好好，我不醒著行嗎？」雁明闔上眼。

「不用啦，起床！等一下陪我回學校拿東西好不好？」

「好啊，拿什麼？雖然是學期末，但你也沒多少東西吧？」

箴弘的個人物品一向少得出奇，甚至不用提袋就可以全部帶走—包括他本人一起。

「李同學送的熊熊啊，太大隻了，平日要載應該很麻煩……」

「一早起來就想他，太過分了吧？」雁明直接從床上坐起。

「才不是……」

正要解釋，被雁明跨坐股間，俯下身。

面對那人情意交織嫉妒的眼神，箴弘下意識閃避。

「看著我，你那時候是不是差點就要答應他了。」

「沒有。」箴弘聽話地轉回眼神表達堅定。

「真的沒有？」

「絕對沒有。」

「證明呢？」

「沒有就是……沒有。」箴弘對人無理的要求感到苦惱，微微蹙起眉頭，下意識地用食指根部托住了下唇，他不知道對方就喜歡他這個對困難問題時的樣子。

「開玩笑的，我相信你。」見到自己期望的那張神情，雁明笑了笑。

「憑什麼？」

「就憑我愛你。」

「有夠隨便，證明呢？」箴弘把對方莫名的問題丟了回去，水靈的眼眨了眨。

「就算你心裡有別人我也不會後悔愛你。」

「噁心死了。」

「你喜歡不是嗎？」看著箴弘不禁上揚的嘴角，雁明說道。

雁明起床理理衣服，去洗漱一番。箴弘則坐在床上，撥了撥頭髮，睡前與醒來都能看到愛人的樣子，給了他一種似乎可以永久佔有對方的雋永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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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準備畢業典禮，週六課輔今日暫停了，雁明讓對方自己進辦公室取，自己背對著門在外頭顧著，片刻，一雙毛絨絨的手從背後環抱住他。

「嗯？」雁明微微轉頭，只見那個圓圓的熊頭靠在自己背上，熊的後方正是箴弘。退千萬步來說，他都覺得對方至少比這隻熊可愛千萬倍。

「別這樣，會想到李民安那小鬼的臉。」

「哈哈，想像他抱著你？」

「怪噁心的！」

「好啦，走吧！」

雁明嫌棄皺著眉的表情讓箴弘笑得酒窩也浮現出來。

接過箴弘懷中的布偶，雁明單手繞過它的雙手掐著它的頭，青筋浮現，像是下一秒就要使出什麼關節技一樣。

「你幹嘛抓這麼緊，它的臉快變形了啦！」走在人的身側可以清楚感知他右手臂環繞的殺氣，箴弘不由得為布偶熊擔心起來。

「想到之後他會跟你睡，我就……」

「我準備把他送人了。」

「真的？」

「送你吧！」箴弘笑瞇瞇地說。

「不要咧！」雁明把布偶快速放還對方手中，搓了搓手臂，像是在嫌棄。

「開玩笑的，才不給你呢！」

已走到機車停靠處，箴弘讓布偶坐在兩人中間，抓著雁明的衣服固定中間的它。

「電燈泡！」雁明皺著眉捏了一把布偶的棉腿。

「好啦，不要跟熊熊吃醋嘛！」箴弘放軟了聲音，抓起熊的手抱上雁明，對方搭上一下他的手，往家的方向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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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雁明家，兩個人倒在沙發上玩遊戲，家裡沒有大人，呈現了各種奇異的坐姿。

有時候，不知道是時光停滯了、倒帶了，或是延長了。唯一知道的是，不論哪種都想與身邊的人一起過。十一年前的十一年前或是十一年後，他們都在這裡，朋友也好戀人也罷，在一起的時光都有如沐浴陽光中舒服。

—因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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