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探員蒙特喬》第一季(Special Agent Montagu Season 1) - 第十集：劇組連環謀殺案（幕七）

場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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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料了肯尼斯到深夜，看著對方終於願意倒在床鋪上睡著，奎恩才開車回到公寓，只是她剛出升降機門時，伊莎貝就從公寓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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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等奎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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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我們能談談嗎？」伊莎貝穿著軟乎乎的家居睡衣，站在門口，奎恩無法拒絕，就進了她的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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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知道很晚了。」伊莎貝禮貌地揚手指向梳化，奎恩突然驚覺，她們之間居然客氣疏離到這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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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只好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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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會很早休息……」伊莎貝似乎想問奎恩的去向，但她沒有問下去，她改為深呼吸一口，向奎恩說道。「我必須跟你說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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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說。」奎恩脫下圍巾，遮住她那雙不安地扭動的手。

「詹姆的事……我進行了些調查。」伊莎貝給奎恩遞向一個公文袋。

「我調閱了萊德大宅附近道路上的交通攝像鏡頭，我不知道為甚麼紐約警方沒查到這證據，但這照片證實了，萊德大宅被竊賊潛入當晚，他開著摩托車出現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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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打開了公文袋，裡面果然是一張像素頗高的監控照片，因為附近的交通路燈，將經過這燈位的人拍攝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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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蒙面男子開著摩托車的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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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如何證實這人是誰？」奎恩鎮定地問他。「還有，神父萊德的大宅裡，有甚麼是值得被偷的？」

「那本古手稿，『克勞迪亞的謎語』。」伊莎貝指向相片，「還有，開車的人，右手戴著一條藍色皮革手繩，符合了貝利的目擊證詞。我知道詹姆擁有跟這條一模一樣的皮革手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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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實在是累了，她疲憊不堪地閉起眼睛，將公文袋上的繩子重新繫上。

「所以呢？這能證明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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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為甚麼詹姆要去偷古手稿，但這東西不是隨隨便便放到黑市上就能賣掉。如果法官批出搜索傳票，就會有機會在詹姆名下的房產裡找到被盜的神父財物。」伊莎貝緊批起嘴，輕搖著頭。「奎恩，我希望你勸詹姆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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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將公文袋遞回給伊莎貝，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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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不自首，如果他能私下找方法，將古手稿歸還的話，我想神父萊德未必會再深究，我就不會將這照片交給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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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奎恩沒有看往她，盯著地板上的毛毯。

她曾經坐在這客廳的毛毯上跟伊莎貝一起拼圖，一起看錄影帶。

她們曾經在這公寓裡親吻，擁抱，分享彼此的喜悅和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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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手吧。」

奎恩終於抬頭，強迫自己面對現實，看往伊莎貝那漂亮的橄欖綠眼睛。

伊莎貝眼裡是深深的失望和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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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怎樣處理這件事，我都不會干涉。」

「你明知道這是詹姆幹的。為甚麼？」伊莎貝語氣帶上質問，「我不明白，奎恩。先是美森，然後是詹姆，你真的要為了他們，忘記你的職業操守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如果你要質問我的職業操守，你可以去職業責任辦公室，或者在我的評核報告裡如實寫下你的猜測，費拉羅探員。」奎恩忽略不掉她胸腔那顆無形極痛的心臟。伊南娜是對的，基什也是對的。她要做回那個決斷無情的安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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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可以保護所愛，奎恩願意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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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眼裡閃過憤怒，她頭一次在奎恩面前發脾氣，她將手裡的公文袋摔到客廳的茶几上。

「別將我當成猴子耍！奎恩‧蒙特喬！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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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來說，工作是第一位，但對我來說，不是。」奎恩試著緩下心跳，平伏她那不定起伏的胸口，她語調終於趨向冷酷。

像極了百年前的自己，那個曾經的自己。

「我們不該閞始的，這是我的錯，這不單止會影響你事業上的升遷，還會影響我的。」奎恩違心地列舉理由，並掏出了她一直隨身帶著的鑰匙。「這是你家的鑰匙，我就放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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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被她放在了公文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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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伊莎貝仍是怒意滿滿。「別轉移視線，你的小把戲我熟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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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義務回答你，除非你已經將我逮捕，這裡不是二十三樓的審問室。」奎恩冷硬地答她，「我能給你的忠告是，詹姆是厲害的律師，我不認為那張照片能證實到些甚麼。還有，匿名信的事，只是一場鬧劇，如果你要探究下去，對你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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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一副晴天霹靂的樣子。

「你已經單方面做出了決定，奎恩，你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她頭一次看到伊莎貝氣得雙手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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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決定先跟我保持距離的，我尊重你的決定，伊莎貝。」奎恩決絕地說。「我不能跟不信任我的人在一起，無論我說甚麼，你都不會再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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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像頭受傷的小獸般後退數步，以陌生的目光看往奎恩。

「是的，你說得對，我無法再相信你，因為你明知道我瞧得出來，但依然要繼續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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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轉開了目光。

「從今以後，我們在工作上保持專業的關係就行，你不需要迴避，即使我表現得不夠好，你批評我，我也不會怪責你，你處事公正，這點我對你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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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走向門口，感覺自己的背脊被刀子似的目光鎖定，但她還是打開了門，頭也不回。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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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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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裡洗著熱水澡，奎恩任由熱淚隨水流淌下，直到渾身被熱水沖刷得發紅，她才頂著發燙的雙眼，擦好身子，吹乾頭髮，並灌下了一瓶冰冷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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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決裂局面的其中一個肇事者，就在這裡。

奎恩打開書櫃，將櫃身暗格拉開，取出了一直躺在裡面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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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迪亞的謎語。

恩基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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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坐在書桌前將古手稿攤開。

不用翻譯，她能流暢地讀懂上面所有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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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到了其中一頁，這是古手稿的最後一個篇章的某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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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體以預言般的口吻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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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銜尾蛇的循環，

騎士會再與仇敵會面。

在那誓言的泥板的決裂之處。

便是下一場決鬥。

騎士將於那裡守候，

帶上死神的鐮刀，

終結恩怨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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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她，已經將古手稿從頭到尾，不知道閱過了多少次。

這一次，她才福至心靈，突然悟出了這一段預言篇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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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吸索著鼻子，給愛蜜莉撥去了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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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重要的事要交代你去做。」奎恩輕咳數聲，將哭得微微變調的嗓音掩蓋，「伊南娜，我要你以生命起誓，幫我看守一件東西。明天我就將東西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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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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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第二天上班就將貝利拉到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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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一分鐘前我發了電郵給你和人事部，我想申領大假，十天左右。」奎恩重拾起她臥底時的演技，口吻冷靜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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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假期？你要去幹甚麼？」貝利疑惑。

「我會離開紐約一陣子，去旅行。」奎恩繼續道，「這陣子太忙了，我想好好休息。」

「這跟伊莎貝有關嗎？」貝利向來有話直說。

「我們分手了，我另外還有一通電郵，已經發給人事部申報更新現狀關係了。」奎恩一副看透世事的樣子。「這沒甚麼的，貝利，我只是想獨自旅行，冷靜一下，對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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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看上去難以理解。

「這麼長的告假，需要探員主管的簽名核淮。」

「所以，我想拜托你去將申請文件拿給她去簽署。」

「我不是傳聲筒。」貝利罕有地不悅起來。「奎恩，你是成年人了。」

「對不起，貝利，希望你能幫我這忙。」奎恩低聲下氣地說，「我保證，等我去完旅行回來，一切都會回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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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終於長嘆一聲，接受了現實。

「好吧，我會去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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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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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是在捧著一堆文件進去伊莎貝辦公室時，才找到時機跟她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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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蒙特喬探員的申領大假申請，我不知道你看到郵件了沒有。」貝利將文件揭到最後一頁。「要麻煩你在上面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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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僅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問一句話，爽快地簽下大名。

貝利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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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伊莎貝喊住她，脫下了審閱文件時的銀框眼鏡，臉上滿是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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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別又來跟她訴說感情煩惱，我的職業可不是告解神父！

貝利真想逃出伊莎貝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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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神父萊德的那宗偷盜案，我可能查到些新證據。」伊莎貝對她說。貝利沒了想逃跑的欲望，腳踩回原地。

「證據？甚麼證據？」

「你想看嗎？」

「呃……這是紐約警局的案件，為甚麼你在查這案？是萊德拜托你去查的？」

「也不算。」伊莎貝難得地遮遮掩掩起來，「還是沒事了，我去將證據交給紐約警局那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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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改變了主意。

「好，那還有事嗎？」貝利問。

伊莎貝搖頭，戴回眼鏡，低頭看那堆積如山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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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所有人解決情傷的唯一辦法，就是寄情於工作。

貝利內心嘆息，出了伊莎貝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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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利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房間後，伊莎貝才抬頭，從文件堆的底層抽出了那個公文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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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看往玻璃窗外，奎恩正好跟狄倫從茶水間出來，途經中心的辦公間。

人影消失後，伊莎貝收回目光，看著手上的公文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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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起聽筒，但又放下去了，過了一會兒，她才彎身，拉開了文件櫃的最下層，將東西放了進去，緊緊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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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鎖上的，還有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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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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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不想見任何人，但從小她就已經習慣，母親奧莉薇亞向來志在必得，她不接受「不」作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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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奧莉薇亞的午餐邀請，即使想拒絕，但為了避免她又來上門追問原因，伊莎貝只好勉強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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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死不死的，奧莉薇亞約她去的餐館，居然就在她和奎恩經常去的那間台灣餐廳的對面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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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侍應生的引領下，伊莎貝甫坐到位上，奧莉薇亞就喋喋不休地敘述她早前到歐洲出差的遊歷，伊莎貝默默聽著，樂得不用對答，等到前菜都吃完了，主菜剛上，奧莉薇亞才挑眉問道：

「伊莎貝，你今天怎麼了，一句話也不說，這不像你的風格。」

「媽，我只是不想打斷你。」伊莎貝內心早有預料，該來的，始終要來。

「你最近怎樣了，工作還忙嗎？」奧莉薇亞問。「奎恩呢？她說最近二十三樓很忙，一直在推我的邀約，說有空再跟我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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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最近案件是比較多。」伊莎貝含糊地推諉過去。

「你好像黑眼圈加重了，睡不好嗎？」奧莉薇亞切著自己那塊比目魚排，將魚塊送進口中後，精明的目光像X光掃射伊莎貝。

「有甚麼煩惱，你都可以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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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

伊莎貝暗想，假如她道出實情，她不知道奧莉薇亞會是甚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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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工作太累了。」伊莎貝淡淡說，專注地切牛排。

「想要從你嘴裡套出實話，真是艱難，好吧，我有空打電話給奎恩，我想她會願意給我透露些情報。」

「不行！」伊莎貝斬釘截鐵道，放下刀叉。

「你這麼大反應幹嘛？」奧莉薇亞稀奇地瞧她，「我跟我朋友聊電話，還要得你這個上司批淮？你是她上司，又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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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拜托你不要跟我的同僚……這麼接近，這會對我造成困擾！」伊莎貝忍住湧上來的複雜情緒，沒了吃牛排的胃口，拿起杯子呷了一大口的紅酒。

「伊莎貝，你今天很不對勁。怎麼了，難道奎恩又是去做了甚麼臥底行動，所以你不想我冒失地聯絡她？啊，你是在擔心奎恩的安全對吧？」奧莉薇亞完全猜錯了，她一副自以為通情達理。「好吧，我不會給她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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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人家只是因為我的關係，才不好意思拒絕你。」伊莎貝賭氣地說。

「傻孩子，我跟奎恩認識在先，我們不知道有多麼投契。要是我早些認識她，我還想當她的教母呢。」奧莉薇亞搖頭嘆氣，接著開始伊莎貝最討厭的比較環節。「她跟我一樣喜歡歷史，總是有話題能聊，唉，我也不知道為甚麼你更像你父親，我只要提起安達盧西亞這種名詞，他就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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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跟他結婚！？」伊莎貝瞪向母親，不想再聽她的抱怨。

「因為你父親長得很帥氣，你遺傳了他的眼睛。」奧莉薇亞像思春少女般甜甜笑道。

「所以你跟父親完全沒有共同話題，還能結婚生孩子嗎？」伊莎貝難以理解。

「只要陷進戀愛，對方就算有多少缺點，在眼中也無關緊要。他是個好父親，從來不會在外面花天酒地，還是個紳士。」奧莉薇亞話風一轉，「對了，你最近都沒在約會嗎？你有多久沒去見髮型師了，你髮尾都長到肩上了。聽我忠告，約會要一些持續下去，你才有可能結束單身狀態啊！真是著急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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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連喝紅酒都失去了興致，咬牙道。

「我沒在約會，別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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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認識了些從歐洲來美國大學當訪問學者的教授們，他們可不是老頭子，年紀只比你大一點。」奧莉薇亞提議道，「本來我想介紹他們給奎恩認識，反正她也是單身嘛……你有興趣的話，你改天來參加沙龍，就當多認識朋友。我是認真的，有一兩個人長得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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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瞎折騰。」伊莎貝翻了個大白眼。「都是甚麼時代了。」

「像你這種成天就只會加班或者健身的人，你要去哪裡認識對像？你要擴闊社交圈子啊，你看，奎恩就不一樣，她社交圈一定比你闊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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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再也不能忍受那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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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奎恩甚麼都比我好，那你去找她好了，約我出來幹嘛？」

「她沒空嘛。」奧莉薇亞一句話將伊莎貝氣死，她調笑道。「別生氣吧，奎恩不是你的得力下屬嗎？這你也要妒忌人家？」

「她也許是個好下屬，但……」伊莎貝深呼吸才繼續道，「沒有人是完美的，奎恩‧蒙特喬也不例外，只要是人，就一定有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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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點？你說說看，奎恩有甚麼缺點？」

「她……」伊莎貝還真的陷入了思考，最後敗陣下來，勉強說。「她有潔癖。」

「這算是缺點嗎？」奧莉薇亞嘲諷她道。

「別看她看上很好相處，其實她很倔強，她永遠有辦法能讓別人按她的想法行事。」伊莎貝辯駁。「更別說，她有奇怪的亞洲習慣，那人晚上不洗澡就不能睡覺！」

「你是怎樣知道的？」奧莉薇亞奇怪地反問。

「咳…」伊莎貝強調。「總之，私底下，她是既奇怪又執著的人！」

「要論執拗這缺點，你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奧莉薇亞想了一想，「奎恩這孩子跟你一樣，都不會照顧自己，老是在工作上橫撞直撞，弄得一身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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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現在又沒有出外勤辦案。」

「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背上還有一道新傷疤呢！」奧莉薇亞感嘆道，「不過奎恩不像你，她小小年紀就沒父母疼愛。你要工作上多留神她，不要讓她莽撞下去，每次在行動裡都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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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果然不該對奧莉薇亞有任何期望，她永遠不能在吵架上爭贏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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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她的人，又不是只得她一個……」伊莎貝小聲嘟嚷。

「甚麼？」奧莉薇亞聽不到伊莎貝在自言自語些甚麼。

「我是在說，甜品該上了！」伊莎貝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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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終於轉開了母親的注意力，伊莎貝悄悄舒一口氣，手卻不自覺地攀上脖項上的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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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奎恩送她的玫瑰十字架項鍊。

在奧莉薇亞跟侍應生討論著甜品選項時，她暗自低頭神傷，心飄到那個決絕與她分手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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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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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聚精會神，坐在書桌前敲打鍵盤，在電腦上羅列出詳細表格，不知道到了幾點，她才揉揉乾澀的眼睛，將表格列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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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表格攝進資料冊的第一頁，然後逐頁翻動著其他新聞頁面。

奎恩在整理近一年來的全球大小新聞。

近的，從九月那宗德國總統空難，還有南非洲小國的政變事件，遠至去年年初的克羅地亞地產大亨莫名暴斃，她都羅列於表格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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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奎恩給肯尼斯打了兩通電話，第二次才接通了他，聽到了他那把含糊的聲音。「幹甚麼…」

「你還醒著嗎？」

「幾點了？天亮了嗎？」肯尼斯的聲音聽起來昏昏沉沉。

「我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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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掛斷電話，開車直踩到他的公寓，在公寓梳化上搖醒他，她受不了這兩天沒有洗澡的傢伙，硬是又拉又推，才將肯尼斯推到浴室，用熱水淋了他一身，迫他洗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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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嗎？」在肯尼斯頂著濕漉濾的頭髮出了浴室後，奎恩才將她精心整理的資料冊丟到桌上。肯尼斯邊擦著頭髮，邊掀起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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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甚麼？」

「我想知道，在表格上的紅剔事件，它們是不是都違反羅馬派他們的利益？我要確認，那些事件並不是阿波羅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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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總統的那宗空難？那當然不是了，那傢伙是親美的，阿波羅他們不會這樣搞自己的政治盟友。大家都在猜這是伊朗幹的。」肯尼斯仔細看表格。「還有馬蘭哲人民共和國這件事，我知道，最後是其他權力核心去擦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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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些事件都是棟雷米的手筆，假如我沒猜錯的話。另外，我找到幾起有被記者報道的暗殺，手法似曾相識呢。」

「恩基？那並不稀奇。」肯尼斯冷笑一聲。「怎樣，你終於承認那叛徒有多麼危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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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買醉的這幾天裡，我已經幹了不少正事。」奎恩從公事包裡掏出自己的電腦，給肯尼斯展現她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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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棟雷米組織的確暗中在跟阿波羅他們在對著幹，但這不是重點。」

奎恩指著她電腦螢幕上的監控圖片，上面是一個男子站在加油站裡，拉下口罩喝飲料時的場景。

「我拿了泰勒的容貌照片，套進電腦程序裡，在美國多個城市監控錄像裡自動運行，進行比對。我想我可能找到泰勒的真正下落了。不是你猜的春田市，也不是博靈頓他們在找的羅得島州，而是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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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跳轉到了衛星的城市地圖，數個綠色點被標注在城市裡。

「波士頓，他就藏身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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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斯眼神得變峻冷。

「奎恩，我會去找這泰勒回來。」

「不，我們一起去。我已經跟局裡請了大假。」奎恩闔上電腦。

「你親自出馬？」肯尼斯始料不及，「詹姆呢？你要找他幫忙嗎？」

「不，我交代詹姆去做別的事情。」奎恩一臉肅穆，「肯尼斯，我們會一起將這泰勒抓到，要活口。我會去跟維納斯親自交代，你不用再去跟博靈頓協調了，我會說這是我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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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發生甚麼事？」肯尼斯敏銳察覺到奎恩氣勢不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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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下決定，我要將殺死阿波羅、雅努斯和瑪爾斯的真兇抓出來。他要付出代價。」奎恩斂下眼神，向他承認道，「我不會再有後顧之憂，我跟她結束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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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斯先是詫異，但他很快明白過來。

他握上了奎恩的雙手，目光犀利，不再說甚麼話，緊緊地給奎恩一個大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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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埋首在他的肩膀上，決心忘記兒女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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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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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很快就約美森見面，交代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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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判斷沒錯，我們的人也早早就懷疑，這些事件背後有人暗中策劃，害我們的精心佈局屢屢受挫，只是那時候不知道是棟雷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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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森坐在她家中客廳，翻看著奎恩獨力完成的情報分析，她抬頭問。

「你和肯尼斯單獨行動？真的不用我讓博靈頓提供支援嗎？」

「只是去抓數個小兵，我們能應付的。春田市那邊，你讓博靈頓去跟蹤那線索吧。」

「好，我會讓我的人抓到泰勒。」

「你猜恩基今世會轉世到哪裡去？」奎恩突然問美森。

「應該是法國吧，棟雷米組織就是在法國起家的，你知道他對法蘭西有獨特的情意結。」

「你說過，也可能是她。」

「天知道，我們只能選擇母體，不能選擇性別。」美森搖晃著酒杯中的琥珀液體。「是男是女也無所謂，現在已經不是以肉體搏鬥的時代了，奎恩，你難道還想跟他來場騎士決鬥？」

「恩基通過伊里伽爾交給我的紙條，你記得嗎？假如他真的身處在美國，那一定有他或她的入境資料。」

「所以呢？」

「沒甚麼，我只是在想，假如你想大海撈針，可以試著將所有入境者的護照資料看個遍，只要看看這裡就行。」奎恩指向額頭。

「那可能要數以百萬計。」美森輕笑，「奎恩，別開玩笑了，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抓到他的小兵，將他迫出來的。」

奎恩臨離開公寓門口時，轉身朝美森說。

「對了，不要讓博靈頓派人跟住我們，我不喜歡有尾巴監視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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