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台學校 - 家長日·頒獎禮

老師把通告分發給了每位學生，她們的桌子上都有一張家長日的通告。

通告上都寫著他們的會面時間。

凝華和小梅看著她們的會面時間，理所當然因為他們的學號數差得遠了，所以他們的會面時間也差得遠了⋯⋯

「唉⋯」小梅嘆氣，「做咩呀？」凝華問道。

「我想同你同一個時段呀⋯⋯」小梅扒在桌子上沒精打彩地說。

之所以這樣說，因為家長日通常都很無聊，有一個自己最好的朋友陪伴，在課室外等待的時候可以愉快地聊天是很解悶的，加上小梅也很想見一下凝華的母親是長什麼樣子的。

「我都未見過你媽咪⋯⋯」小梅說著。

凝華於是捂起嘴笑了笑：「你咁快就想見我家長？我未做好心理準備喎⋯⋯」說罷便又扭身又扭屁股。

「呿！你把口真係好賤！」小梅把眼珠滾到別處嘟起嘴來。

凝華卻說：「不過你見唔到佢㗎啦⋯每年都係我家姐黎，阿爸阿媽先唔會大駕光臨⋯⋯」說罷神色露出幾分失落。

小梅沒想到凝華的父母平常也不會來看她，看她這樣傷心，小梅開始責怪起自己講話不會看氣氛了⋯⋯

沒過幾天就家長日了。小梅梳了梳她細長的頭髪，看準了時間就出門；小菊和媽媽早就出門了，因為學校是按年級分時段的。

小梅到了學校後，坐在3e班房外整齊排好的木椅上。班長則是坐在桌子後，幫家長和學生做記錄。小梅在等待自己媽媽的過程中，等得差不多睡着了⋯⋯

她向前叩了兩個空頭⋯叩著叩就睡着了⋯⋯

在她進入夢鄉的途中，班長的父母來了。班長進入了班房，由另一位風紀幫她看顧外面。

班房內五台桌子合了起來，一邊坐着班長和她父母，對面坐著兩個班主任。

「呢個係紫瑩嘅成績表⋯⋯」老師把成績表遞了上前。成績表遞了上前，班長的成績偏高，每個科目都幾乎到達80分以上，班上排名第三⋯能這麼平均地優秀的成績也沒誰了。

老師們對班長的評語，幾乎一致說好。都說班長是個天才！相當有天份，要繼續努力之類的。但他們沒有想過這樣只是徒增她的壓力⋯班長的父母雖然也連番稱讚自己的女兒。

不過家長日是一場戲，雙方也不知道對方底裏是怎樣的⋯⋯這樣的成績和成果才不單靠天份得到，而是犧牲了很多的努力和時間才能夠企及的。

「唔該晒⋯下一位同學可以入嚟。」由於班長還要處理家長與學生之間的記錄。所以她就先送別了她父母。

下一位見家長的是小梅，小梅的母親見完小菊，就見梅的弟弟；取而代之，梅爸就來了，跟小梅進了班房裏⋯⋯

就在小梅見家長的途中，黑仔剛到⋯他坐在最前頭、最近班長的椅子上。他的家長還未到，他只能等他爸爸來。

因為父親懂得的粵語多，比較能夠跟老師溝通。

小梅基礎科目的成績都比較差，她語文能力較好、社會教育勉強合格。其他關於藝術方面的科目分數也很高，運動方面則是沒有人比得上她。

梅爸是個相當爽朗的人，老師多次談到小梅在一般科目的成績方面有待加強、講到需要努力的時候，他則回答道：「我個女同一般人唔同，冇必要要求佢同其他人一模一樣，某方面佢甚至比其他人更加有天份。所以，我認為佢做佢自己就好，成績呢啲嘢可以慢慢嚟⋯⋯」

小梅也感到相當舒適，要是跟她媽媽來⋯結局必然是雙重壓力！幸好梅爸一直最疼這個女兒，也很善解人意⋯雙方寒暄了幾句後，梅爸摸了摸小梅的頭，她們便離開了。

臨走之前，小梅不忘跟班長說了聲：「再見！」班長和黑仔也揮了揮手。

在剛才，黑仔一直跟班長在聊天：「呀⋯如果我老竇知我成績差嘅話⋯佢實鬧死我⋯⋯」

班長：「唔好向壞嗰方面諗啦⋯成績唔代表一切。你係個好好嘅人我相信班主任都會講幾句好說話嘅。」

黑仔則不領情地說：「班長你講嘢咁巷㗎⋯⋯」

黑仔這個人就是「稱呼人少得罪人多」，難得班長好意安慰他，他還像個木頭人一樣。「咁當我冇講過啦，你俾你老竇鬧死都唔關我事！」班長被無名地惹火了，幾條青筋上了額頭上。

「嗚⋯班長你好過分呀⋯⋯」

關於黑仔方面，其實也沒什麼好說。小黑就是個極平均的人，大部份科目都達標了。倒是他爸譴責了學校弄得他兒子差點溺死這回事⋯⋯1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CM17EXTe

⋯⋯

最後的最後⋯終於到凝華的會面。她的學號排得很後，幾乎比眾人遲了兩個小時才喊到她。

她跟凝霜進去的時候一起打着哈欠，她們自動自覺地坐下，兩人吊着兩雙死魚眼。

「呢個係凝華嘅成績。」班主任如常遞上了成績表。凝霜再次打了一個大哈欠，定睛看了看成績單。

凝華的成績極不平均⋯英國語文、數學科、資訊科技、中國語文方面的分數極高，幾乎滿分；與此同時，藝術科、音樂科、倫理科、體育課⋯卻是圓之又圓的「零」，這種分數根本就是刻意考出來的⋯⋯

至於操行可以不用談了。

凝霜輕描淡寫地說出：「有冇搞錯啊⋯考得咁差嘅？」兩個班主任都驚呆了，沒有想到對方竟衝口而出地說出這句話。於是班主任們也只好為凝華挽回幾分顏面：「其實凝華同學喺其他方面嘅成績⋯⋯」班主任不知道他們這樣是多此一舉。因為這兩姊妹根本平日就水火不容⋯⋯

「我就唔信差得過你！」凝華打斷了老師的發言。凝霜也不甘示弱：「靚妹⋯我當年考全班第一架。」

凝華攤開兩手，極具嘲諷意味地說道：「弊在你數學科水皮到爆炸呢～」

凝霜指着凝華向班主任問道：「老師，呢條友平時喺學校係咪都係咁無大無細㗎？」

凝華則是哼了一聲，然後說：「你平時喺屋企就好有禮貌？」

兩人如此你一言我一語，將兩位班主任當成空氣。弄了十多分鐘，兩人才氣鼓鼓地走出來⋯⋯

兩位班主任經歷這一番折騰，心想：如果人能夠放下彼此的成見，互相理解對方那個有多好呢⋯⋯

家長日便在吵鬧中結束。

⋯⋯

時間來到七月，理論上也就是學生們差不多放暑假的時候了。

老師也在七月十二日授完最後一課，學生們便快快樂樂地散去了。

但十三日小梅還是要回來學校一趟，這是為了為了某人的畢業禮。［1］

小梅的母親不慣濃妝豔飾，不過倒沒有穿得像個村姑一樣。就正正常常，頭髮主打一個蓬鬆，背心襯衫加上一條中長裙。

她檢查了一下物品，沒有遺漏什麼便出門了。

小梅沒打算打扮得多漂亮，單單是穿着凝華給她的白色裙子，可也夠漂亮了。

她們到達目的地時約中午十二點，今天的學校可熱鬧了。來賓的家長及全體學生約七百多人⋯⋯

天色光猛，四周也熱了起來⋯幸好有冷的水果提供，還有幾座大風扇。

風紀和老師們走來走去地招待家長和畢業生，好不忙碌。

四周圍聽不進一個完整的句子，只得七嘴八舌。

小梅不慣這大場面，趕快走到去小菊那處⋯小菊卻在跟別的畢業生兼同班同學聊天。

聊着聊着，突然看見小梅朝自己走了過來。於是便向她招了招手，待小梅來了便翹著小梅的手臂：「呢個我細妹。」

那同學們幾乎不約而同地說：「好可愛！」你一言我一語把小梅捧了上天上去，搞得小梅一個臉紅耳赤⋯⋯

此時在旁邊走出來一個穿著時髦的外國人，拿著一部不知道從哪而來的一部照相機。提出了幫小梅小菊還有畢業生們拍照的請求。眾人也很樂意⋯⋯

“Ready?one,two,three!”

咔擦！

“Excellent ! Amazing ! All your ladies are gorgeous !”

“Thank you ! Thank you !”

”you guys are welcome~”

⋯⋯

一番寒暄過後，進入了正式的節目。小菊和小梅也就坐下了。

首先就是頒獎禮，畢業證書由孔校監派發⋯叫到小菊的名字時，她便上台領了。小梅用力地拍手，以示恭喜自己的姐姐畢業。

黃校董和羅校董則分別發售各級學業優異獎、整潔比賽獎、演講比賽獎、歌唱比賽冠亞季軍，拆騰一番。

最後由鄭校長勸勉學生們、發表感言。對小菊而言這刻實在來得珍貴，因為她終於不用聽鄭校長的發言；可也再也沒有機會聽到對方的發言，不自覺流下熱淚。

「切記忠誠待人，以其他日有成⋯⋯」鄭校長抑揚頓挫着。

最後的節目就是游藝會。

但在游藝之前還有一段壓軸節目。

校先放映了一段可以把人給無聊死的學術片「親上加親」。

整個片段都是黑白色的，充滿舊時代風格；可以好不好看真的不予置評⋯雜訊閃來閃去，老土的笑話一遍又一遍，男女主角行為動機極不明顯⋯⋯⋯

最後就只剩遊藝會了。

游藝會嘛⋯以往偶爾會請粵劇大班和紅伶作表演。但今年不知道是不是偷工減料，只請來老師與學生的作游藝表演⋯⋯

想當年，炮台學校可是把鄭少秋兄妹也一併請了出來表演歌舞，還舉行了雙獅採青呢⋯⋯［2］

雖然這樣說，可是學生的表演也一樣精彩，學生們拿著七色的彩球舞來舞去，飄逸多姿。還有音樂科陳老師的鋼琴獨奏及學生合唱，也算是一絕了。

⋯⋯

現在大概下午四時，畢業典禮終於也結束了⋯全體畢業生也拍照留念了。

小梅和小菊也覺得夠盡興，平時吝嗇的媽媽；今天破例跟小梅和小菊出遠門到高級餐廳吃晚餐。

小菊高興得走起路來也一蹦一跳的：「快啲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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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

［1］畢業典禮聚會舉辦的地方時而不一，有時在學校操場、有時在學校禮堂。至於遊藝會，要看目的。如果是為了籌資金，可能就會在大會堂舉辦。如果只是一般的畢業禮遊藝會，自自然然會在炮台學校𥚃搞。

［2］它們第十八屆的畢業典禮，看資料時我也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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