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功女子學院 - 重大集會

早上第四節的國文課剛結束，孫媽在離開教室前突然叫住我們：「荷緋、蓮洵、瀟湘、秋羽，你們下午公假，趕快回宿舍整理一下。」

「好好喔，公假～」

「真羨慕可以不用上課......」

教室裡此起彼落的竊竊私語中，我們面無表情地收拾課本，只有彼此交換的眼神透露出些許期待。

回到宿舍一樓等電梯時，恰巧遇見遲、陳、馮三位學姊，還有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生面孔。我依稀記得遲學姊提過，這位是高學姊，京劇團裡的萬年二路老生。

「學姊們好！」我率先出聲打招呼。

她們明顯被嚇了一跳，愣了幾秒才回神。「你們好啊，」遲學姊最先恢復鎮定，嘴角勾起溫柔的弧度：「等下我們要去你們房間叨擾，還請不要介意。」

回到房間後，我們第一件事就是把氧氣供應從氣瓶切換到宿舍管道系統。雖然新材料氣瓶充一次只要20映幣，但對我們這群吃貨來說，能省則省——畢竟學餐新開的甜品站實在太誘人了。

「咔噠」一聲門鎖輕響，對面房的四位學姊魚貫而入。「學妹們好呀～哈～哈～哈！」高學姊突然用老生唸白的方式打招呼，把我們都逗笑了。「昌慈，穩重點。」遲學姊無奈地拍著她的肩膀。

「難得看到遲學姊沒推點滴架呢。」小羽眨著眼睛說道。

「畢竟是正式場合嘛，總要體面些。」遲學姊耳尖微紅，手指不自覺地捲著髮尾。

「老遲！離集合還有一個半小時，先吃飯吧，不然氣氛太僵了。」高學姊爽朗地提議。遲學姊點點頭：「今天我請客，大家盡量點。」

「不愧是遲隊長，真大氣。」陳學姊促狹地眨眨眼。

餐點很快由呆頭呆腦的送餐機器人送達。我將塑膠袋裡的餐盒一一擺開：「遲學姊的特製餐、陳學姊的蛋白增量餐、馮學姊的麻婆豆腐麵、高學姊的粵式餐、蓮洵的墨西哥捲餅、小羽的義式清淡餐、瀟湘的中式飯盒，還有我的日式冷食餐盒。」

這次遲學姊沒有像往常那樣解開衣釦把管子接上胃造口來灌食，而是從紙袋取出一條密封的長軟管。她熟練地擠破包裝內的消毒鋁箔袋：「詠伶，麻煩了。」

「你呀，就是愛漂亮。」陳學姊嘆著氣拆開包裝。遲學姊插上那瓶「果汁」的吸管，點了點頭。只見陳學姊將軟管緩緩插入遲學姊的鼻孔——

「唔！」隨著管子深入，遲學姊輕嘔一聲，開始啜飲果汁。每次吞嚥都讓管子更深入幾分，直到陳學姊用低敏膠帶將管子固定在學姊臉頰上。

我對這景象再熟悉不過。晚讀那兩年裡，我有一年半都靠這根從鼻子直通胃部的鼻胃管進食。那種異物感，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遲學姊眼角閃著不易察覺的淚光，看來她的胃造口已經使用好一陣子了。「抱歉嚇到你們，」她強忍不適解釋：「我為了穿馬甲塑形，把造瘻管接口遮住了，只能暫時用鼻胃管。」

陳學姊以熟練的速度灌注營養品，不到十分鐘就完成。馮學姊輕柔地撕下膠帶，緩緩抽出管子。「還是老馮技術好。」遲學姊擤著鼻子說。

「真是的，愛漂亮到連塵封的馬甲都翻出來穿。」馮學姊無奈搖頭。

「快吃飯吧，待會還要幫你們整理服儀呢。」高學姊啜著茶說道。

「學姊吃好快！」瀟湘驚嘆。

「還好吧？」蓮洵悠閒地剔著牙。

「你這個大胃王沒資格說啦！」小羽小聲吐槽。

十五分鐘後，高學姊變魔術似地拿出電熨斗。只見她手腕輕轉，三兩下就在我們的白甲上燙出筆挺的線條。陳學姊幫我穿上燙好的制服，繫上黃穗帶與黑色腰帶，最後戴上那頂帥氣的白色大簷帽——要不是腰間掛著氧氣瓶和擴音器，簡直像極了軍官。

整理完畢後，遲學姊拿出全畫幅的拍立得。

「5...4...3...2...1...」倒數結束的瞬間，閃光燈將我們穿著筆挺白甲的模樣永遠定格在相紙上。

「集合地點在教學樓三樓禮堂，」前往會場時遲學姊提醒道：「那裡冷氣終年維持在零下10到15度，比平常教室更冷。」

抵達時，其他分隊早已列隊完畢。我們在遲學姊帶領下站到第七分隊的旗幟下。一位袖標繡著「副總隊長」的學姊中氣十足地宣布：「請校長上台致詞！」

身著典雅套裝的梅菊朋校長站上司令台，簡潔有力地宣布：「新學期開巡典禮暨新入隊員訓練，正式開始！」

［寢室群聊］

蓮洵：高學姊帥炸了>///<

荷緋：收斂點你的花痴臉！

蓮洵：可是真的很帥嘛......

小羽：看來有人要步我後塵了（笑）

蓮洵：信不信我半夜折你氧氣管（怒）

瀟湘：好了啦～明天還要巡邏，快睡（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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