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絢爛 - 二十五、你們吵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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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吵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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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不，渝，雙手背在腦後，一臉純真，話語卻是單刀直入。

不愧是童言無忌的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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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騙人，明明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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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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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是大人！」渝一口反駁，「那天送禮物明明就哭成醜醜的，哪有大人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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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閉嘴。」

「不要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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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啊，嘖、找根針把你的嘴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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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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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怕地不怕的搗蛋鬼，手壓著鼻子，眼睛往上翻，技術有了全新突破，做出個絕世難看的鬼臉；剛洗完澡，臭小鬼的毛巾亂甩，在走光的邊緣反覆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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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愈兇我就愈要說，不閉嘴不閉嘴不、閉、嘴，呸呸呸。」

「臭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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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追在他的身後，本來是要撿起他亂丟的衣物扔回去，沒想到踩到了水跡差點兒打滑，渝賊頭賊腦的摀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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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活該，你們趕快和好啦！白樺哥哥最近都不笑，好奇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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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靈巧的男孩，從愣住的鐵樹下方靈活一鑽，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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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你裸不裸奔沒關係吧？」

「唔？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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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臉色一黑，反身用毛巾撲頭捕獲整隻小鬼，小小孩特有的尖銳笑聲悶在粗布裡頭，扭動亂轉，「和好嘛，和好嘛。拜託？我把我的糖果分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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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嘆了一口氣，沒有回話，無聲搓揉著渝一頭濕搭搭的紅髮，或許是發現了撒嬌耍賴都得不到想要回答，渝忽然皺起眉頭，雙手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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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自己跟我說、不可以隨便跟別人吵架打架的，要當好朋友！哥哥壞壞！這樣我也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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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說出了平時自己拿來威脅、倒數懲罰的話語，有樣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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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傻眼，「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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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我、不、聽，除非你先跟白樺哥哥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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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他派你來的吧？臭小鬼。」

「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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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仰頭，看看糊滿指印的浴室窗戶，三分鐘戰鬥澡時間快過了，一旁全是匆匆趕過的少年們，側目偷笑，他趕忙伸手將衣服塞到渝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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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我說話啊，那衣服也自己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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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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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鐵樹哼了一聲，「敢威脅我，你還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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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雖然這麼說著，真正的想法只有他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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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知道自己，一瞬間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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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是渝說的」這般完美的台階下，有了藉口和理由，如何能夠不心動呢？

可是同時，也只有他知道，自身的某處，依然抗拒著那天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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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說，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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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沈默地擦拭自己的頭髮，想法、心情隨著一天天當下的情況擺動，有時想談談，有時想裝作若無其事，而現在，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麼做了，只覺內心煩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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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天都沒有睡好，睡著了就夢到血淋淋亂七八糟的東西，白樺的能力，令他感到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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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承認，自己想念著並排入睡的日子，工作時，有什麼難事，也會反射性第一個想起對方，但是緊接著而來，便是那日的紫色，深深困在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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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樹垂下手，用力將毛巾扔向洗衣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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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乾燥，不自覺間便養成了咬下唇的習慣，皮膚乾裂刺痛，鐵鏽味溢散，腥臭味悶在口中，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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