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逃離的選擇 - 9.小混混

新鲜的事物总是容易在年轻人群体形成流行，流行文化是大众生活的主要部分，它代表着我们当下最憧憬的事物，然而过分对流行的诉求，会加剧人们的从众心理，某些弊端也会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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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级里那群标榜自身对于流行最敏锐的少年少女，往往能成为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一波人，他们所谈论的、所喜爱的，从自身周围的小圈子，辐射到整个年轻人群体。

正如现在人人都在玩的短视频平台闪音app，它是由一家非常年轻的新互联网公司所发布，新奇的宣传，大胆的设计，有趣的机制，就这么容易地抓住年轻人的注意力，才发布没多久就迅速在年轻人间风靡。

林沐忽然想起Andy Warhol那句有名的「15 minutes of fame」，"未来，每个人都有可能出名15分钟。”

只不过由于这个app，仅仅几十秒钟就有可能成为网络名人。周围的同学曾经讨论的是"某某网站，某某论坛"，而如今变成了"我们去拍短视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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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伊始，几乎所有人都在使用这个热度高涨的"玩具"。

同桌李美嘉热衷于追求流行文化，自从玩上了闪音app，她每日都会拍些视频——软件官方发布了许多关于运镜、转场等等录制技巧，迅速教会了所有使用它的用户，每个人即使从未学过专业知识，也能熟练又简单地拍摄出有意思的内容。

"沐沐，你看我这个怎么样？"李美嘉兴致盎然地给林沐展示刚刚拍好的视频。

"挺好的呢。"林沐看完后发表了感言。

同桌高兴地一键上传，看着点赞数量在增加，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哎林沐，你不拍几条视频玩玩吗？你长得好看，肯定有很多人关注你的！"趁课间时间录完视频的同学，凑过来问林沐。

少女正在本子上涂鸦，闻言抬头笑道："我拍视频真不行的，那些教程我弄不明白。"

实际上她一看就会，只是不想参与"流行"而已。

"唔……那确实没办法……哎天呐！我前两天的视频居然被推荐了！你们看你们看！"

自我表现欲旺盛的年纪，注意力很容易被"受欢迎因素"吸引过去，没人来问林沐了，她乐得清闲。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修课，林沐打算去画室。

"沐沐，中午一起食堂呀！"离开教室前同桌问她。

林沐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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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的生活对林沐而言没有任何改变，照旧是风平浪静。

某班男生渣了某个女生，某某小团体闹掰，某两个好友吵架，某位同学被职高的混混打，某个人被霸凌……

电视剧里出现的狗血剧情在现实中更加精彩，成为校内圈子茶余饭后的消遣。

只不过这些"精彩"的故事情节不可能在林沐身上发生——尽管她很愿意体验一次，以消磨她无聊的生活。

与林沐交友的人很多，最受欢迎的那群人是朋友，最不被待见的人也是朋友，她混在优等生与差生间如鱼得水。少女可以跟最吵闹的"坏学生们"一起逃课去网吧，也能以最不令人尴尬的方式帮助生活拮据的朋友，周围的人始终认为她是个"善良的乖女孩"，老师只会责骂其他人不要带坏她。

很无聊，真的是无聊透顶的生活。

少女藏在内心深处的愿望，就是能跟某个人大吵一架，或是有朋友能狠狠背叛她，因为如此，她或许可以感受到名为"生气"的情感。

林沐总觉得自己出了问题，可她无处诉说，没人能够帮她。

她没能体会到这个世界的"真实"，她迫切想体验"真实"，然而"真实"究竟是什么，林沐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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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不想上，今天也没兴致画画。

林沐选择逃课去街上随便闲逛。

少女走进公交车站旁边的小巷子里，地上全是烟头，前面似乎有吵闹声。

"草，敢跟哥较劲，老子打死你个怂包！"

"喔！硕哥牛啊！这怂包没啥本事还那么愣？"

"滚！老子以后见你一次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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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高的小混混，正聚巷子尽头的空地里喧闹，人群中最显眼的是手臂有纹身的高大男生，一头黑发，他两只耳朵都戴了耳钉。地上躺了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学生，校服与林沐身上的一样，围旁边的除了职高的人，还有一个化了妆的女生也跟林沐同校。

"这谁？喂你们认识？长得还挺好看。"有个黄毛注意到巷口的林沐，问他旁边相同校服的女生。

那女生摇摇头，但忽然想起什么，惊讶道："啊！你是什么沐来着？跟温柏清走得近的那个？！"

"林沐。"少女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对！我闺蜜好像让你送过给温柏清小蛋糕！"女生记起来了，学校里那个"乖乖女"。

被称作"硕哥"的高大男生也注意到这边，他踢了地上人一脚，揉了揉肩膀，走过来。

"同学，嘛呢？"硕哥盯着林沐的脸，有些诧异这好学生模样的女孩看见这场景居然没害怕，不像是强行表现出来的。

"路过，你们继续。"林沐准备转身离开，但被拦下了。

"喂，林沐是吧？我叫瞿硕，交个朋友？"他闪身拦在少女身前，态度有些强硬，周围的人在起哄。

她抬头看向高出自己很多的人，没什么情绪："可以啊，但你这台词有些老套。"

"呃，那加个联系方式呗……"瞿硕被噎了一下，他掏出手机，递给少女。

林沐通过了好友申请，抬头看他："先说好，我不谈恋爱。"

"噗哈哈哈……"瞿硕觉得这姑娘有意思，笑了起来，"放心吧妹妹，就交个朋友，走，哥请你喝奶茶？"

"呃……有咖啡吗？普通的茶也行。"她似乎陷入了为难。

瞿硕这次笑得直不起身，他头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女生，周围的小弟见老大笑成这样，面面相觑，而林沐的表情则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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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这群人来到一家地下台球厅，那名同校的女生过来勾着她的胳膊，也交换了联系方式，跟林沐套着近乎。

"老胡，来杯咖啡！呃，你要什么咖啡？"瞿硕对着吧台后头喊，然后转回头问林沐。

"都可以的，谢谢。"

这台球室是瞿硕一群人经常聚的地方，老板是他表哥，据说以前混社会的，台球室里鱼龙混杂，但没人搞事。

"嚯哟，你小子怎么骗了个小姑娘来啊？"老胡做了杯冰美式，一脸八卦，笑得有点猥琐。

"别瞎说，我可没骗，对吧小沐？"瞿硕这就亲昵上了，他对着林沐傻笑。

少女接过咖啡，回了声谢谢，想了想说道："确实没骗，我们刚认识的，现在是朋友。"

"妹妹，这个时间不好好在学校念书，可别跟这群小流子瞎混啊！"老胡削了盘水果，递了过来，被表哥吐槽，瞿硕蹬了他一眼。

"没事，我经常逃课。"她耸肩，小口喝咖啡。

"哟小沐，没看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乖乖听老师话的呢……"瞿硕喝着啤酒，痞痞地靠在吧台旁。

林沐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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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混混头子拉着小姑娘聊天，那边一群人在小声议论。

"哎，我打赌硕哥这回能坚持一星期！"

"不不，瞧他那样，我敢保证绝对一个月！"

"我赌一顿饭，三天！"

"我说娜娜，这人谁呀？"台球旁的沙发上，一名打扮得很成熟的女生问杨娜娜——跟林沐同样校服的女生。

杨娜娜摇摇头，回答道："我跟她不熟……只不过……她就是那个我们学校校草的好朋友，据说家里挺有钱。"

"啧，长得也就那样，挺会装。"成熟女生甩了下头上的大波浪，翻了个白眼，她喜欢瞿硕很久了，可人始终没正眼看过她。

见那边的两人朝台球桌走过来，人群不敢议论了，散开找台子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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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沐，会打台球吗？"瞿硕拿了根杆子问林沐。

少女表现出兴趣："没学过，你可以教我吗？"

"当然可以！"高大的男生欣然同意，兴致勃勃地讲解规则，灯光下他的耳钉在闪。

林沐学东西很快，上手试了几次就会了，红球进洞，瞿硕痞子般吹了声口哨："厉害啊小沐！我俩打一把？"

"可以呀。"她笑着答应。

瞿硕觉得自己被这小姑娘干净的笑治愈了，从来没这么心动过，她看起来乖乖的，实际上居然会逃课，而且胆子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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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下午球，最终战绩还是熟练的瞿硕胜。

手机有则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消息。

「阿沐，你回家了吗？」

都来自温柏清。

林沐给他回了消息，瞿硕凑了过来："嚯，男朋友？"

"不是，朋友而已，我不谈恋爱，"顿了顿，她忽然认真地看着眼前痞帅的人，"我也不接受暧昧，要么做朋友，要么拜拜。"

"说了只想跟你交朋友，小沐。"瞿硕笑着捏了下她的脸，手感很不错，只是……他稍微觉得有些遗憾。

"嗯，我差不多该回家了，今天谢谢你请我打台球，还有咖啡。"林沐收拾包，准备离开。

瞿硕勾走她的书包，长腿迈步，示意她跟上："我送你，这附近不安全。"

"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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