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佐鸣】遗世孤立的理想乡 - 【后篇】理想乡-D

他们一面渡河，一面吃混合着雨水的压缩饼干。

水壶里的水已经干涸，倒是还有些剩下的朗姆酒。佐助总是提醒鸣人不要喝河水里的水，因为它们会使他生病，可他似乎总是记不住。水蛭时不时在他们的身边穿梭，想法设法吸他们的血，一直到他们上岸为止。

行走了不知道多少天，真的累了的话找一棵树爬上去睡觉。树上可比陆地上更加安全，即使也安全不到哪里去。他们似乎是在柬埔寨，也似乎不是，但他们也没见到湄公河。大多参加战争的人都并不是老兵，而是新兵，看他们的手就知道他们从来没握过步枪也没握过匕首，别说杀人了。大多都是没有背景或者没有未来的人，所以死了也无所谓，休憩的时候他们会手舞足蹈没有戒备心，大难临头都不知道。

而他们两个，加上之后的日常生活，可以说是战争让他们越来越强悍，反倒是日常生活，让他们彼此越来越懦弱。

「他还没死。」

「他在说什么？」

佐助不知道鸣人是从哪里学来的越南语言，至少他听得懂他们说话。他并不像卡沙莫那样头脑发热，即使他看起来总是很冲动，但是对于人命这种事他还有足够冷静的空间。他蹲在那个快要死去的南越兵面前，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内脏被炸毁大半，应该在不久前，快死了。

「他说他想喝点水。」

他一面说一面解下自己的水壶，摇了摇发现水壶里已经没水了，于是解下另外一只水壶，里面有朗姆酒，还没等佐助回答就用蹩脚的越南语说只有朗姆酒可以吗。

宇智波佐助只是抬了抬手里的M16，眯了眯眼。敌军居然在死前向自己的敌人讨一口水，人性的自尊本就卑微，被践踏在脚下都无所谓。如果是换做卡沙莫的话那个人早就已经死在枪口下了。他看着鸣人把朗姆酒缓慢倾倒，倒进那个伤兵的口中。拯救敌人如同枪毙同僚，可是他却那么做了。

他甚至是把最后一点朗姆酒都给了那个伤兵。

那个伤兵忍者痛用蹩脚的英语向他道谢，佐助站在他的后侧方看见他难得的笑脸。

然后那个伤兵就突然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之前应该有我们的部队经过这里。」宇智波佐助把M16背在了背后，看了看不远处一架卡在树杈上已经烧毁了大半的战斗机这样说道，「这里有过激战，应该在不久之前。」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去向。」鸣人将水壶合上了盖子，重新收好。

其实根据美军的条例来讲，换做卡沙莫他就会根据条例来行动，而鸣人不会。如果是佐助的话，他也会按照条例上的来做，但是只要和鸣人一起单独行动的话，他就做不到。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居然会被那一幕轻微震慑，灵魂被轻微震慑，可他把那种表情收了起来，假装不在乎，也不去说条例什么的。

比方在三个小时之前，他们路过一个村庄。零零散散大约只有三十几个人，美军停下来搜查那是正常的事情，但往往他们路过这里总会有血腥暴力的事情发生。比如佐助，他只是遵循本能或者说是遵循条例一样执行自己的任务。在他们搜索到地窖的时候，里面那个女孩子遮遮掩掩地想要隐藏什么，他抬起了手里的M16，却被鸣人捂住了枪口。他扭过头的时候看见他逆光站立下的蓝色眼睛——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不是蓝色。

「只是一条小狗。」他说着，松开捂住枪口的手，然后下到地窖里把单手那个女孩子抱了起来。一只毛茸茸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蜷缩在角落里。他又弯腰把那只小狗也抱了起来，女孩子慌慌张张地接过他手里的那只小狗紧紧抱在怀里。

「我都检查过了，没有北越军的残党。」他爬出了地窖，头发上粘了草。他把女孩子放下来，那个女孩便飞奔向母亲的怀抱。「我问了村民，他们表示他们不知道北越军的动向，最近也没有美军来过。」

「你确定？」

「如果刚才没有阻止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开枪？」

「……确实。」

很久以前他说他不懂战争，那么现在到底是他不懂还是自己不懂？还是根本没有全然理解？或者说他们两个人都不懂？

就算佐助不相信那些村民说的话，可鸣人却轻易相信了。

越是在战场上停留的过久，他越是厌恶谎言。到了后来连谎言和真相都分辨不清楚，而鸣人就那么轻易的告诉这是真的绝对不会有假。

「他们可什么都没做错。」他早已收好了自己的M16，一发子弹都没有使用。一面对他说一面朝着反方向走。

佐助站直了身体，难得也收回了M16。他看着他走进不远处的房屋院子，用越南语向他们要水。刚才那个女孩的母亲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内。女孩拉了拉他的裤脚，他低下头，看着那个女孩朝他伸出了手臂。女孩骑到了他的脖子上，甚至是开心的朝他说话，裂开的嘴露出孩子童真的笑容。

母亲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新的水壶。那个女孩看见母亲识趣的爬下来，又躲到母亲的身后，她把水壶递给鸣人，他摸了摸头说了声谢谢之后离开。

他走到佐助的面前，拿起他垂下的手，把其中一个水壶放到他的手心里，「如果反之，你是那些村民，你有做好被美军杀死的准备么？别忘了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就算语言不通也和我们一样是同种生物。」鸣人摇了摇手里的水壶，笑得很带劲，还是原来他认识的那个他，从未变过，「你就当做是节省军火吧，而且最需要的东西也不就轻易到手了么。毕竟这对这些人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损失。」

「只是一罐水而已。」

佐助突然想起他们水源紧缺，但就算他们放过这里的村民，也难保他们之后的性命和劫难，在这片土地上，谁知道何时会再次有像他们一样的美军出现？

他们离开的村庄，沿着河流步行。手里的M16蓄势待发，可能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鸣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疲惫。

「喂。」

「啊？」鸣人闻声转过来。

「过来。」

他并不明白佐助动作的寓意，但对方从未对他有过伤害于是他还是皱着眉不太情愿的走过去了。

佐助伸出手去触及他的头发，那样的动作让鸣人条件反射地低下头。

金色的。

「…粘到草了。」他拨下不少枯黄的草。

「啊…」他抬起头看见他手里不少枯草，应该是刚才下地窖的时候不小心粘到的。佐助甚至是亲昵地帮他扫落肩膀上的那些草屑。

「谢、谢谢。」鸣人有些拘谨的道谢。

「没什么，走吧。」戴着他那只手套的手忍不住揉了他一把头发，这次换他走在前面。以某种姿态。

似乎是想的太出神了，那个时候鸣人已经站了起来喊他的名字。

「喂，混蛋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有没有装错子弹。」

「你能不能就不要那么讨骂嘛！？」

他们穿的军靴摩擦土地，焦土发出一种凝固汽油弹的味道。一定是他们朝这里投放了凝固汽油弹才导致这种味道那么重。他们没有戴手套的那只手掌有些磨破，不过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那架战斗机的火会导致附近都一起燃烧的，他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战争会使他们越来越强大，强大到无法轻易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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