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55-《笑看繁花摒孤寂》燭台切X刀女審 - 試閱-11

「第一部隊順利撤退真是太好了……喝！」

「是啊！接下來我們只要回到登山口，就能回本丸開慶功宴了。」

「慶功？」

「慶祝我們逃出生天……嘿、看我的！」

「……」聽著大和守安定與陸奧守吉行一邊攻擊一邊談話，山姥切國廣決定保持沉默。

「哈哈、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大展身手了。」站在最前方開路的燭台切光忠竟然也加入了對話之中。

「會做菜的男人真是有夠帥氣的耶……等一下！主上，拜託不要吐在我身上——」

「噁！」

在寂凜雪吐出來的前一秒，燭台切以眾人無法想像的速度接過了加州清光背上的主人，即時拯救了清光的外套。

「您沒事吧？」在她吐完之後，燭台切攬住她的腰，在她背後輕拍安撫，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條手帕，擦了擦寂凜雪青紫色的嘴角。

「我……」寂凜雪扶著他的手，慢慢起身，連一句「我還好」都說不完整。她的額頭佈滿冷汗，順著臉頰落到下巴。

　　「請您不要再使用法術了。」燭台切用食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察覺到自己的汗水被那隻黑色的手套吸收，緊緊地貼在對方的皮膚上，讓寂凜雪慘白的臉上增添了一抹紅暈。

　　「雖然體力沒有完全恢復，不過，已經足夠讓我們支撐到回本丸了。」停頓了一秒，燭台切隱蔽了看了一眼陸奧守背上的鮮紅，在心中嘆息，「還請您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寂凜雪閉了閉眼睛，張口吸氣，眼前花白的畫面與暈眩感這才散去，「我知道了。」她點點頭，收回了靈力。

「那麼，失禮了。」

「啊……」突如其來的失速感讓寂凜雪驚呼出聲。她下意識地用雙手環住對方的後頸，然後才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都貼在燭台切胸前。

燭台切一手攬在她的臀部下，一手拿刀，在眾人的掩護下疾行。回程走的是來時的小路，那些礙事的雜草或樹枝已被清除，讓他們得以迅速前進。

但還是不夠快。

　　「怎麼都是短刀跟脇差啊？」

　　「因為其他刀種也追不上我們吧？」

　　「是這樣沒錯啦……不、過、啊！會讓我們打得很吃力啊！」

　　寂凜雪被燭台切接手後，重獲得自由的清光與安定並肩作戰，雖然還有聊天的空檔，但兩人的臉色卻越發凝重了起來。

　　「失策了啊，隊長。」

　　「哼。」

　　另一邊，陸奧守搔了搔頭，對山姥切開口，「在夜戰裡，我們雖然不受影響，但太刀卻被壓制住了呢。」

　　這也是燭台切和清光交換的原因，後者是打刀，更能在這種時候發揮實力。

　　「我原本還希望敵人也是太刀呢。」燭台切露出苦笑，將刺入檢非違使身上的刀抽出，小心地不讓噴出來的血噴到寂凜雪身上，「算了，好歹還能當個肉墊。」

　　每次結束任務，哪把刀身上沒有受傷？化為人形的刀劍男士們早已習慣了疼痛，更何況，太刀的防禦力更高，又耐打，燭台切這樣說並沒有什麼問題。聽在寂凜雪耳中，只覺得有些刺耳。

　　她抓緊時間在燭台切的懷中休息，隨著時間過去，移動的速度開始變慢。

　　寂凜雪輕吐一口氣，刀劍男士們即使嘴上說得輕鬆，而太過明亮的月光，卻清楚照映出那些或多或大或小的傷口。

　　無論深淺，看起來都刺眼極了。

　　「……主上！」

　　臉上有著好幾道傷痕的燭台切瞪大眼睛望著她，那張帥氣的臉和著泥沙和血水，加上不停滴落的汗珠，看來狼狽至極。

　　寂凜雪試著對他牽動嘴角，看燭台切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成功。

　　她閉上眼睛，十指交叉，將手放在胸前。寂凜雪又開始使用法術，淡藍色的靈力以她為中心開始運轉，幸好大家分散得不遠，都還在陣法的範圍內。

　　梅花的香氣撲面而來，比上一次氣味更加濃烈。燭台切貪婪地深深吸氣，然後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強迫自己清醒。

「練度上是我們比較高，不過，敵人那麼多，你們撐不住的。」他聽見在他懷中的寂凜雪輕聲開口，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道歉，「只要到傳送點就好了……距離不遠。」

說著，她停頓了幾秒，強迫自己撫平眉間的皺摺，一臉平靜地說，「放心吧，我沒事。」

「我沒有責怪您的意思。」

看著寂凜雪強忍疼痛的模樣，燭台切根本無法對她生氣。

他更氣的，是無法替她分擔的自己。

「是我……我們太無能了。」

「沒這回事。」寂凜雪吐出一口氣，堅持著朝著幾人輸出自己的力量。她的指尖不自覺地掐緊了燭台切的肩膀，低聲說道，「……快點帶我回家吧，光忠。」

抱著她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猛地提氣，以更加兇猛的攻勢當作回答。

——頭好痛。

寂凜雪無神地望著眼前的景象，內心毫無波動。

一把刀迎面朝著她砍來，被山姥切直接空手擋下。敵人差點砍斷他的手指，如此嚴重的傷痕，卻在下一秒被藍色的靈力包住，迅速癒合，只留下淡淡的粉色痕跡。

還沒有結束嗎？寂凜雪想。應該、快到了吧？

一開始替幾人恢復體力時，還有人試著對自己說話……那個人、是誰？寂凜雪想。為了不讓他擔心，她嘗試著回應對方的問題，到後來……咦？還有人說話嗎？

寂凜雪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而且、真的好痛！

層層堆疊的疼痛從大腦蔓延至全身，她試著在心中想些什麼，轉移注意力，可是除了「痛」跟「好想死」之外，竟找不出第三個念頭了。

甩不掉的疼痛，無處可逃的痛苦。

就像這些檢非違使，一旦被其纏住，根本無法脫身。

到底還有多少敵人呢？寂凜雪試著轉動脖子，另一邊的景象幾乎毫無變化，只不過與之戰鬥的人，從山姥切變成陸奧守而已。

而他們手中揮舞的武器，在寂凜雪眼中，成了解脫的路徑。她不自覺地伸出了手，往那個方向靠攏——

「寂凜雪！」

耳邊傳來了那人的怒吼。

熾熱的手掌牢牢掐住了她的下巴，男人的鼻尖幾乎貼在寂凜雪的臉頰上。

「杉下寂凜雪，妳給我清醒一點！」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嘴上，微微吹動了額前的褐色髮絲，「如果那麼痛苦，就給我把法術撤掉！不要再用了！」

吼完後，黑髮青年微微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在看清了整張臉後，寂凜雪想起來了，這個人是燭台切光忠，她的太刀，注重形象，更愛多管自己的閒事。

他的右眼上戴著眼罩，寂凜雪從來沒有看過他拿下來的樣子，不過，現在應該就跟他的左眼一樣吧？

眼眶泛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看起來一點都不帥。

「妳聽見了嗎？快點停下來。」等了幾秒，燭台切冷靜了下來，放開她的下巴，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寂凜雪？主上？」他的語氣溫柔，甚至帶有一絲討好的意味。

當然好啊。寂凜雪想。這可求之不得呢。

「……不。」

明明是這麼想的，可是，她已經沒有體力說出這麼長的句子了。寂凜雪微微搖頭，她閉上眼睛，拒絕再和燭台切交流，她實在是太痛了。

「可惡！」

寂凜雪將頭靠在燭台切的肩膀上，一道滾燙的熱流貼著她的臉頰滑落到領口下，那是什麼？她掙扎著想要看清，卻被燭台切一把按回原位。

「沒事的。」燭台切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痛苦不可思議地停止了，「一切都會好的。」

「嗯。」沉浸在短暫的解脫之中，寂凜雪鼻頭一酸，重重地點了點頭。

戰鬥不斷持續，在廝殺聲中，寂凜雪好幾次想要放棄。每當她快要撐不住時，那個人的聲音就會響起，不停地替她打氣。

與一直在努力戰鬥的他們比起來，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

寂凜雪痛得渾身發抖，理智卻開始回籠，也能聽見外界的聲音了。

「只要過這個轉角就可以到達安全區域了。」

殺退這一波敵人，山姥切鬆了口氣，看著捲曲著身體被燭台切抱在懷中的寂凜雪皺眉，「妳可以停止了。」

聽見這句話，一直繃緊著神經的寂凜雪鬆了一口氣，連忙解除法術。

「已經……安全了嗎？」

「嗯。」

她抬起頭，看著繃著一張臉的山姥切對自己微微點頭，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太好了，我們快回去吧，我……山姥切國廣！」

他們在交談的時候並沒有停止前進，而在轉彎的那一瞬間，走在最前面的山姥切恰好被寂凜雪轉移了注意力，等到他察覺時，已經太遲了。

躲在暗處的檢非違使發出得意的笑聲，將插入山姥切腹中的刀身一轉，「噗咳！」在擴大了他的傷口後，毫不猶豫地將武器拔出。

山姥切倒在地上，血液從他的身下流出，很快地就被地面吸乾了。

寂凜雪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多的血。

血還在流，而山姥切卻開始發光，一點一點地，變成朦朧的金色光點。

「他快要——不可以！」寂凜雪突然爆發，連燭台切也抱不住，讓她跳了下來，跌跌撞撞地跑向倒在地上的金髮青年。

偷襲的敵人已經被清光跟安定解決了，寂凜雪撲在山姥切身上，用力過猛，那頭長馬尾被甩到身前，連帶沾到了對方的血。

探了探他的鼻息，寂凜雪露出了一點安心的表情，「放心！我還可以……讓我幫他療……嗚……咳哇！」

才剛舉手想要施法，寂凜雪突然心口一痛，下一秒，她噴出一口鮮血，剛好吐在山姥切的腳邊。

「主上！」其他人大驚失色，離寂凜雪最近的燭台切衝過去扶住了她，兩人坐倒在地。

「怎麼回事呀……怎麼會有血？明明、明明就沒有受傷啊！」

沒被攻擊，衣服沒有任何損傷或是割破的痕跡，鮮血卻從皮膚中由內向外滲出，寂凜雪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現在的她無法動彈，更沒辦法向慌了手腳的加州解釋。

對了，還有山姥切……想到她的初始刀，寂凜雪拚著一口氣，掙扎著從燭台切胸前離開。

「妳別再亂動了！」

「不好！燭台切，他們追上來了！」

已經失去焦距的寂凜雪四處摸索著，她好像聽見了燭台切與陸奧守的喊叫；糾纏不清的敵軍藉機衝了上來，將他們團團包圍。

「大和守安定！帶著主上先走！」

「你以為我們不想嗎！」安定與清光同時各砍死一名敵人，背對著抱住寂凜雪的燭台切，異口同聲地吼了回去，

寂凜雪宛若未聞，她按照記憶中的方向摸了過去，碰到的卻是一具冰冷的身體。

寂凜雪雙手手腕猛地被人抓住，那隻金色的眼眸在她朦朧的視野中一閃而過，「主上，山姥切已經……」

「不……咳咳！」寂凜雪想要推開燭台切的箝制，可對方一放手，她的手只能無力地往下垂，整個人癱軟在地。

她茫然地往周圍看去，天空彷彿被惡意所掩蓋，黑沉沉的，什麼也看不真切。地上的影子瘋狂生長，化出了刀光劍影，扭動著想要破土而出，刺穿自己。

陸奧守護衛在她身旁，吃力地擋下一次次攻擊，不遠處，清光和安定聯手，企圖想打開一條通路，卻只能節節敗退。

「寂凜雪！」

那抹熟悉的音色再度響起，帶著憤怒與驚恐，打破了燭台切向來溫柔穩重的形象。

寂凜雪愣愣地看著一名檢非違使舉著武器，朝著自己劈來。她眨了眨眼睛，還來不及反應，和同伴一樣滿身是傷的燭台切衝到她的面前，企圖擋下致命的一擊。

重傷的山姥切於寂凜雪的腦中浮現，她知道，那將會是下一秒為了保護自己而死的燭台切。

也是曾經為了她而死的堀川國廣。

「——不可以！」

她拚盡最後的力氣，連同最後的靈力，朝著燭台切的方向撲了過去。寂凜雪抓住了燭台切飛揚的衣角，而她的力量卻越過了幾人，衝上虛空。

鏗鏘！

無形之力像是撞上什麼東西，發出清脆的聲響。

金色的光芒在月亮之下綻放，大風刮過，吹得寂凜雪暫時張不開眼，只聽見一陣鏗鏗鏘鏘的金屬聲，還有，敵人的慘叫。

「哎呀哎呀、看來爺爺我來得正是時候。」

如微風般溫柔的嗓音在她前方響起，寂凜雪恍然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名頭戴金穗、穿著藍色狩衣的男人。他將刀收回刀鞘，動作如貴族般優雅，一擺衣袖，上面印著的新月圖騰翻出一道金藍色的浪花。

在他的微笑裡，敵人應聲倒地。

「天下五劍。」前方的燭台切喃喃說道，「你是……」

「三日月宗近。」藍髮男人對著寂凜雪自我介紹，輕聲一笑，眼中的三日月波光流轉，令人印象深刻，「因為製刀時，刀刃上會出現的金屬紋路而被稱為三日月。」

滿月在三日月的背後降臨，又大又圓，猛然一看，他就像是從月亮中走出來的仙人。

而這把刀卻比這輪月亮更加清明幽靜。

更加耀眼無雙。

「請多指教。」

看來不知世事，同時也將所有事物都掌握其中。

他往前踏出一步，「喀嚓」一聲，踩斷了趴在地上、企圖偷襲他的敵人脖頸。

「正所謂來得好不如來得巧，吶？主上。」

冷冽的殺氣籠罩在每個人身上，死人已無知覺，而苟延殘喘的敵人喪失了戰鬥意志，乘著黑影遁逃而去。

三日月依舊微笑著。

在那樣讓人安心的危險笑容中，苦苦支撐的寂凜雪再也無法忍耐，她閉上眼睛，就這樣暈倒在燭台切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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