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氣得臉色漲紅，布倫希德連忙輕拍他的胸膛。
「陛下，息怒吧，又不是今天才這樣，再氣也氣不完，您可要保重身體。更何況今天是歡樂的新年宴會啊。」
「是啊，」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至少您的子女都很孝順，不像我，辛苦養大的女兒卻在背後刺我一刀。」
說這話的正是王弟瓦倫堡公爵。他去年費盡心思想為外孫坎納奪取赫里塞斯公爵的位置，誰知女兒康絲坦卻反過來跟耶德維爾結盟，以女主人的身分把自己父母掃地出門，這可把王弟氣掉半條命。
康絲坦被當眾指責，臉色難看至極，但她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正好，我想趁這機會向在場各位討教一下。如果有人把女兒嫁出去，卻又跑到女兒婆家找麻煩，那女兒該如何處理？我是真的不知道，父母沒有教過我。」
耶德維爾一直覺得自己家裡吵吵鬧鬧很煩，現在才知道原來王室家庭也是吵不停，心裡平衡多了。
然而國王也煩透了，高聲說：「好了！今晚是要歡聚，不是訴苦！還有，以後哪個人再拿查爾斯的死做文章，或是說耶德維爾是災星，就準備去邊境住三年！」
會場一片靜默，但眾人的心聲震耳欲聾：你倒是先把你老婆送去啊！
國王的侍從一招手，樂隊立刻繼續奏樂，國王摟著布倫希德翩翩起舞，其他人也跟著成對跳舞。耶德維爾抓緊機會，溜到外面的陽台上。
雪已經停了，但氣溫還是很低，然而耶德維爾寧願往手上呵氣，也不想再進去是非之地。
忽然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您不怕冷嗎？」居然是布倫希德。
「您不是在跟陛下共舞？」這時耶德維爾才注意到，屋內的舞曲已經換了一首。
布倫希德抓緊了頸上的皮草圍巾，嫣然媚笑。
「想和陛下共舞的女士那麼多，我可不能獨占他呀。還是您覺得我打擾了您的清淨？」
「不會不會，歡迎。」耶德維爾知道自己笑得很僵，沒關係，反正天氣冷，全身都很僵。
布倫希德朝他稍微靠近了些，耶德維爾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想避開又怕失禮，只能站著不動。
「老實說，我早就想拜見新一代赫里塞斯公爵了，可惜一直沒機會。之前府上舉辦冬至宴會，我本想去湊個熱鬧，卻沒收到請帖，我好失落啊。」
她楚楚可憐地看著耶德維爾，眼睛深處卻帶著幾分促狹，擺明著在試探他的反應。
耶德維爾心裡確實慌了一下，隨即想起康絲坦曾提示他如何應付這樣的場面。
「我那時還沒出社交界，不懂事，舞會的請客名單是我叔父擬的，顯然是他忽略了。真是對不起您，我代表我們叔姪二人向您道歉。」
布倫希德淡淡一笑，「公爵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那陣子康布雷夫人在府上作客，一定是她阻止令叔邀請我吧。」
確實，在擬定客人名單時，康布雷夫人提供了許多意見，但耶德維爾並不打算擴大事態。
「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我只能保證，康布雷夫人從未在我面前提起您。」
這是真的，康布雷夫人只警告耶德維爾，進宮後小心王后，而事實也證明王后真的很厭惡他。
布倫希德挑起修整得無比秀美的眉頭，「我相信您。但就算康布雷沒說，您的繼母應該也沒少說我閒話吧？再不然就是別家的夫人，總之一定會有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您，我不但是個狐狸精，還是個兇惡的殺人犯。」
她重重吐了口氣，將臉埋入雙掌，語音哽咽。
「那是意外，真的是意外啊！那位夫人……王后的侍女在宮裡不斷誹謗我，我找她當面對質反而被辱罵，我一時氣不過才抓起擺飾朝她丟過去，誰知道正中她的頭……我不是有意的，以前在家裡也是跟妹妹這樣丟來丟去，從來沒出過事。我，我那時才十八歲啊！」
耶德維爾心想：那應該不叫意外，叫做妳妹妹運氣好沒被妳砸死。
布倫希德抬起臉，眼圈微紅，勉強擠出笑容。
「您一定覺得我在狡辯對吧？聽起來真的很像呢。我只是因為您剛入社交界，還沒有被謠言污染，希望您能認識真正的我，而不是別人口中的我。我看大概是徒勞吧。」
「國王陛下赦免了您，就表示他相信您。陛下相信的人，我當然也相信。」誰敢不信？
布倫希德微笑，一口白牙襯得櫻唇更加豔紅。「非常感謝您。」
她手肘撐在圍欄上，雙手托腮，露出幾分少女的嬌態。
「不瞞您說，我一直非常敬仰您的父親。他是全首都，不，全國少有的奇男子，對已故夫人一心一意，不斷拒絕續弦，實在讓人非常感動。」
又來了……
耶德維爾心裡歎氣，說：「他後來還是再婚了啊。」
「那是被逼的。國王陛下被王弟殿下吵得不耐煩，只得把令尊拉進御書房談了快三個小時，令尊才點頭。而且啊……噗！」布倫希德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連忙摀住嘴，「抱歉，沒事……噗哧！」
她笑了快一分鐘，怎麼也憋不住，耶德維爾忍不住好奇：他父親的二婚有什麼好笑？
布倫希德好不容易停下來，湊近耶德維爾耳邊，壓低聲音說：「令尊婚後，一直拒絕和康絲坦公主同房。」
耶德維爾頓時滿臉通紅，「這個……這這……」舌頭打結半天才想到下一句：「您怎麼知道？」
布倫希德差點再度爆笑，「因為王弟殿下衝進陛下房裡，向他抗議公爵大人冷落他女兒。」
耶德維爾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夫妻的私事居然鬧到國王面前？
「陛下只得召見令尊詢問，令尊說他老了，應付不了那麼年輕的妻子……」布倫希德繼續努力憋笑，「協調了半天，最後令尊才同意一個月和公主同房……兩次……噗！」
她又笑了一陣，說：「因為事關兩家的面子，整個協調過程是保密的，陛下也只告訴我一個人而已。只是……自己的丈夫居然還要被國王命令才肯跟她同房，康絲坦公主的面子只怕早就沒了。」
耶德維爾實在很後悔沒有掩住耳朵，他一點都不想知道父親和繼母的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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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雖然男人都很專一，永遠喜歡二十歲的少女，但是自己的身體不見得撐得住，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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