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車 - 第2章傑希

我又開始翻找動作。

突然，一隻手抓住我，上面佈滿皺褶卻很溫熱，不像我總是手腳冰冷。

我回頭一看，發現是媽媽。

她背著一個帆布袋，另一隻手上還提著籃子，除了一些鮮果蔬菜，裡面好像有我喜歡的抹茶布丁。

她的臉上一半怒意一半冷意，額間還掛著幾珠汗滴。

我印象中的媽媽，似乎還很年輕。

可是今天一看，她好像多了許多白髮。

我小心翼翼開口：「媽媽，你，你有看見傑希送我的小風車嗎？我沒有找到。」

聽我一聲詢問，她的怒意全然消失，只是怔怔望著我。

我以為她不記得，又急忙解釋一番。

「媽媽，小風車是她去年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我很怕是我自己弄不見了。你可不可以幫我一起找？我怕她知道我弄不見了，會怪我，會生氣我，媽媽好不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努力考上師大的。」

語畢，我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變得濕濕的。

她抱住了我，很緊很用力，仿佛深怕我會離她而去。

我甚至一度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從沒有見過她這副樣子，只好像小時候電視劇裡面演的那樣——那些媽媽們都會輕拍她們的小孩，安慰他們。

可我也不懂太多，只是婆娑她後背。

媽媽的懷抱好溫暖啊，我好像很久都沒感受到了。

媽媽終於鬆開了我，她幫我擦掉臉上的眼淚，牽起我的手到客廳。

她將我摁進沙發。

「你坐著，我去找。」

不知是不是我太累了，等待媽媽找風車的過程，我迷迷糊糊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媽媽已經把家裡都整理回原樣。

晚餐的飯菜香飄入客廳，比起從前總是吃外食，媽媽最近好像很頻繁下廚。

她盛著一碗湯過來，注意到我期待的神情，她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才開口。

「......沒找到。」

我並不怪她，要怪就怪我自己。

只是如果傑希知道，一定會生氣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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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的第四天。

午後又下雨了。

我喝過媽媽給我端的熱湯後，再一次躺在客廳的地板。

我沒什麼勁，昏昏沉沉的渾身都發軟，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我想起那碗熱湯超級苦，我差點沒忍住就哭了。

此時此刻，我覺得自己宛如一株正在凋零的花。

吊扇轉啊轉啊，我卻越來越看不清了。

我闔上眼，陷入沉睡。

朦朧之際耳邊飄來微弱的聲。

我豎起耳朵再一次聽，似乎聽見有人呼喚我。

我的意識漸漸清晰，那道聲音也越來越熟悉。

「梅，醒醒啊，快醒醒......」

睜開眼的那一刻，我的心臟仿佛跳了出來。

我幾乎是蹦了起來，眼睛直勾勾盯著身邊的那個人。

目光所及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白衣少女，她全身上下最迷人的就是那雙眼睛。

清澈如朝露，偶然嵌人心。

我幾乎是用喊的：「傑希？你怎麼來了？！」

傑希莞爾一笑，靜靜地望著我。

我高興壞了，撲上去緊緊抱住她。

停學後，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她。

有傑希在我身邊，這些日子總算沒有那麼難熬。

從那天起，她總會冒雨前來，趁著媽媽不在家時偷偷溜進家裡陪伴我。

偶爾我也會好奇，她到底是如何進來的？明明連我也不知道家裡大門的鑰匙去了哪裡。

但，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傑希還在，她就在我身邊。

她總是能在我最難過最孤獨的時候出現，給予我無聲的關懷。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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