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鐵馬女友 - 珊珊學妹篇十二

　　後來，珊珊學妹要我直接在她的地毯上就座，她則是坐在我的正對面。

　　她將盤腿的姿勢換成屈膝的姿勢。她的腳趾，幾乎快要碰到我的小腿。

　　當她發現我正直直盯著她的雙腿中間看時，她立刻害羞地將雙膝併攏。

　　她不再和剛才一樣調皮地捉弄我，而是回到了過去我所認識的那個怯懦又怕生、偶爾會陽光一點的她。我想，剛才她的性格之所以會大變應該是裝出來的。而她之所以要裝，是為了想辦法帶我到她的房間來。

　　她的雙手環抱膝蓋，將頭埋在雙膝後面，只露出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

　　我抓了抓發癢的胸口，清了清喉嚨。

　　然後，雖然早就知道答案，我還是戰戰兢兢地問她：「怎麼了？」

　　她沒有回應我，只是一直盯著我。

　　她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變得更加水汪汪。

　　就在我正想著她該不會是快要哭的時候，她──真的哭出來了。

　　「怎麼了？」我又問了她一次，這次我聲音盡可能的溫柔。

　　但她依然沒回應我，一直不停地啜泣。

　　過了幾分鐘，就在我正想著要不要先離開，放她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她終於用哽咽的聲音開口：

　　「建、建昇學長他……」

　　我立刻追問：「他怎麼了？」

　　「他約我出來談判……」

　　我沉默不語。

　　剛才，我早就猜到了──可惡！我現在才猜到有什麼用？我早就應該想到才對，我怎麼會沒有想到呢？建昇傳訊息約我出來，他當然也會傳訊息給珊珊學妹啊！之前我本來還想要瞞著珊珊學妹、自己一個人去赴約，其實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看著珊珊學妹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我感到愧疚不已。早知道就由我開口要求她和我一起赴約，讓建昇開口，似乎讓她更加害怕了。

　　「妳可以不要去！不用理他！」我有些慍怒的開口。

　　「可是他說，如果我不出來，他就要在援交的網站上留我的手機號碼……」

　　「哈？」

　　──等等。

　　因為珊珊學妹的話實在太過衝擊，所以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妳剛才說什麼？」

　　「建昇學長說，如果我不出來，他就要在援交的網站上留我的手機號碼……」說著說著，珊珊學妹又哭了。

　　我一邊安撫她，一邊在心裡回想過去我所認識的那位建昇。

　　不可能吧……

　　建昇欸……

　　說真的，到現在其實我還是一直假設他是好人──至少我覺得他應該不是壞人，只是被愛沖昏頭，所以才會對珊珊學妹窮追猛打。

　　可是援交？他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像是恐怖情人的行徑？

　　因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我只能喃喃自語著：「這是犯罪吧……？」

　　我果然還是不太相信建昇會做出這種事。

　　但是，看著珊珊學妹聲淚俱下，在我心裡的某部分，卻又認為建昇真的會做這種事。

　　「怎麼辦……學長……」

　　「妳是說真的嗎？他真的這樣對妳說？」

　　「對啊……」

　　「那要不然──他要是真的放，妳就直接報警。」

　　珊珊學妹搖搖頭。

　　「他說報警也沒用。他說他手上還有我的把柄……」

　　「什麼把柄？」

　　「我也不知道……」

　　「說不定他是唬人的。」

　　「如果是真的怎麼辦？學長……我好怕……」

　　珊珊學妹又哭了。我真的很想伸出一隻手拍拍珊珊學妹的頭，跟她說沒事──但是我辦不到。因為就連我自己，也不敢保證一切都會沒事。

　　我感覺事情正朝著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展。我覺得自己現在正在搭乘一輛失速的列車──原本我還以為自己應該能夠控制這輛列車以至於安全下車，可是現在，我卻發覺自己其實根本束手無策。我只能在這輛列車上等死。

　　這輛列車──究竟會脫軌翻車？還是撞上什麼東西爆炸？

　　我不發一語地望著珊珊學妹。她已經不哭了，但還是滿臉愁容地望著我，似乎期盼我能夠解決這件事情。

　　可是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我的腦袋一下子變得渾沌，根本沒辦法思考。

　　天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

　　珊珊學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個建昇，竟然會說那種話來威脅她？

　　我一直認為建昇是好人欸……

　　在認識建昇之前，我一直覺得像建昇那種又笨又痞的人，只會抽菸喝酒打架要不就是把女人當玩物，是我最討厭也是最害怕的類型。但是後來我發現他的本性其實並不壞、也很好相處。

　　可是現在卻──

　　不！

　　等等。

　　或許是珊珊學妹說得太誇張。

　　畢竟她之前光是被建昇碰到手，就覺得建昇是故意在吃她豆腐。

　　只不過，就算再怎麼加油添醋，珊珊學妹應該也不可能扯那種謊吧？建昇威脅她說不見面就要在援交網站留她的手機號碼──這可是很嚴肅的事情，珊珊學妹不可能會無中生有，扯這種離譜的謊言！

　　「唉……」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明明不久之前，我跟建昇他們還那麼要好，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學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大概是因為我剛才嘆氣的關係吧，珊珊學妹開始不停地向我道歉。雖然我很想阻止她道歉，告訴她這不是她的錯，但是在心裡的某部分，我也覺得把我捲進這種事的的她的確也該負起一點責任。

　　我猜我和建昇的關係，已經再也沒辦法回到過去了。

　　如今木已成舟。既然建昇都已經開口要求，我也只能帶珊珊學妹去赴約了。

　　我伸出一隻手，拍拍珊珊學妹的頭。

　　「其實，建昇也有跟我說談判的事情。他是不是要妳結業式結束之後的晚上八點去火車站前的廣場上見他？」

　　珊珊學妹點點頭。

　　「我也是。沒關係，我們就一起去吧，這件事情總是要解決。」

　　我站起來。心裡已經不再迷惘。

　　「我們就老實跟他說吧！包括我們假裝交往的事，還有妳對他的感覺是什麼，通通都講清楚！」

　　然後，我還得問清楚──問他不是有威脅珊珊學妹。

　　珊珊學妹抬起頭，仰望著我的臉。

　　隨後，她點了點頭──接著突然一把抱住我，在我的懷裡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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