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O:Re - 02/:生命-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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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愛中誕生。

卻在愛中不斷失卻。

人世間的苦難，由此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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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煙塵、鮮血。

在她的記憶裡，這些從未有一刻被驅趕出她腦海。

她不能死。還有人在等她。

懷著這樣的願望，即便握著劍的手已經逐漸僵硬，使用過度的肌肉發脹發熱、心臟也直跳地飛快——她還不能停下。

黑髮女子站在一片斷壁殘垣中，身周有火堆燃燒著，錯落在焦黑戰場每一處。

回望過身後，遠方還有人聲吶喊，劍與刃碰撞鏗鏘聲，一次又一次，來回交手。

到處都充斥著鮮血濃稠的腥羶，還有硝煙苦澀氣味，生靈的哀痛融於風中，不斷覆誦。

燥熱氣流撲面而來，在這一片戰亂中央，唯有眼前之人身影清晰。

她們就像分開河流的導水橋，各執一方，人旁來來去去，眾戰士殘影變換著，只有她們不變。

無聲佇立、凝望。

她必須回去，回到那個地方。

「站起來、露-加德，站起來——不要辜負他們對妳的尊敬還有期望。」

那道銀白的影子最先打破了沉默，舉起流光遊走的劍，正對著她。

月白襯裙落在她眼前，晃過一片白茫茫，劃下一道優美弧度，裂開成八重的銀白鱗甲，隨著來人腳尖點地，緩緩在空中盛開，如一瞬月季。

黑髮女子單手佇劍而立，微微喘息，金褐色鳳眼裡，燃燒著憤怒。

只差一點，來人的劍尖就要刺進她眼裡。

沿著黃金劍身抬眼，露-加德對上一雙艷紅雙眸，裡頭寒冰未化。

「憑什麼……」她艱難地佇劍起身，搖搖晃晃地，喘息著嘶吼，鑿金的黑眸裡亮得嚇人，散發著不服輸。

「憑什麼總是你們——！」

「因為我們有必須遵守的使命，佩斯特人的犧牲，換不來一點價值。」銀髮女子轉動手腕，劍尖上移，語氣冰冷。

「所以就要掀起戰爭嗎？！」露-加德抬起頭，對著銀髮女子怒目而視，一頭撞上了劍尖，鮮血刺入眉心，如潺潺溪流，緩緩流下，將那憤怒容顏一分為二。

銀髮女子一愣，她手臂向後撤，想要抽回劍，卻不及露-加德動作快。

一雙艷紅美目不可置信地睜大，顫抖著唇，望著眼前這一幕。

只見露-加德伸出另一隻手，以迅雷不及耳之速，空手握上流光劍身，向著自己的方向拉。

一瞬間，額頭上的傷口擴大，鮮血如注，模糊眼前一片。

「…回答我，妲芬妮……」露-加德望著女子，雙眼瞇起，裡頭有熊熊燃燒的怒火，還有婉惜。

她喚銀髮高挑女子為妲芬妮。

「是因為我的緣故嗎？如果是因為我，所以牽連許多無辜者，必須要上演這場戰爭的話——我也是佩斯特人、以我的死為終結…那樣就可以了吧？」

這一席話來得太突然，令妲芬妮來不及思考，連著劍身，緊握劍柄的掌心傳來震動，她來不及阻止，便是漫天血花飛散。

露-加德一咬牙就握著劍刃，往下拉著，一路帶到柔軟，金色鱗甲早已被蹭掉，毫無防備的腹部。

「我愛妳，除了＂他＂以外，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是妳、妲芬妮……再見了。」

一切都像慢動作的重影，露-加德緩緩地笑了，她放鬆表情，手上的動作卻與那個突如其來的告白，相互違背。

噗嗤——大半流光劍刃末入她身驅，鮮血自她嘴角溢出，生命在此刻、在戰場，如此不值，如此脆弱。

「不要啊啊啊啊啊——！！」

妲芬妮手中劍柄脫落，她捧著臉發出驚叫，欲要崩潰。

空氣中有鳶尾的花香浮動，伴著硝煙與鮮血，還有綢緞濃密的黑髮在血紅空中飄起，如道道流星紛紛殞落。

一切時間在此靜止，濃黑的化不開，鮮血漫過沙地上森森白骨與血肉。

妲芬妮飛奔著，接住了那具軀體，在她面前跪倒，低下頭顱。

金劍被打飛，高高地被拋上天際，又遠遠地落下，筆直地插在幾開外的山丘上。

「不…妳不可以這樣…騙子、騙子…說好要一起的…露是騙子……」

「……別哭了…這樣很醜……」

「嗚…我沒有，我不是…」

血，好多的血。那曾經是她最喜愛的顏色。

妲芬妮努力壓著傷口，卻怎麼都止不住，淚如雨下，紛紛墜落，與鮮紅混為一體。

「別死、別死……求求妳，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丟下我…露……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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