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O - ２－１

第二章　血喙（改編自真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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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虔誠且寧靜的早晨。

清晨陽光透過玻璃彩窗，在乾淨的白色桌巾上留下顏色，修士們對坐在長桌兩側，中間主牧者的座席依舊空著。

早午晚餐都是蔬菜沙拉的生活正式邁入第三天，拉溫納的早餐仍原封不動放在餐盤裡。

「喂，加利。」拉溫納把臉貼在桌上。「解釋一下這他媽是怎麼回事啊？」

不只是拉溫納一人，長餐桌旁的數名教士同樣面有難色。貝雅朵莉切適應得很好，早早吃光了自己的份，開始搜刮起其他教友不想吃的早餐——她不需要開口詢問。

「多吃點蔬果對妳的黑眼圈有改善效果喔。」正在洗餐具的加利從廚房探出頭。「我這裡有醋跟起司，需要來一些嗎？」

「這已經不是『一點』的問題了，我需要肉，妳有看過修女三天不禱告的嗎？我們自己養的雞上哪去了？」

「這個嘛……我剛借給貝拉老太太，她的孫女正在發育期。」

「太棒了，好心人，現在我們得去田裡挖蚯蚓來拌飯了。」

趁拉溫納忙於抗議的空檔，貝雅朵莉切不請自來地用空盤換走搭檔的早餐。

「別在餐桌上發脾氣，拉溫納。」加利的笑容跟他的頭髮一樣邋遢。「養殖場的供應出了問題，教會只靠善款負擔不起最新的肉價，我從沒見過這麼嚴重的雞瘟。」

「怎麼可能，我昨晚才聽喬治和保路修士說要叫雞來分……」拉溫納瞥見喬治與保路慘白的表情。「我誤會了，他們叫的是另外一種雞。」

貝雅朵莉切好奇地轉頭盯著急於吃起菜葉的喬治修士，想了幾秒後滿臉通紅地摀住嘴巴。

「當雞蛋和雞肉的供應出了問題，其他肉類也會一起漲價。」加利端著一盤滿是蟲蛀痕跡的生菜坐到餐桌旁。「通常我們的收入並不跟著物價調整。」

「哈啊？」拉溫納掏出棒棒糖塞進嘴裡。「老娘在這裡出生入死十六年，從來沒聽說過會缺蛋。」

「解決雞農生計並不屬於我們的工作範圍。但妳如果願意，可以去城南給他們一些鼓勵或祝福。」

「媽的，別逼我把你魚缸裡的心肝寶貝煮來吃。」

「冷靜點，姐妹。」加利的叉子掉在盤上。「妳要不要趁著放假，出去釣些魚放鬆心情？」

「聽起來超、棒、的。」拉溫納試著抬起頭來，但很快又厭倦地摔回桌上。「替總教會找回一塊被詛咒的木頭，然後神給我的待遇還不如街角商店收購老鼠的價格。」

「妳不能這樣比較，奉獻帶給我們快樂，這是志業的價值。」

「嘿，尊貴的副牧者加利，你的生菜裡有半截毛毛蟲。」

「拉溫納，別用玩笑轉移——」加利低頭一看，發現了可憐的小東西。「喔不……」

「大家都看到你吃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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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溫納在逛過整片商區後依舊兩手空空，貝雅則靠著甜美的笑容討到一顆熟透的番茄。肉價飆漲至上週的幾乎兩倍，這代表著她們如果想繼續大口吃肉，就得殺兩倍的社會敗類，而最近正好非社會敗類的旺季——他們通常在冬季繁殖，這樣等到隔年秋天才有嬰兒好虐待。

賣報紙的女僕今天同樣雙手抱胸站在建物陰影中，她會在正午時去吃飯，下午則換到有陰影的另一側繼續擺臭臉。貝雅朵莉切向她揮手打了招呼，不請自來佔走麵包店牆邊僅剩的涼爽位置。

「早安。」女僕堆起長達0.3秒的笑容。「妳被開除了嗎，否則怎有時間閒晃？」

「沒人徵油漆工，我在考慮改行去捕鯨。」拉溫納指著女僕的頭頂。「妳換了新髮型？」

「不，之前是假髮，長髮的女僕通常有比較好的銷售量，但夏天很熱，而妳很煩。」

「那可能跟髮型無關，妳該照照鏡子看自己臉有多臭。」

「既然妳閒到沒事想找我鬥嘴後被羞辱，有沒有興趣看點更實際，而且能賺錢的消息？」女僕伸出右掌。「保證比淋雨追著流浪漢跑更輕鬆。」

「有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不自己去賺？」

拉溫納扔了一根棒棒糖給女僕，換來一對鄙視與厭惡的眼神。

「好賺跟想賺是兩回事，我不急著被人當成好使喚的蠢貨。」女僕拿了一份報紙給身旁的貝雅朵莉切。「而妳們不介意被人看作蠢貨，這是最根本的區別。」

「妳說話非得這麼惹人厭嗎？」

「討好他人不在我專業範疇內。」

女僕拆開包裝，把棒棒糖含進嘴裡，恢復雙手抱胸的靠牆姿勢，她把左腳尖與後背靠在牆上，像隻懶散的火烈鳥。

貝雅朵莉切津津有味地讀完報紙，跑到拉溫納面前攤開紙頁，上頭張貼著一張佔據全版面的猛禽素描，底下則寫著一串令人懷疑是否多印了幾個零的誇張數字。

「哈啊？」拉溫納把墨鏡推至額上。「拜歐蘭無庸置疑鳳凰王者——轟炸雞。這飼主腦袋壞掉嗎，自己花錢招待人來殺他家的鳥？」

貝雅朵莉切興高采烈地比起懸賞金額。

——走嘛，這是個好雞會。

「妳是認真想拿刀砍一隻鳥，還是單純想說雙關笑話？」拉溫納仔細讀過懸賞新聞。「貝雅，金主指定要在不拘形式的鬥雞比賽中殺死牠。但別說是雞了，我們連顆雞蛋都沒有。」

——我們該怎麼在鬧雞瘟時找到好雞？

見到拉溫納聳肩，貝雅只好將熱切的眼神轉向女僕，女僕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能聽見之後才謹慎地開口。

「雞瘟不過是對外說詞，雞農之間的勢力變化才是主因。鬥雞和賽馬一樣，需要足夠強壯的種雞，但現在破殼者的飼主被滅族了，沒有人能夠拿出有效的血統書——」

「等等，妳剛說什麼滅族？」

——有仇恨的氣息。

「妳聽錯了，我是說滅鼠。」女僕不懷好意地冷笑。「我們的善後向來周全，而且這與妳們獵殺的對象無關。如果妳打算去城南養殖場湊熱鬧，別忘記隨身帶槍。」

「我連枕頭下都藏了一把。」

「一把槍不夠，而妳的腦袋數量也不夠。」

「妳好像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

「如果妳成天跟一個白癡綁在一塊兒，那我建議妳把樂觀兩字從字典刪掉。」

——我不是白癡。

貝雅連忙雙手交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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