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文的圖騰把大閣樓的華麗大門轟開,一個瑰麗堂皇的圓舞廳出現在三人面前。金碧輝煌的鑲板鋪滿舞廳的每一寸令房間的燈光更閃亮,淺啡色大理石打造的地板潔亮如平靜的湖面般光滑,深紅色絨毛窗簾布和金絲粗繩把房間點綴得像國王的寢室般有氣派。
最吸引三人目光的是三層樓高上的圓拱天花,雕塑壁畫雕刻了女神們手執兵器互相撕殺的場境。
「震撼吧?」皇椅上的男人説。
亞格斯的目光隨即落在房間盡頭,樓階平台上的全金高背皇椅上。
「壁畫描述着 『日落之戰』 的情境啊。」男人說,「每個女神,都為着眾生而互相殘殺,為了世界有更完美的未來而戰,祂們每個都是無私的。」
皇椅上的男人被誤會成國王也不出為奇,肥頭耷耳,鮮豔的紫色皇袍被在肩膊上。頭上那過份奢華、用黃金和寶石強行堆砌而成的皇冠閃閃生輝,而且重得歪在頭的一邊。男人的腳邊依偎着兩個只穿着雪白皮毛斗篷的女人。裸露的軀體在斗篷間若隱若現,男人的手還在玩弄其中一人豐滿的乳房。
「對了!」男人突然推開女人,笨拙地從皇椅上下來,女人措手不及倒在地上,「『日落之戰』的記載,是數十年前從轅樓遺跡的文獻裏發掘出來的。」男人步在紅地毯上走向三人。
「落日女神所在的世界裏,人類只信奉祂一個女神。隨著歲月流逝人們開始對落日女神失去信念,女神亦慢慢地死去。其他女神們相繼崛起, 爭相成為新的統治者。女神們定下約定,只有最終生還的女神才能成為新統治者。女神們大戰了六天,終於死剩一個女神,落日的世界裏人類也死了一半。祂帶領着餘下的一半人,繼續生活下去。」男人興致勃勃笑着說:「是不是很悲壯!?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行為與女神無異,我們不都是為了更好的將來,而互相殘殺嗎?嘉莉文,韋洛洛里,亞格斯?你們説是不是?」
亞格斯咬牙切齒的説:「你就是湯坦!」
守衛從側門衝出,用盾牌保護湯坦和女伴退後。「你們在找尋轅樓的鎖匙!」湯坦放開嗓子於守衛和盾牌後大聲叫囂,「就在女神的手中!你們能撃倒『轅』的話就拿去吧!好像日落之戰般戰鬥然後奉獻自己的生命吧!」
一件龐然巨物從天花壁畫中破開而出,落在圓舞廳的中央,落下時把大理石地板砸爛,發出鋼鐵碰撞的巨響。身軀龐大的人形機械昂首挺胸地站在眾人面前,金屬的臉有着冰冷的面孔。黃金骨架和組件外露在鋼鐵身體的各處,胸膛仍會隨着它的呼吸而起伏。
「轅……」嘉莉文害怕得雙腿發軟跪在地上。
轅空洞無物的眼窩彷彿盯着他們,沒有眼球的眼神像把鋒利的劍般掃過他們。
「我來告訴你們吧!」湯坦說,「轅是神力的產物,神製造的僕人。它就是轅樓的支柱、鎖匙的守護者!你們有本事就把它撃倒試試看吧!」
三人迅速包圍轅,亞格斯馬上捲起旋風打在轅身上,轅卻屹立不倒,雙腳的黃金爪緊緊爪住地板。
「什麼!?」亞格斯的攻擊完全無效。
轅手臂內的機件高速轉動,出拳比音速要快,把亞格斯擊到圓舞廳的牆壁上。
韋洛洛里引導出千千百百支鋼刺攻擊轅。轅毫無反應,鋼刺亦只輕輕刮破轅的外裝甲。嘉莉文雙掌印在大理石地板上,紫色火焰從圖騰伸延至轅的腳下,轅小腿內的組件打開,在地板碎裂前,讓它跳到半空。嘉莉文立即閃避,但轅於一眨眼間已經來到她身後。
「好快……」嘉莉文眼睛勉強跟得上,但身體卻反應不過來。
轅的胸甲機關扣分開,讓它全力提升攻擊力。
中了這拳的話肯定當場死亡,雖然嘉莉文心裏這樣想,腿卻不聽自己的意思。一道鋼條交織的平台突然從她腳下升起,把她拋走。轅的重拳剛好錯過了嘉莉文,把鋼平台擊碎至潰不成形。
「嘉莉文!快退後!」韋洛洛里大叫。
嘉莉文正想出口道謝,卻被她發現了一個秘密。「鎖匙……」她指着轅胸甲內的機關,「鎖匙在它胸前機關的藏箱內!亞格斯!韋洛洛里!」
一條平平無奇的金色鎖匙被夾在機件的隙縫內。
鋼蛟破地而出,用它那堅硬的尾巴拍打在轅頭上,轅舉起雙手接下。亞格斯再一次運力,圓舞廳頓時內刮起強風,渦流把碎開的大理石捲起。韋洛洛里馬上跑到嘉莉文身邊,架起鋼壁保護二人。渦流爆發,碎片擊向轅。轅被一件大理石擊中,胸甲被破壞,鎖匙掉了一半出來。
此時露茜從圓舞廳露台上衝破玻璃窗進入,於瞬間內搶過轅胸前的鎖匙,落在圓舞廳的中央。
「成功了!成功了!」嘉莉文興奮得跳起。四人正要歡喜時,轅的左手內打開機關,展現藏在臂內的碎岩炮。
「那、那!?」亞格斯指着轅手上的大炮卻說不出話來。
轅用碎岩炮瞄準露茜。「不、不是吧?」她大叫。輝眼的召喚陣出現在炮口前。一個巨大的光球從召喚陣中射出,落在圓舞廳。
光球爆裂成強烈的能量向四面八方擴散,衝擊波在圓舞廳內爆發。能量把觀賞臺支柱摧毀。絨毛窗簾布被強行扯破,落地大窗粉碎成無數的小玻璃粒。連平滑的大理石地板也裂開成數十條裂縫。圓舞廳內變得沙塵滾滾。
轅於沙塵瓦礫中再次屹立,手中亦握穩重奪的鎖匙。
「怪……怪……怪物……」嘉莉文聲線震抖着說。衝擊波到達前,韋洛洛里花光所有神力及時築起厚厚的鋼牆保護二人。亞格斯身上的淺藍盔甲漸變實體化,保護了他。浮盾移到背後擋下了衝擊波,同時保護了亞格斯懷內的露茜。
「亞格斯……你……這是什麼?」露茜目不轉睛地看着亞格斯胸前的盔甲。
「嗄……嗄……嗄……嗄……」四人站在原地,喘息着,不敢移動半步。
「哈哈哈哈!精彩!精彩!」湯坦興奮得指手劃腳,像是個演奏中的指揮家一樣,執導着這場他夢寐以求的史詩式決鬥。「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轅舉起碎岩炮,再度瞄準。亞格斯從腰間拿出摺疊短刃,拔足奔向轅。碎岩炮上的召喚陣再現,炮口對正亞格斯。
「亞格斯!!!」露茜尖叫。
搶不走鎖匙,就救不了娜姬拉和小明,亞格斯只知這麼多,其他的他沒空去考慮。他早已置生死於不理,只需要從轅手中搶到鎖匙,交給韋洛洛里,就足夠了。這刻他是這麼想。
亞格斯全力揮動短刃。兩肩上的浮盾似乎願意配合般,把神力灌入亞格斯體內。澎湃的力量於體內失控,經過亞格斯雙手,從短刃的刀尖洩出。短刃揮出一道鋒利逼人的烈風刃直捲向轅。烈風刃衝破音障,以清脆利落的風嘯聲斬斷了轅的左臂。烈風刃沒有停下,而在圓舞廳內斬出一條深深的裂縫,圓拱天花被捲至的烈風刃撕開,一道黃金色的晨曦從裂縫滲進圓舞廳。
「什麼!?」湯坦於台階上喝道。
韋洛洛里亦感到難以置信。「利用武器把神力混合使出……他竟然做得到……」
亞格斯看看手中的短刃,刀鋒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裂痕。短刃快受不住了,亞格斯清楚感應到裂縫中殘留的半點神力。再使出多一次烈風刃,短刃必定像快折斷的樹枝般脆弱。
亞格斯指着天花向嘉莉文示意:「嘉莉文!!!屋頂!!!」
嘉莉文大叫:「我明白了。」
亞格斯用盡氣力,再揮動短刃。烈風刃橫掃圓舞廳,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輕易把轅腰斬成兩段。露茜趁機瞬間移動到轅身邊把鎖匙搶走。
短刃不夠強韌,頓時碎開成千塊鐡片。嘉莉文的紫色火焰早已覆蓋圓拱天花。屋頂粉碎成巨大的瓦礫砸下,砸爛了圓舞廳。轅被瓦礫撃中了前腹的中樞。眾人到處找掩蓋躲避。
天花破開了一個大缺口,破曉的陽光溫柔地擁抱着圓舞廳裏的每一個人。陽光下可清楚看見被照射得亮閃閃的塵埃,被微風輕輕帶動。
轅失去了動力,看像一件廢鐵般躺在瓦礫廢墟中。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dW7FTe3x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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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坦破口大罵:「你們這班罪犯!不單入侵轅樓!破壞了這裏的秩序!還把轅給毀掉!你們執意要打破這裏的安寧,又可以帶走什麼?!你說!」
亞格斯不懂回答,到現時為止,他是正義的一方,還是破壞正義的一方,他也不知道。
湯坦頹癈地倒坐在地上,洩氣地說:「我也是個神裔……我的能力可以容許我解放一個人心中的慾望。不是操控他們,不是改變他們,只是解放他們而已。你覺得轅樓內部為何是全白色的?因為這是居民的意思。你覺得為何多年來轅樓的秘密在黛妮亞裏都不被洩漏?因為這裏的居民不希望它被曝光。你覺得為何居民都生活得這麼自由?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們的慾望!食慾、性慾、享樂、安全感,轅樓才真真正正是神裔的烏托邦!」
露茜沉默不語,有誰不是在花光一生去找烏托邦呢?
「我明白了。」湯坦說,「亞格斯,你的慾望,不……決心,只是要搶到鎖匙,然後去拯救珍惜的人。某程度上,我的能力 『慾望直言』把你的潛能解放了。亦是你不受影響的原因。算了吧,你們走吧。轅樓的損毀已經夠嚴重了,我不想繼續爭鬥下去。」
「亞格斯……」露茜把鎖匙拋給他,「我……我不跟你們離開了。」
「露茜!?妳在說什麼?我們成功了!為什麼不離開?」嘉莉文激動地問道。
「對不起,礦城的生活,我實在受夠了,我不想再回去了。嘉莉文,妳真強呢,將來必定能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神裔!亞格斯,拜託你,去把娜姬拉和小明救出來吧!」露茜流露出歉意的眼神。
「露茜姊……」嘉莉文悲傷地細語。
亞格斯婉惜地看着露茜,又看一下湯坦。湯坦對他說:「來者不拒,你放心吧。」
「好吧。」亞格斯無奈地說,「我明白了……露茜,妳要保重啊。」
露茜亦報以一個淺淺的微笑。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cQbvhHG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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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直接的離開路線,就是回到屠場,從垃圾排出閘口回到城寨。
乘升降機到生活區後,沿路上有大批守衛持槍看守三人的離開,但沒有任何一人對他們作出阻止,居民甚至不察覺剛剛的戰鬥,繼續享樂。或許這就是在轅樓裏天堂般生活的特色,無知卻變成種祝福。
站在閘門前,韋洛洛里正要按下排出鍵。
「終於可以回家了……」嘉莉文鬆一口氣說。
「嗯!辛苦妳了嘉莉文。營救娜姫拉和小明的重任就交給我和韋洛洛里吧。」亞格斯回答。
「呀~真羨慕亞格斯呢~我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變得像你這麼強呢?」嘉莉文微笑着說。
嘭。
嘉莉文中槍倒地。
亞格斯和韋洛洛里馬上衝前包圍嘉莉文保護她。亞格斯脫下皮褸,把汗衫撕開一條布條出來替嘉莉文簡單地包住傷口。
嘭。再有槍聲傳來。亞格斯捲起旋風把子彈勉強轉向。不過光是這種程度,已經令他筋疲力盡。
「托耶!!!」亞格斯喝道。
「小心啊!」托耶慢慢從暗角步出,「我握着的是距感自衛銃啊!你接近我的話自衛銃會自動向她開槍的啊!」
「你這個人渣!我要宰了你!」亞格斯快按捺不住怒火了。
韋洛洛里一言不發,繼續蹲下替嘉莉文止血。
「寒暄夠了的話,交出鎖匙,我便讓你們離開吧。」托耶摸摸下巴的鬚根。
韋洛洛里始終保持冷靜,冷冷地說:「你根本不是托耶,我說得對嗎?波比利?」
「咦?什麼?」亞格斯問。
波比利舉槍指向韋洛洛里,「呵呵!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見到你就知道了。出發前長老交了張實體照片給我。但我看……他早已被你殺了吧?」
「對!」波比利提高聲浪,「六年前他就死在我手上了!是他該死!我們勸道他定居於轅樓,他卻固執己見要把秘密帶回礦城!拯救什麼?為什麼要破壞這個美好的樂園?我和拿郎也只好合力殺了他。」
「那個叫拿郎也的也是被你下毒手了吧?」亞格斯怒指着波比利大罵。
「不不不~他被守護追捕時失足跌回城寨了~」波比利聳聳肩膊說。
「所以你就使用神力的技能,用上了托耶的名字,逃避守衛,繼續留在轅樓?」韋洛洛里問道。
「廢話不多說了。既然走到這步,我要把鎖匙拿到手,成為轅樓新的王!」托耶走近他們,「快把鎖匙交出來!」
亞格斯站起來,慢慢走近波比利。「你要過來嗎?自衛銃可會自動開火的!喂!」波比利警告他不果,亂把槍內的子彈射光。
亞格斯沒有移開半步,肩上的浮盾突然出現,把子彈擋下。
一支鋼刺從地面突出,刺穿波比利手臂。
「呀!!!」波比利的手痛得受不了。
「韋洛洛里!」亞格斯叫道,一支鋼刺於亞格斯身邊出現,他把鋼刺折斷拿起。
「走開!走開!」波比利驚恐的叫囂。但是他的手被刺住,不能移動。
亞格斯走近波比利,握緊手中的鋼刺,鋼刺被加熱至灼紅。他向波比利揮動刺尖,握着手槍的手遇上滾燙的鋼刺頓時皮開肉綻。
「啊啊啊啊啊!」波比利發出淒厲的悲鳴。
手還未斬斷掉,還有一點皮和肉勉強黏連住。
韋洛洛里抱起快昏倒的嘉莉文,說道:「鎖匙不給你了,手你自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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