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 - 第一百六十一章：初登妖界

若不是聽到雲映珠的名字，楚辰英絕不會輕易收劍。那是她唯一不曾懷疑過的朋友。她曾為此在人界找過對方，可一無所獲，連半點消息都未曾打探到。所以當下聽到浦深提起雲映珠，她如何能無動於衷？即便滿腹怨懟，這一刻，她仍選擇暫時擱下私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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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神色複雜。與楚辰英不同，他對雲映珠既不完全信任，也不完全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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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她的去向。」經過這幾年的連番背叛下，他已學會不輕易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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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們也沒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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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沉默片刻，旋即開口道：「事情都過去五年了，你現在才尋她，未免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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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錯。」浦深坦然承認，道：「但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們不要因為我，而遷怒於珠珠。她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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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道：「我已問過土地公，他說沒有在人界見過她。而在生死簿上，我亦查不到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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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簿記錄着天地間萬物生靈的軌跡，除非魂魄泯滅，否則必有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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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不在人界，亦不在魔界，那她能去哪？我推測，她已練成長生不老之軀，躲入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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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道：「你去過妖界找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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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浦深神色微頓：「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因此，想請兩位與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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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心想：「仙界在妖界樹大根深，莫不成他想在那裏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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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深見二人神色未動，從腰間取出一塊銀色令牌，邊緣鑲嵌玉石，中央雕刻龍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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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你。若有人為難你，你便拿出這塊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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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眼神微沉，他知道這是浦深的身份象徵，持有它者，將可暢行仙界無阻。然而，他卻紋絲不動，甚至連伸手的意願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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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拿去吧。」浦深把令牌推近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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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權衡一番，決定不再意氣用事，抬手接過令牌，道：「這是你欠我的。」然而，他心底冷笑：「現在才開始找她？若你真的在意，怎會等到今日才行動？依我看，你只是想誆我到妖界，然後再安排天兵伏殺於途中。」轉念又想：「不過……若途中真有埋伏，那便正好印證，今日你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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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真的是無辜的，這個世界上，她除了我們三個人，已再無其他親人。所以我求求你們，陪我走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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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浦深這麼不遺餘力地說服他去妖界，心裏愈加相信此趟一定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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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之中，夾雜着太多恩恩怨怨，早已無法像從前那般吵吵鬧鬧地說半天。若非此刻牽扯到雲映珠，他們恐怕連坐下來好好交談的可能都沒有。

見三人從木屋內走出，任遙遙與星夜立即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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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甚麼要去妖界？」任遙遙聽見他們的行程，當即道：「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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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一個舊朋友。」劉憐曦之所以答應浦深，並非全然因為雲映珠，而是他記得當日在雲䄂宮裏，見過一個與亭晚關係密切的小妖。若要調查此妖的來歷，現在無疑是最佳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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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識？」任遙遙眉頭微蹙：「男的還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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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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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嗔道：「沒想到你倒是有不少女性朋友呢。」她見劉憐曦竟然可以暫時放下與浦深之間的仇怨，攜手尋找一名女子，便確信那女子對他而言極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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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深見楚辰英自方才起便神色局促，欲言又止，便道：「時辰不早了，該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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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深深地看了劉憐曦一眼，然後道：「魔界以外風聲鶴唳，還請劉公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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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此行乃是大殿下親自邀請的。若是不幸遭遇不測，還請星夜上仙為我向仙帝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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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任遙遙與楚辰英同時側目。浦深道：「我是真心實意請你們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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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道：「我看你是真心實意除掉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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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深正色道：「我以上仙之名發誓，若對你們有半分不軌之心，便受五雷轟頂之刑，神魂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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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不為所動，道：「這種話，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此行，我只是為了雲映珠，你不必做這些多餘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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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至此，眾人沒再爭辯，一行人即刻啟程，往妖界而去。星夜則獨自返回天庭，向仙帝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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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御空而行，穿越層疊雲霧，天邊隱約可見妖界邊境的輪廓。不同於仙界的澄澈，也不似魔界的幽深，妖界的天幕呈現出奇異的紫紅色，彷彿長年沐浴在異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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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間，任遙遙喋喋不休地纏着劉憐曦，話題天南地北，無所不談，宛如隨風搖曳的鈴聲，清脆卻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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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英強撐着一貫的從容，努力讓自己的神情不至於太過僵硬。她不想在任遙遙面前顯得過於懦弱，更不願露出絲毫異樣，唯恐被人看穿她心中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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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抹壓抑的神色，還是落入了浦深眼中。即便她已極力掩飾，仍無法完全遮掩眼底流露出的複雜情緒。他微微嘆息，這份窘迫，是他間接造成的，而如今，即便再多的愧疚，也已無法彌補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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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妖界的地界顯現於眾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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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與六界其他地域迥然不同，其景色既不似仙界的清澈空靈，也不似魔界的磅礴肅殺，而是一種介於狂野與神秘之間的奇異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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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霞燒空，紫雲浮動，隱約可見形態奇異的神獸低鳴嘶吼，火林山的赤色岩脈猶如被烈焰吞噬，猶自閃爍着炙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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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頭行動吧。」劉憐曦率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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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深與楚辰英各自選擇了不同的方向，而劉憐曦則攜着任遙遙，沿着溪流向下游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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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巨花盛放，如同吞噬月華的異獸，一朵花便有數丈之高。碧樹暗香，風自山脈縫隙間穿過，形似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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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的日光異於魔界，紅山綠水交相輝映，一眼望去，盡是綿延不絕的奇花異卉，碧樹間瀰漫着一股說不出的幽香。天空之上，形似雀鳥的神獸低掠而過，發出「呀呀嗚嗚」的鳴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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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站在一處岩石上，張開雙臂，閉上眼，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幾乎要融入這片靜謐的天地中。她回頭，笑得燦爛：「這裏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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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道：「還有許多地方，比這裏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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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甚麼時候帶我去那些更美的地方？」任遙遙瞇起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語氣裏帶着幾分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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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時候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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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潺潺，兩人並肩行走。任遙遙悠閒地漫步，雙手背在身後，姿態悠然得不像是來尋人，反倒像是來遊山玩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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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我們這樣漫無目的地找，實在太浪費時間了。不如去找那個叫溫白的小妖，讓他幫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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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便是在魔界策劃刺殺奇日的妖族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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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有此意。」劉憐曦左手牽着任遙遙，步伐不變，雙眼則不斷地掃射四邊。他知道，若他與任遙遙在此遭遇伏擊，天庭極可能將此事推卸給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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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他一人遇刺，天庭自然不需向任何人交代。但若連任遙遙也受害，那便是另一回事了，天庭屆時要面對任不凡的雷霆之火和魔界舉力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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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自然明白其中關鍵，這才主動提出與溫白接觸，因為妖界絕不會願意替天庭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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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跟我說那個雲映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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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是個可愛的姑娘……」劉憐曦將他和雲映珠相識的經過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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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說到他與雲映珠在互不相識的情況下，竟不約而同對同一輪皇家馬車進行劫掠時，任遙遙再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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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真是大膽！」她一邊拍着腿，一邊喘着氣道：「居然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搶劫一輛皇室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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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趕忙為自己辯解：「因為對方只是凡人嘛，誰能想到會有高人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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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笑得肩膀顫抖，直不起腰：「可皇室的馬車哪能沒高手隨行？難道你們當時沒看到車旁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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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裝作無辜地道：「我們就是……眼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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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與雲映珠過往的種種，劉憐曦竟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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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笑意過後，他卻意識到，他是真的想念雲映珠。過去的歲月裏，他或許刻意將這份思念壓抑在心底，直到如今，隨着任遙遙問起，他才發現，這麼多舊相識當中，帶給他真正快樂的回憶，竟只有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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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不是背叛，就是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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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路向前，遠處逐漸顯現出一片妖族聚居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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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人界不同的是，妖界的村莊既沒有高聳的城牆，也沒有磚瓦堆砌的房舍，而是一座座由藤蔓與巨葉編織而成的草屋，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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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喬裝變臉，緩步進入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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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妖界，卻能在此地見到仙族與魔族的身影。這裏的小妖對劉憐曦與任遙遙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顯然早已見慣仙魔行走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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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一名貌似人界中年女子的妖怪正站在店鋪前，熱情地推銷她親手種植的紅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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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湊近，壓低聲音道：「她肯定是兔妖。」接着又指着遠處賣花蜜的攤販，低笑道：「我覺得她是蝴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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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輕彈她的額頭，笑道：「那你又是甚麼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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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揉着額頭上微微泛紅的印記，嘟嘴道：「我是蜜蜂小妖！我要來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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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便撲上前去，作勢要「蜇」劉憐曦，兩人追逐着奔跑。不經意間，便來到妖界的中心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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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前面那人……不就是那日與溫白同行的小妖嗎？」任遙遙忽然停下腳步，壓低聲音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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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道：「好像是叫……陳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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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迅速邁步上前，在接近陳坤後，恢復原本的樣貌。陳坤見到他們，先是怔了一瞬，隨即面色微變，驚道：「魔界公主和劉公子？你們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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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道：「我們確實是來找人的，但不是來找溫白，而是想尋一位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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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坤一拍胸膛，正色道：「當日你們放過我與溫白一命，如今若有需要，陳某自當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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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隨即將雲映珠的容貌特徵一一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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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坤沉吟片刻，忽然目光一亮：「我知道你們說的是誰！」他指向遠處一座被赤紅楓葉覆蓋的山巒，「她就住在紅葉山的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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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遙遙驚訝地挑眉：「哇，你竟這麼快就知道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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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坤聽得出對方話中有話，忙道：「我負責妖界巡邏，所有外來者皆須登記她們的來歷與住處。你們要找的這名女子，已在此居住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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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帶我們去見她。」劉憐曦幾乎能肯定這名女子就是雲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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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坤當即轉身領路，朝着紅葉山的方向行去。

這座山之所以得名「紅葉山」，是因為山巒間遍布火紅的楓樹，每一片葉子彷彿被熾烈的烈焰燃燒，遠遠望去，整座山宛若一團翻滾的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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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這間屋子。」陳坤停步，指向前方一間簡樸的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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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屋佇立在紅葉林間，青藤攀附在屋簷，屋前擺放着幾盆素雅的花植。然而，與這片熱烈的景色相比，這間屋子卻透着一絲異樣的冷清，仿佛與四周的生機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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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與任遙遙對陳坤表示感謝，陳坤則退至遠處，未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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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立於那間簡樸的草屋前，沉默片刻，最終伸手敲響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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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靜默良久，門後似有細微的腳步聲，彷彿有人在猶豫是否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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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門扉緩緩開啟，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映入眼簾。

當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與空氣仿佛都在此刻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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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映珠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但雙眼卻不如以往般閃亮。明明她還是非常年輕，但歲月卻在她臉上留下了若隱若現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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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憐曦望着她，心底卻生出一種微妙的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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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少輕狂的回憶，那些笑語盈盈的過往，彷彿在此刻變得遙遠而模糊，他一時無法將眼前這個帶着隱隱滄桑的女子，與記憶中那個鮮活靈動的少女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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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輕輕開口道：「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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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珠無聲地從雲映珠的眼眶滑落，她輕顫着唇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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