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r What Iris Says 鳶尾盛放時 - 上天瞎了眼

「四天後就要舉行新婚儀式，你這種半夜偷跑出去的野蠻行徑要是傳出去了，妳之後在倫敦的好日子就泡湯了！」

珀西夫人不想讓卡洛琳察覺有異，擺出義正詞嚴的面孔，攫住她的雙肩，森綠的眼珠緊盯那已然淚溼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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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小孩了，想想你舅舅吧，當個受人尊敬的淑女，別把珀西家的顏面丟光了！」

這話聽了，叫林賽想直接往這老女人的臉吐上一口唾沫。

現實是，他僅能感嘆，自己畢竟是鬼。

卡洛琳拖著沉重的步伐，隨舅媽走向大宅，回去那禁錮她十載青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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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您行行好，别把我扔到妓院去！求您大發慈悲吧！」

一進屋裡，卡洛琳「咚！」地一聲跪下，聲淚俱下地向舅媽哭饒，死死抓住她的裙襬不放。

「若真養不起我也沒關係，您找個好人家，我去當他們家的女傭，每個月寄錢回來，拜託您別把我賣到妓院去！」

「妳在胡扯什麼？妳是磕壞腦子了是吧？」

珀西夫人被她喊得方寸大亂，伸手欲摀住卡洛琳的嘴巴。

「拜託您别把我賣去妓院！」

卡洛琳靈巧地躲開了舅媽的掣肘，一面跑上樓，一面以哭嗓重覆「妓院」、「變賣」、「沒錢」這幾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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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去妓院了？」

奔至二樓時，一個啤酒肚可以把睡衫扣子撐開的男人擋住她的去路。

「卡洛琳？妳怎麼哭成這樣？小偷闖進家裡了，要把妳拐走嗎？」

卡洛琳不確定舅舅是否已經同意舅媽的計畫，若是知道了，便是多一個人阻撓。

但她寧可賭一把。

「舅舅，我知道你們欠了不少債……但是請別把我賣了，我絕對值不了那麼多，可是我會幫忙想辨法的！」

「誰要把你賣了？我怎麼聽不懂妳在說什麼？我們家哪裡欠債了？」

珀西先生耙著頂上稀疏的灰白頭髮，目光不自覺地探向卡洛琳身後，氣喘吁吁趕至的珀西夫人。

「親愛的，她只是對她即將嫁入的家庭……懷有不切實際的恐懼罷了。」

珀西夫人故作溫柔地攬過卡洛琳的腰，在她耳畔宣稱道:「不用害怕，我們幫妳找的是有頭有臉、值得尊敬，擁有高貴品性的好人家。」

「她說謊！」卡洛琳哭喊：「舅舅，如果你不阻止他，你會後悔的，上帝將懲罰這個家！」

「啪！」

臉頰一陣麻燙，珀西夫人的巴掌逼得她不得不禁聲。

「早知道沒上過學的女孩口齒這麼骯髒，我就不心軟讓你待在家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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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激憤的言詞無疑也惹惱了舅舅。

他面露不悅，一拳重重捶在了牆上。

「卡洛琳，妳媽自己不守貞潔，才有妳這個燙手山芋，枉費公爵一家待她不薄……我好心收留你，沒讓妳在外挨餓受凍，已經仁至義盡了！」

「她不值得讓你生氣，親愛的。」

珀西夫人趕忙帶卡洛琳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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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妳要是敢在馬車夫那兒再亂說什麼，當心我扒了妳的皮！」

舅媽惡狠狠地丟下這句話，親自把房門鎖上。

「抱歉卡洛琳，我應該早點出聲提醒妳的。」

林賽有些懊惱，眼神裡卻殘存些許光芒。

「四天後妳還是有機會出逃的，只要對馬車伕略施小聰明……」

「我要去找我母親。」

「什麼？」

「我會找出我爸媽。我不會變成妓女，也不會去當人家的女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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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一掃臉上的陰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釋然的平靜。

林賽似乎嗅到空氣中那微妙的興奮感。

「我也不要等到存什麼蠢私房錢後再去旅行。」

卡洛琳拾起地板上那個裝有母親肖像的相框，高高舉起，鬆手任其下落。

玻璃應聲而裂，碎片如暴雨瀉至地面。

「我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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