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阿姨壹份牛蛙、香菜牛肉唉再給我梅菜扣肉來壹份。”看到飯卡上的數字少去,我壹點也不心疼,反正每月都會補貼。坐回座位望著面前的菜胃口大開,正當吃到壹半時,當天令人討厭的聲音響起。
“喂,哪裏,迪拜路香湖小區門口?知道了!”我不滿的挂斷電話,加快了幾分吃飯的速度。過了會後,摸了摸肚子晃晃悠悠地走到車旁邊把抽了壹半的煙踩滅。當我到現場時已經過去20分鍾,此刻正值中午陽光透過車玻璃照在身上,讓我顯得有些懶洋洋提不起精神。看到面前的事故,有些費勁的挪開屁股,打開記錄儀下了車。
“駕駛員是妳?由北往東左轉進小區對不對。”我接過駕駛證對她問道。
“對,我想轉彎進小區,可我當時已經停下來了,他就在那個攝像頭位置下面,我看著他直直撞上來。”說完胡月琴便指了指離事故發生地約10米處的道路監控攝像頭。
“那距妳停下來到他撞上大概有幾秒鍾”
“唉…4、5秒,不對至少有個7秒鍾。”胡月琴手扶著下颚,不知回想還是再思索後片刻答道。
我聽完心裏不禁壹陣苦笑,這種話不知道已經聽過多少。不管他/她是不是有意的,人心底總會下意識的爲自己捏造壹個有利的條件。接著打量了她壹番,留著壹頭短發,身上穿著壹套黑色的夾克,右手還抱著小孩,面色淡定的回答著。
看完我走到騎著電動三輪的老人身旁,問了壹下基本的身份信息,老人也回答不上來。畢竟看著已經有七十多歲的年紀,也正常不像年輕人都能記住自己的身份證號及電話。我問他道:“老人家怎麽回事啊,怎麽會撞上的,人家說看妳老遠就刹不住了。”
老人把手放在三輪車把手的擋風被上說:“囊,就是這東西把我刹車卡住了,踩不下去了。”
我聽完不禁有些臉黑,心裏默默的吐槽,妳還真實誠。事故發生地在小區的門口,周圍已經聚攏不少人,在紛紛的議論著。其中貌似是女駕駛員的家屬大聲說著:“妳刹不住撞上肯定是妳全責,我們這車修修要不少錢勒。”周圍人不嫌事大紛紛起哄“這三輪車駕駛證有沒有”“他在機動車道上是不是騎錯道了?”老人聽完這些,極力的向周圍人解釋著,導致我接下來問他的話根本無暇顧及。
這讓我不禁火大吼道:“好了!妳跟他們解釋幹嘛!有什麽用!責任是我們定的。”說完也不管這些人,把女駕駛員叫到壹旁。
我開始語重心長的對胡月琴說:“三輪車他也自己是說沒刹住,但是妳畢竟是在借道過程中發生的事故,況且他是直行妳這個讓行原則還是沒有做到大部分責任還是逃不掉的,而且三輪車又沒有保險,妳這邊可以責任擔去明年增加的保費由他補給妳,這事故說到底無非…就是…。”正當我小心的斟酌其中的字眼時發現,胡月琴拿著手機壹直在和另壹邊溝通,坦白的說這麽多並沒能讓她在意,我態度也冷了下來,靜靜地在壹旁等著她,到她挂斷電話准備詢問時。
我早已把重新組織好的語言向她說道:“反正是這樣的,妳之前說三輪車刹車有問題這個我們要去做鑒定,妳們雙方的車輛都要暫扣,妳跟三輪車相互留個電話,約好時間來窗口,給妳們調取道路監控到時候該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按責賠付。”說完也不管之前那番話這位女駕駛員是否聽進去,就把交警隊聯系單給她。
“妳們准備怎麽處理,我們這個車修修要好幾萬呢!”
“憑什麽我們直行掏錢,妳懂不懂交規!”
“我懂不懂用不著妳管,妳們這破三輪刹車都沒有,我要向交警投訴罰款!”
“哇哇哇哇”
……
遠方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伴隨著小孩子的哭鬧,各種嘈雜的聲音交織在壹起。讓我的心情更加的煩躁不安。
“胡月琴,妳趕緊上去把妳們這邊人拉住。”
我明白他們現在要的不是理,還是在氣這個字眼上,所以由事故當事人上前勸阻效果遠比我們好。說完我沖旁邊早已等候多時的拖車,讓他們趕緊把車拖走,可憐的小區大門早已被圍的水泄不通,外面車輛進不去小區把馬路堵住,各種各樣的汽車喇叭滴滴滴聲圍繞在四周不停的徘徊。
萬幸的事雙方還是比較克制的,沒有發生推推搡搡,都是屬于口海的那種,我不由的舒了壹口氣,拿起對講機讓指揮室派人過來舒緩壹下交通狀況。
“快點,動作麻利點,張總妳手底下人還需要加強業務培訓啊。”
我呢,在旁邊遙控指揮拖車抓緊行動。
沒過多久…
“我們本著方便群衆、爲群衆辦實事,但是妳們呢!從始至終有聽我說話嗎?雙方吵架逞壹時口舌之快對這件事有任何幫助沒有?”我望著兩邊早已安靜的人群,潤了潤嗓子繼續說:“事故是妳們雙方之間的事,我們作爲交警只不過是其中環節的壹小部分,我們也尊重妳們的意見,那就走正規流程做鑒定,對妳們雙方都公平公正!”
“這樣好不好”
坐上車,看到雙方對這樣事情處理流程表示壹致的認同、贊揚。我心底早已樂開了花,‘噗赤’壹聲笑了出來。
“真是壹幫狗頭軍師”我對兩邊的人馬做出報告總結與評語。
回到隊裏,我望著大屏幕上播放著事故的錄像。
“這事故不是很明確的,現場還處理不好?”壹名同事對著屏幕上的小汽車說“轉彎停都沒停,很明顯的主次。”
“沒辦法,雙方不同意簡易程序,要鑒定。”我無奈的聳聳肩“況且我說的話,人家鳥都不鳥,偶能怎麽辦喽”
“難道我按著人家的頭說,妳聽不聽、聽不聽,再不聽請妳喝美味的辣椒水。”我對同事開起玩笑,好把身上的疲勞趕去。
“我操,人都沒事,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嫌自己車多?”同事都囔了壹句
“我們去處警不是說壹定要做方便群衆的事,而是要做群衆口中認爲公平正義的事,有時候妳是實打實的快速解決問題,可人家不是這麽想的。”“這叫好心辦好事,換來的卻不是感激。”
我望著面前的新同志不停的傳輸自己的經驗,只覺得說的口幹舌燥“況且我們壹天警情這麽多不可能每件事都做到耐心的解釋。”
“直接這麽說好了,成年人之間的解釋是最愚蠢的事情,只有他親身經曆才能切身的明白,不要過多的去幹預他人。”
我說到這直接扔出壹個重磅炸彈,感覺已經有些超出題外話了,便也不再多說什麽。至于他能否領會,只能靠他自己。何況我自己也說了不要過多去幹預他人。
…
“熬哈……”
當我把壹天的案卷處理完,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自己的臉看到電腦屏幕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22:00。坐回椅子上,我的思緒慢慢的飄遠,想起小時候聽村口的老人講,每個人都有無數個過去與無限的未來(指上壹世及下輩子),咱呀時常在想我的上輩子究竟是做什麽的,從外衣的內口袋裏掏出早已泛黃的紙,這還是我五年前留下的東西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職業,每過壹段時間我便會拿起筆把其中壹個職業劃去,到如今現在上面只剩下了三個,道士丶中醫丶官吏,回想自己的性格從小到大基本沒怎麽變過估摸著上輩子也差不多。
“咔嚓”
我的思緒被壹道開門聲打斷,是同事剛出警回來,相互打了個招呼。突然想起明天的計劃,連忙打開B站看起上面的攻略。
明天早上去之前先算壹卦。躺在床上的我腦海中冒出最後壹個想法便昏昏沈沈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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