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緋如金》 - 【章伍】之四：襲擊案，官差搜查

　　翌日，民街上滿是衙門人隨手見人就上前盤查，行動浩大引起百姓們提心吊膽。這情況也連帶影響到民街各處樓坊，凡是生意館子都遭受盤查。

　　綵廳內霓蝶被人叫來才發現不只她，連其他藝女也紛紛聚集綵廳。霓蝶張望衙官一個個詢問盤查，甚是疑惑問向排名第五姝的鳳梅問：「鳳梅姐姐，這些衙門的人來查什麼？」

　　鳳梅先是掩袖遮口打哈欠，道：「說是昨夜裡有名官員被襲擊，衙官才一大早巡邏稽查。」

　　「官員被襲？」面上吃驚，「哪個官啊？」

　　「不曉得，官街也好幾條不管是哪個官宅被襲都是大事吧。」

　　「是麼？但總覺得他們很慎重行事呢。」

　　一聽，鳳梅也留心衙官幾眼，頷首道：「表情是挺凝重的，許是被偷了什麼至寶吧。」

　　霓蝶瞧衙官拿著張紙放於地面讓人踩在上頭，像在比對大小一樣。

「鳳梅姐姐，如妳說這被偷走的應是踩在腳上的東西。」

　　鳳梅順著霓蝶的手勢看去，不甚理解。「是鞋子嗎？」

　　「鞋子？」

　　「是阿，瞧他們不就是在讓我們比對跟原主人的腳掌大小。」

　　「鞋子被偷有什麼好找的，再買一雙不就得了。」她十分不以為意。

　　「大概是鑲金銀珠寶的吧。」鳳梅悻悻然道。接著輪到自己便脫下繡鞋，踩在用筆墨畫了個腳掌的圖紙上。

「官爺，這是男人的腳型吧。」足足大了自己好幾寸呢。

　　衙官頷首：「是男人的腳沒錯。」

　　「那為何讓我們也比對，這不是很淺顯易白嗎，女人的腳怎會跟男人同大，你們真是失禮。」

　　衙官聽她說得頗怨，便歉然捧笑道：「這是當然，花季樓藝旦們雙足怎堪跟男人的腳能比的呢。」

　　「那為何……」

　　「只是那位大人堅持要比對過守京裡所有人的腳，謹慎起見得讓藝旦們配合，對不住呀。」

鳳梅聽衙官這麼說，不禁讓她們更感興趣是誰被偷了鞋。

　　「官爺。」輪到霓蝶時她輕巧褪去繡鞋。「能不能說說到底發生什麼？」

　　衙官躇躊了下，便小聲挨近她說：「這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就那朝廷紅人段紋人在昨個夜裡回府的路上遇到襲擊。」

她們吃驚也下意識道：「還因此扒了他的鞋？」這不覺得有點蠢嗎。

　　「呃……不是這樣的。」衙官笑然搖頭，「是在遇襲時正巧有人出手襄助才所幸得救，至於這比對腳型純粹是段紋人想致謝對方的原因。」

　　「要與出手襄助的人致謝跟量腳型有什麼關係？」鳳梅仍不解問。

　　「段紋人說那時僅能依朦朧月光判別對方外觀，無法確切是男是女……」瞧她們興致勃勃，輕咳聲道：「那日地面有些泥濘，段紋人將救命恩人腳型描繪下來。」

　　霓蝶聽著卻覺得不對勁，「這也奇怪，這腳印也可能是襲擊他之人所留下的，又為何那救命恩人不留姓留名呢？」

　　「因為襲擊之人身材壯闊，比對下來襲擊之人的腳比這張圖紙所會腳型還大，至於不留名可能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吧。」

　　「這我怎麼聽就怎麼怪，好像哪兜不起來似的。」鳳梅瞧向霓蝶，後者也跟著點頭認同。「感覺擺明就是這朝廷紅人又想玩什麼把戲，而你們得罪不起他才這般挨家挨戶比對吧，他還是一如既往闊派行事。」

　　「是阿。」霓蝶附和。

「這被襲擊也非同小事，衙門的人與其找救命恩人，不如先把襲擊的人給抓著才最為優先吧。」

　　這一說讓衙官不由得緊張地，要她小聲點。「噓、噓！鳳梅五姝可別太嚷嚷了。」

　　「為何不能說阿。」

　　「因為這牽扯到郡司守，咱們也不能太多話的。」

　　見提到郡司守官爺就驚心膽顫的模樣，霓蝶雖好奇但礙於現場太多人不好多問。

　　想問什麼八卦，去找蕭陌淵不怕沒得聽。

　　「既然段紋人被襲擊，是哪兒受傷了？」鳳梅雖不感興趣仍多少問上一問，畢竟套話也是她們藝旦的另一種活兒。

　　卻見衙官搖頭欲言又止，讓她倆不由得疑惑。「又不能提？」

　　「咱們奉命不能多話，妳們也別多問了，知道多了也不見得是好事。」說完便比對下一人的腳型不願多說。

　　瞧衙官神色詭異、眼神飄虛，這模樣讓鳳梅與霓蝶深覺不對勁，認為有必要派人出去收集情報。

　　可就在她們這般作想時，一抹人影來到她們身後。冷聲道：「這件事無需多查。」

　　「哇阿！」突然其來從背後竄出的聲音讓她倆嚇得好大一跳。

　　「樓、樓主阿，你這般躡腳無聲的出現是要嚇死誰阿，我最討厭人家這樣從背後出現的了。」鳳梅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定神。

　　「就是、就是，差點魂都被你嚇飛了。」霓蝶同樣沒好氣的說。

　　斜睨這對沒膽姊妹，沒多做解釋便隨意擺手要她們回房。兩人見狀也沒心思多留在這便紛紛回房去。

　　瞧人都上樓他朝掌櫃一示，便側進上前來。「樓主有何吩咐？」

蕭陌淵便在掌櫃耳邊細語幾聲。

「是，小的知道怎麼做了。」掌櫃頻頻點頭，便離去辦事。

　　目視綵廳四周，正欲收回眼同時便瞧見不遠處矗立的人影，不作多想便邁步而去。「紅將領真是好早，這時辰就想來聽曲嗎？」站定在紅百緋眼前，意興闌珊道。

　　「沒想到樓主這也沒被放過。」紅百緋望著衙官一個個比對腳型的場景。

　　「官差要辦事自然照辦。」側目一瞥，「妳呢，來做什麼。」

　　「前日樓主稍信給我，特來答覆。」

　　這回應讓蕭陌淵也想了起來。「再幾日就是壽宴，紅將領這才來告知呀。」

　　不冷不熱的挖苦未讓她不悅，淡然道：「收信之時本還有所考慮，不久便因旨意入了宮中才慢了回覆，望樓主海涵。」

　　「入宮？」他不著痕跡蹙了下眉頭。「可是紅將領所守之地出大事了？」

　　聽到他這麼問，反讓她訝異。「不，與西界無關，僅是我個人私事被傳喚入宮。」

　　「是嗎？」瞧她又點頭，「既是私事就不好多問，那以護衛的身分與霓蝶一同入宮，妳的答覆是？」

　　「那日我必須正裝出席壽宴，無法以護衛之身照護霓蝶。」

　　蕭陌淵雖是臉色平淡但小有驚訝，「妳去壽宴可是國主陛下的旨意？」

　　他不像試探反而像是確定般，她不禁挑眉。這蕭樓主的反應與思路總是這麼快速而且清晰，僅僅當個樓主實在可惜。

　　她淺然頷首。「確實是陛下授意，不過理由就不好告知樓主了。」

　　蕭陌淵不甚好奇聳肩道：「無訪，不是件太大的事，勞紅將領親自前來答覆。」

　　「也請樓主轉達霓蝶一聲，還有這個...」從袖中拿出一只青布巾，攤開便見一支髮釵上頭垂掛著一隻翩然飛舞的蝴蝶。「替我拿給霓蝶，算是我的賠罪。」

　　見狀，蕭陌淵默然收下那髮釵。「我代霓蝶謝過，我想她會喜歡的。」

是啊，只要是她送的，大概連路邊撿到的石頭她也會格外珍藏。

　　百緋見他那作嘲般模樣也未多話，直覺自己不該多言。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等等。」

　　「是？」

　　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後停在她腳上。「紅將領可被衙官們比對過腳型了？」

　　這一問不禁使她背脊一寒，鎮定答：「嗯，量過了，不符合。」

　　「我以為是妳呢。」

　　「何以見得是我？」她又心顫了下。

　　「軍武之人行軍旅步是常見事，即使是女子也許是符合，猜的。」語落見她無話可回兩眼睜巴巴看著自己。「怎麼，覺得可怕嗎？」

　　「不，只是想樓主很敏銳。」她搖頭心虛，「那我先走了。」

　　「不送。」伸手一擺，作是送客。

　　紅百緋心頭還因剛才問話有些緊張，趕緊離去不再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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