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心萬生 - ⟣伍.忘川渡願嗔-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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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蘭煜暉少年成名，一心鑽研劍魂，以不便應萬變，萬般兵器在他手中接可使作劍。

用太陰星君的話來說，他這髮小，好聽一點是諸武精通、唯劍意登峰造極神蘊無處不在，故千刃萬劍皆可乘載劍魂。

說難聽一點就是力大磚飛，劍魂太過洶湧，現世還未有能乘載之器，諸武殺手，用什麼壞什麼。

直到長春峰上一記「太清歸塵」，以萬千劍意化為一劍，劍光如魅影萬丈拔地起、憑神化劍，氣勢磅礡——一招發落，直接掃去主峰半個山頭，其餘次要皆夷為平地，觀戰眾門派，看得那是目瞪口呆。

尤其發起挑戰的藏羽盟本盟，一看自家領地都沒了，痛心疾首，但面對那藍衣少年一臉淡漠，及身後招招致命冰雪劍意，無人敢異議。

眾修真門派只知蘭煜暉劍尊盛名，卻不知那時長春峰上，他還未尋到趁手兵器，手裡拿得也不過是尋常枝條，便從容開戰。

長春峰一戰後，時逢中秋，聽聞此事的太陰星君結璘下界，趕來百花谷過節，忽然想到少時下凡遊歷(追妻火葬場)時，偶經寒冰淵，於深處發現一塊上古殞鐵。

結璘搖著那破扇子，聽著掌門不勝酒力，紅著臉大聲嚷嚷，他徒兒出息了！

百花谷精通醫術、病理、術法、迷陣、御獸、奇門遁甲，獨獨少了舞刀弄劍，境界出神入化之子。

熬了這麼多年終是出了一個劍修，還是當世劍尊。

酒過三巡，結璘頓時有感，回身告辭老友，匆匆就趕回天上，跑去盧二殿下——天帝三子、延君殿下--天陽，為他以殞鐵玄冰鑄造一把神兵。

那把神兵後來交到蘭煜暉手上。

劍長四尺，劍身三指寬、通體雪白，以金雕花邊，出鞘時劍鳴清脆悅耳，瀅藍暉色如月大盛。

注入靈力遊走，提劍發招時，劍身鋒芒大亮，轉為琉璃樣、透明無暇，近看似有華彩鑿金流動。劍柄上掛著一白玉，刻著雪字，尾端有淺色流蘇。

這便是前無古來者，後生可畏，陪伴劍尊蘭煜暉行走至今——神劍、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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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劍而立，瞬息縱身加入戰場。

真氣遊走，顧不上何時會發作的心魔，蘭煜暉屏氣凝神，運功凝聚劍魂，殘雪劍身覆上一層琉璃光澤。

距離三步之遙，他猛然出劍，快速朝銀鞭與天鎖交纏處而去，劍光大盛。

——啪鏘！

錯鋒之間，他收劍回身，天鎖應聲斬斷，銀鞭如願回到夜君手中。

余昭月因天鎖斷裂，力量反推，一下子重心不往，踉蹌往後退了好幾步，雙目欲裂，看著手中斷裂天鎖，不可置信。

隨後又對上蘭煜暉收勢，倒提著劍，表情肅殺。

她心頭一顫，單手抓上胸襟，咬著牙垂下頭，沒有動靜。

趁余昭月分神之際，兩人一同後撤，肩併著肩。

「呦，劍尊這可是好寶貝呢，竟可以斬斷＂天鎖＂。」

夜君吐了口濁氣，側臉看像蘭煜暉，對方如今收勢，姿態如鋒芒出竅的利劍，勢不可擋。

「夜君過獎，殘雪乃上古殞鐵及萬年寒冰所鑄，出自二殿下之手，自然非凡品。」

說罷，他提劍立於身前，往前踏了幾步，重重劍光如影，在他身後凝聚成實體，萬丈拔地起、憑神化劍，氣勢磅礡，整個劍陣在夜君眼前展開，幾乎占滿了整個廳堂，直指低垂顱首，不發一語的余昭月。

「阿月…束手就擒吧。」

蘭煜暉睜開眼，琉璃色雙瞳閃過光芒，表情平靜。

「……」

於昭月不知是放棄了抵抗，還是留有後手……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阿月，不要恨我。」蘭煜暉舌尖苦澀，決心已然。

手中舞劍，挽了幾個劍花，殺招發落，即便是身處鬼界，天地依然聞之色變，內室裡罕見地有額雪飄落。

一旁趕來夜君身旁的結璘，眼見天頂有烏雲凝聚，暗叫不好，連忙節印展開一方結界，將他與夜君都包入其中。

「你可算是回過神啦，星君。」夜君見到結璘歸隊，第一件事就是搖著他的破扇子，衝自己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候。

「啊哈哈哈，這不是看蘭兄要發殺招了鎖已……」結璘答非所問，走入結界內，自然地伸手摟上夜君。

「怎麼百花谷的狐狸精發個殺招還能奈何我們倆…」

「那當然…很少有劍修的劍意能夠引來天象意——！」

還不等結璘話落，前方時機已成，蘭煜暉也不猶豫，抬手夾帶著萬劍，朝余昭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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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絕塵——來者入身百米，萬劍穿心、皆殺皆盡，一塵不容，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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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萬千劍意化做一劍，他身影如鬼魅，一劍穿心，余昭月也不躲，蘭煜暉出劍臨近時，反而抬臉揚起笑容，那模樣像是滿足了。

勝負已分。蘭煜暉頓了一下，卻沒有停下，而是咬牙完成招式，劍光散盡，他在她身後飄然落下。

唯一聲慰嘆，帶著少許滿足。

「這樣就好了……哥哥、阿月…不…恨的……」

余昭月緩緩跪下，半個身子成了血窟窿，臟器飛濺，落地成花。

她瞇著雙眼，想要看清，朝她走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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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哥哥如何，阿月都不恨地。

因為阿月的一切都是哥哥給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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