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心萬生 - ⟣伍.忘川渡願嗔-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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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結束了。

內室重歸一片寧靜，頂上長明燈因方才動靜還搖搖晃晃，周遭一片狼藉，如風暴過境，名貴地家具瓷器皆散落一次，不復原貌。

蘭煜暉看著殘雪，劍身上滴血未沾，想來是余昭月動了手腳。

他眼睫半歛，掩去哀傷，收劍回身，抬手阻攔那撤去結界，愈要往中央奔去的兩人。

「夜君、結璘，我來吧。」

蘭煜暉搖搖頭，飛身落在中央，及時接住余昭月，一塵不染的藍袍，頓時沾染上一片艷紅，怵目驚心。

余昭月雙目混濁，一雙美目黯淡無光，她半跪的身子失去支撐，搖搖晃晃，卻落入一個溫暖懷抱。

溫暖。自從死去化做幽魂，再到成為鬼王後，她已經多久沒有感受過了呢。

熟悉的氣息飄過，余昭月伸手摸索，最終只敢拉上蘭煜暉的袖子。

「哥哥…想知道什麼……」半個身子都被殘雪轟去，如今就連說話都斷斷續續。

即便鬼王有半個不死之身，回復半邊的身體和臟器，也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余昭月躺在蘭煜暉懷裡，珠字落下，又忍不住嘔了幾口血。

其間，蘭煜暉一直抱著她，也不嫌棄那些血漬蹭在身上，一片狼藉。

他就像一位稱職的兄長，一手輕拍的余昭月的後背，眼神始終溫柔。

看著這樣的哥哥，她想起從前旅行的時光，想起了阿姐、爹爹……還有無緣的陸郎。

「…咳咳……哥哥…阿月知無不答——但憑君意。」

蘭煜暉躑躅許久，想來還是長嘆口氣，悠悠問出。

「…阿月，君洛殤之於我，就如同阿月之於我一般……大錯已經釀成，所幸、還能挽救……」

「——阿月，妳只需告訴我，那鬼陣在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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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陣的位置沒有變化，三殿下知道的。

余昭月剩餘的氣力，只夠支撐她說完這幾句，便草草暈過去。

遠處結璘夜君相伴走來，一個面如鍋底抄手不悅；一個喜上眉梢恨不得把蘭煜暉抱起來獎勵幾個轉圈圈。

可惜在三殿下的眼刀和實體化的黑氣下，蘭煜暉硬生生往旁挪了幾步，撲面而來的結璘就這樣跌了個狗吃屎。

三人整頓完狀態後，開始交流情報。

「現在怎麼辦？那妖女就這樣昏了過去……百花谷的狐狸精，不要跟我說你半句都沒有問到？」夜君挑起一邊眉，在歷經的生死交關的情勢下，他對蘭煜暉的好感，恰如曇花一現，只有半刻那麼久。

如今余昭月落敗，自然也就回復原先刻薄。

「阿月說鬼陣位置不便，夜君知道…」

說罷，蘭煜暉揚起笑容，顯得特純真無邪。

夜君眼角抽搐，眼看他伸手就要從袖中抽出銀鞭，結璘眼疾手快，出手捂上葉君的嘴，另一手則十指緊扣。

惹得夜君眼神亂轉，原地炸毛，卻礙於結璘手勁大，一時掙脫不了，只能隔著手掌一頓亂叫，看上去氣急敗壞。

「嗚嗚嗚啊啊！呀啊啊啊嗚——！！！」狗璘兒你給我撒開手！

就算不特意去想，聽夜君這陣勢，以及瞪大如銅鈴的一雙眼，也猜得到他罵得有多髒。

結璘往前一步，將夜君往自己身後帶，避免蘭煜暉趁夜君修為低落時，真的出手扁他一頓。

「啊哈哈哈，蘭兄…別介意啊，玉華不是故意的。」

「……」

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真的不好說。他抽抽嘴角。

看著天庭第一閃光彈，蘭煜暉默默抹了把臉，忽然就很想那隻討人厭的小玄鳥了……

至少洛洛在，還會搞一些小動靜，讓他開心一下。

得了吧，這兩個傢伙，哪次不是故意的，他就想問。

三人又是鬧騰一陣，吵吵鬧鬧許久，這才終於靜下來，圍著余昭月展開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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