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心萬生 - ✧陸.久別夢中郎-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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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不要，蘭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拚盡了全力，拖著僅存的肉體，銀霧的狀態只夠支撐她到忘川邊。

同時一抹黑影，從高空中急速墜落，就如不久前，她在一片朦朧昏迷中，親眼所見，預言的驗證。

不、不、不可以——！！

銀霧散開，化為無形，余昭月狼狽地跌落在地，不顧身上多處血肉崩解，強忍著痛意，匍匐在地，拖著身子在地上爬行，朝著不遠處的漆黑川邊，一點一點爬近。

好不容易觸及岸邊，只要伸手，她就可以施展神通，用僅存的力量，將忘川的水移形換位，就出蘭煜暉。

就在這時，時間靜止，有什麼東西、帶著壓力降臨此處。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動也不動，余昭月睜大眼，無法自如控制她的身體，全身揭發出顫慄。

那是一種本能，對於未知的存在，恐懼。

她不敢置信，也無法回頭探查，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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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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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聽過的音調，悠遠古樸，憑空響起，夾雜著鈴噹清脆，純淨的迴響，一聲又一聲，是如此莊嚴。

余昭月眼瞳晃動，漆黑的川水在她面前翻騰，她伸出的手自那聲響出現後，並無法動彈，似乎在懼怕著什麼。

這裡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的人。

她急得想要張口出聲，卻發現一絲聲音也無，就連能言的權力，都被剝奪。

哥哥、哥哥…不要……哥哥……再這樣下去……

那美麗的人兒，如今獨自沉下忘川，而她本該護他周全。

誰都好…拜託了……誰都好…救救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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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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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聲越漸加大，隨著一陣腳步聲接連在後，余昭越忽然想起了什麼，血淚滑落臉頰，她無聲地笑了，眼底帶著不甘心。

馥郁的金木犀飄過鼻尖，衣袍在走動間滾滾擺動，華貴的漆黑綢緞上繡滿金紋，空氣中還夾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草木香，周遭的時間定格許久，除了那陣腳步聲與金鈴聲之外，這裡安靜地像海底。

余昭月面朝地趴著，無法準確地窺見來人的樣貌，出於恐懼，她甚至也不敢提起頭來。

只感覺到有人從她身旁經過，步伐穩健。

直到腳步聲遠去，停在忘川前——不過瞬息，伸出的手恢復自由，得以被收回時，那男人轉眼間已經消失在她面前，在忘川水面上。

時間又重新開始流動。

沒有時間去釐清方才的異狀，余昭月知道機會來了，她必須要盡快救出蘭煜暉。

她匆匆抬起臉，咬著牙，伸手再次結印，對著忘川的方向，準備施展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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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的剎時，法術未出，原本平靜的忘川水面，卻忽然捲起漩渦，水面晃蕩波掏洶湧，底下透出點點金光，然後是越來越盛，接著金光匯聚成一束，湧地衝破水面。

余昭月的手停在半空，征楞著張大嘴，望著那束金光，神聖莊嚴，一時之間看傻了眼。

「——仙家法術？不、不可能的……這裡可是舊時之界…除非……！」

伴隨著那道巨大金光從水底升起，空氣中浮現點點金光，金絲凝聚成韻律的使體，穿梭散佈在光束附近，而在那金光之中，有道人影相疊，緩緩升上高空。

余昭月睜大眼，隨著那道黑影浮出光束中，現出真貌，她心中的激動再也無法壓抑。

她看見了蘭煜暉，以及抱著他、余昭月從未見過的高大青年。

不過當她目光下移，望見那身漆黑華袍時，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聯。

「…哈哈…原來……是這樣嘛…？」

余昭月喃喃自語，頗有些自欺欺人，放聲大笑。

時間確實短暫的靜止過，不是他人，正是這位神秘的青年。

原來真的不是自己的錯覺。

「太…好了……哥哥…嗚嗚…哥哥…哥……」

余昭月收回手，縮成一團，緊抱著自己，仰著頭握著雙手，淚流滿面。

心中的大石頭終於得以放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太好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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