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人成為英雄》 - 第187章詠春

B5。地下停車場。

鏘鏘鏘鏘——

晨曦劍不斷揮砍在散發混濁黃光的光繭上，但除了留下幾道淺淺的傷痕以外，沒有多餘的效果。裡面的怪物，服貼在繭壁上，彷彿恨不得那一刀又ㄧ刀的攻擊，是砍在自己身上。

劉晨陽停下攻擊，蹙著眉，盯著裡面的牠。

牠，也在盯著他。

忽然間，劉晨陽突然暴起，一記「拳衝」重重轟在光繭上。

牠，更加興奮了。

「好了啦，打不破就算了，就讓牠待在潤滑液裡面，乖乖當一隻蝌蚪就好。」吳凱翔摀著手臂上的傷口，不正經地說道。

梁承岳沒有表示，只是雙腿大開，軟綿綿的坐在地上，看著劉晨陽的背影。他的眼中有不解，有不甘，也有恨。

同樣都是覺醒者，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強？既然生命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覺醒了，可為什麼，不讓我跟他一樣強？

為什麼⋯⋯我就是不如人？

那我得到這樣的機會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低人一等。

梁承岳緩緩低頭，望著身穿的外送員背心。

他恨這件制服背心，可是他卻始終穿著它。如果沒有它，他就找不到自己存在這世界上的價值。

這件制服，讓他覺得自己被認可了。

當食物送到客人手上，聽到一句謝謝、你辛苦了，他就覺得自己做到了些什麼，好像自己空虛的心，因此被滿足了。所以，他捨棄不了它。

梁承岳抬起頭，對著劉晨陽的背影喊道：「欸，算了啦，先把這些人都帶出去再說，不然要幹什麼都很麻煩。」

劉晨陽的拳面貼在光繭上，眼神盡是憤怒與殺意。繭內的猖狂與戲謔，僅是些微之遙，卻如同天塹。

砰！

「欸，外送岳。」吳凱翔撞了一下身旁的梁承岳，推出下巴，往上方頂了頂：「要不要請他幫忙？宅宅軒還在上面啊。」

「你去問他啊。」梁承岳撇過頭去，顯然不太願意做這件事。

「唉，男人的面子真要命啊。」

「幹，供沙小。」

劉晨陽終於停下攻擊。

他到底攻擊了多久，大家其實也不太清楚，可能有超過二十分鐘吧，四周的一級獸兵屍體，也早就消失殆盡了。

劉晨陽後退數步，劍抵地面，坐了下來。

好累⋯⋯

「帥哥。」吳凱翔朝劉晨陽喊道。

「啊，叫我嗎？」一名外圍的民眾站了起來，就要走過來。

「當然不是，你這個奇行種。」

「太⋯傷人了吧⋯」民眾當場跪了下去。

「白痴喔，過去跟他說啦。」梁承岳也用身體撞了吳凱翔。

吳凱翔站了起來，邁開沈重的腳步，到劉晨陽身邊坐下。他抓了抓下巴，左手虛握著上下擺動，略為尷尬地說：「帥哥，可以幫個忙嗎？」

「嗯？什麼事？」

劉晨陽抬起頭之後，吳凱翔的話反而說不出口了。

那張疲憊不堪的臉，彷彿隨時都會睡去，眼神都有些渙散了。他裸露在外的軀幹，全都是止住血的傷口。

「啊⋯呃⋯嗯⋯那個⋯」

「說吧，沒事。」劉晨陽微微一笑。

「我們朋友還在上面⋯」吳凱翔伸手比了一下後面的梁承岳：「能不能幫忙一下⋯跟我們上去救他。」

「對不起，我看得出來你很累，但是真的只有你能幫我們。」

「你放心，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上去，我跟他都會跟你上去。」

吳凱翔一句接著一句。雖然內心感到為難，但是不請劉晨陽幫忙真的不行。

這一聽，劉晨陽眼神頓時一凝，把吳凱翔嚇了一跳。那驟然轉變的眼神，很殺。

「他也跟我們一樣？」

「不一樣，他比我跟他強的多了。」吳凱翔聳了聳肩。

「多強？」

「嗯⋯很難形容，但是他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一大群剛剛那些蜥蜴人。」

「啊⋯⋯」劉晨陽仰頭吐了一口氣。終於知道為什麼了。為什麼⋯⋯重點會在樓上了。

「好。走。」

劉晨陽以劍使力，支撐疲勞的身體站了起來。他開始招呼眾人，告訴大家接下來的行動。

人群開始起身，往劉晨陽等人靠近。

「謝啦，大腿。」吳凱翔拍了一下劉晨陽的背。

「呵。」

劉晨陽不禁笑了出來。抱大腿，真夠直接的啊。

眾人跟著劉晨陽往樓梯的方向移動。

這一群倖存者粗估有六、七十人，但是這一到五樓，已經死超過數百人。這，還不包括已經完全被啃食的人。所有的遺體，全都散佈在各個停車場，連一個僥倖活下來的人都沒有。

如果不是為了持續刺激梁承岳與吳凱翔，這些人一定也無法活到現在。

生命在眼前哀嚎、消逝，伴隨而來的震撼衝擊，不是用言語能夠傳達的，只有親身經歷過才會明白，什麼叫大腦一片空白，情緒失控。

只要一幕，就能讓人永生難忘。

走著走著，劉晨陽驀然停下腳步，偏頭望向某輛不遠處的汽車。雖然那裡在旁人眼裡什麼都沒有，但在劉晨陽的眼裡卻不是。

他沒好氣的朝那個方向翻了一個白眼。

不是說不會跟來嗎！

沒有多做停留，劉晨陽繼續前進。當他將一樓的巨蜥斬殺殆盡，帶領眾人離開百貨公司的那一剎那，許多人當場開始嘔吐。

不斷疊高的屍牆，映入眼簾。

牆，仍在堆砌。

血，還在流淌。

「大家沿著主要幹道走，自然就會碰到軍隊，這條路我已經清理過，安全不少。」

「互相幫忙、彼此注意，快走吧。」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有擔憂的民眾向劉晨陽問道，這個問題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劉晨陽搖搖頭：「我還有事要做。好了，你們快走吧。」

倖存者們找來物件，在屍牆上搭起簡易階梯，手腳顫抖的翻過。不少人爬到一半直接嘔吐，或是害怕的不敢移動。

死者的血沾滿了全身，濃郁的鐵鏽味盈滿鼻腔，血肉模糊的軀體之間，還能見到充滿恐懼的眼球。

「嘔——」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你們安息吧，你們不用再受苦了。」

有些人會對著屍體說話，有些人會伸手將那些圓睜的雙目闔上。

彷彿是感受到他們的善意，屍牆驀然倒塌。

屍牆打開了一道缺口，可以供眾人步行通過。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走好。」

「請保佑我們⋯一路平安⋯」

生者與死者在擦身而過。或許，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傳達著自己的意念。

劉晨陽靜靜地望著人群離開，聽著耳邊傳來的細微槍響。

軍隊開始從其他方位靠近這裡，想來應該是推進的還算順利吧。

「你們也要上去？」劉晨陽對著身旁的梁承岳與吳凱翔問道。

「我不是很想啦，但是抱大腿也不能抱得那麼過分對吧？」吳凱翔笑著說：「啊！不然他跟你上去就好，我留在下面接應你們。」

「靠夭。」梁承岳捶了吳凱翔一拳，還用手指比著他：「你給我上來喔！」

兩個人的狀態都不好，但是打嘴砲還是不能少。

「喂！妳過來一下。」

劉晨陽忽然對著空氣叫喚，把梁承岳兩人給嚇了一跳。沙小？現在演哪一齣？！

「幹嘛！」

「幹！」

「幹您娘！」

梁承岳與吳凱翔猛然大罵髒話！

梁承岳：「鬼？」

吳凱翔：「女鬼？」

「你才是鬼，你才是鬼，你們兩個才是鬼⋯你們三個才是鬼！有夠沒水準的。」

「又關我什麼事。」劉晨陽無語：「欸欸，幹嘛又丟我石頭，是他們說的欸。」

劉晨陽彈開三顆石頭。

「叫我幹嘛！如果不是重要的話，請不要跟我說，我不想聽幼稚鬼說叫。」

「妳就是要跟著我就對了？」劉晨陽看著站著身前的透明輪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亂說什麼！我哪有要跟著你，我、我是有自己的計劃要執行。你有病啊！」

驚嚇過後，梁承岳兩人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聽」著眼前的互動，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時機點，不適合這樣吧？

吳凱翔抬頭仰望，眼神悲傷：「唉⋯我不應該被救下來的，狗眼都要被閃瞎了。啊——好想要一個女朋友啊。」

「喂！你們不要打情罵俏了，我們還要上樓。」梁承岳倒是很不客氣，非常直接。

「誰、誰、誰打情罵俏！你不要亂說話！」

「喂，幹嘛又丟我石頭⋯⋯」

「哎呀！」

劉晨陽輕拍了妮妮的頭。

「我跟妳說，妳仔細聽。」劉晨陽的表情轉為認真，有神的雙眼凝視著妮妮的面部位置：「上面起碼有一隻2級⋯更強的蜥蜴人在，以我現在的狀態，我沒有信心可以照顧好妳。妳可能沒見過牠們⋯牠們⋯」

「誰跟你說我沒見過？自以為是。」

「妳見過？」劉晨陽吃驚了。

「不用管我，我有能力保護好我自己。」

「妳到底用什麼保護啊⋯妳⋯」

「我會武術！」

劉晨陽被口水噎了一下，嗆咳起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

「詠春．Jenni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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