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短篇小說合輯】 - 暗巷.過去

　　【過去】_那初心

　　「大姐姐，你能幫我一個忙嗎？」一道糯軟甜膩的聲音喚住了她，

　　她寬大的風衣被一隻小手拉住。

　　「怎麼了？小弟弟。」她蹲下身來，揉揉小男孩蓬鬆的頭髮。

　　這樣的聲音，任誰聽了都會心軟。

　　她叫慕晴，29歲，國立師範大學畢業。現任一名國中教師。至於為什麼選擇這個工作，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原因，

　　她喜歡小孩子。

　　「我的朋友受傷了，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幫他......」小男孩垂下臉，眼角蓄著淚水。

　　「沒關係，姐姐陪你去看看他，好不好？」慕晴低聲輕哄，

　　「嗯！」小男孩揚起笑容，嘴角的弧度柔和，是那樣的明媚討喜。

　　小孩總是那麼乾淨純潔，

　　這大概就是她喜歡他們的原因吧！

　　小男孩帶她走入一條昏暗的小巷子，「姐姐，就是那裡！我的朋友被狗咬傷了，他好像很痛苦......」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哭腔，

　　光線透不進小巷子，憑著陰影的明暗程度，慕晴依稀看到有個人影倒臥在牆邊，一動也不動。

　　慕晴一看就急了，趕忙推開小男孩，「你在這裡等著，姐姐去看一下！」說著便跑入小巷。

　　「小弟弟，你還好嗎？」慕晴扶正軟綿綿的身子，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好可憐的孩子。

　　「你再忍一下，姐姐這就帶你去醫院！」慕晴喃喃道，便要抱起眼前羸弱的小身子。

　　突然間，他動了！本來昏迷不醒的孩子迅速拿出一塊布捂著慕晴的嘴，

　　「？！」慕晴雙目圓睜，震驚無法言喻，

　　隨即，身後的重擊也如約而至。

　　「應該昏了吧？」陌生的聲音，應當是剛才裝昏迷的孩子。

　　「又用藥，又用棍子，不昏才怪！」另一孩子回道，是熟悉的聲音，

　　頭部的劇痛一陣陣傳來，慕晴眼前發黑，這是她昏迷前聽到的最後兩句話。

　　那孩子的聲音還是如此動人，但聽在慕晴耳裡，卻如同淬了冰渣一樣，讓人熱血變涼。

　　***

　　痛，好痛！

　　縱使疲憊不堪，但睡意還是敵不過剜心刮骨般的疼，

　　慕晴醒了。

　　她睜開眼，14顆頭在她的視線內晃動，

　　她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是欺騙她的那個孩子。

　　慕晴張嘴就要呼救，身旁伸出一隻腳堵住她的嘴，「死心吧，沒有人能夠幫你的！」

　　他嘴角的弧度柔和，話語卻宛如地獄修羅般滲人。

　　一把利刃劃過她僅存不多的完好皮膚，鮮血飛濺到她的臉上，

　　腥紅沿著砂石地面匯流成環狀。

　　慕晴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闔上眼之際，唯有兩樣物品烙印她的腦海中：

　　繡在白襯衫上的錶盤校徽，和染血的末三位學號——214。

　　***

　　清明的燈光照亮內室，純白佔據了病房大半的裝潢。角落的高頸花瓶插著數朵百合，綠葉紅花替這死寂的空間添了幾分生氣。

　　「嗶、嗶、嗶.......」在日復一日的心律監控聲中，慕晴終於醒轉。

　　她坐起身，晃了晃沉重的腦袋，有種液體敲擊在瓶壁的感覺，

　　慕晴轉頭面向窗外，盯著被框架住的藍天白雲，陷入發愣。

　　巡房的護士見到她醒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你醒啦！我這就去通知醫生！」

　　慕晴沒有回應，只是怔怔地望著窗外。

　　不一會兒，醫生就來了，「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例如：頭暈、頭痛之類的？」醫生溫柔地問，

　　慕晴的視線終於從窗外被拉回，她看向那些百合，「為什麼有那些花？」

　　深紅的百合怒放在清一色的白中，如縞素長裙上的一抹血跡，刺痛著她的眼。

　　「那是你的學生送的，他們都很擔心你喔！」醫生笑著回道，

　　「嗯。」她扯了扯嘴角，淡漠地回應。

　　慕晴轉回頭，盯著自己幾乎纏滿全身的繃帶，「為什麼我要被包成這樣？」

　　這模樣像極了木乃伊，挺蠢的。

　　醫生和護士面面相覷，最後是醫生先開口，「你知道你被弄暈在小巷子，而且身上有很多傷口嗎？」醫生試探性地問，

　　慕晴眨了眨眼，表情茫然，「有這事？」

　　醫生用眼神示意護士去準備腦部斷層和超音波檢查，「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我不知道。」慕晴無意識地答覆。思緒再次飄向窗外，乘著青天上的白雲，飄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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