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實習筆記》 - 第十章：奈河閣之旅

奈河閣，亡者在那裏將會忘記生前和死後的一切，以初生嬰兒之貌重新接觸人世。地府、奈河閣、緝捕司的存在，彷彿鏡中鮮花，水中明月，歸於虛無之中，又或者成為迷信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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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七殺，真的看少一眼也會闖禍！」天月鼓起腮幫子，在路上吐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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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對不起啦，給你添麻煩了。」多管閑事一直都是我的老毛病：「⋯⋯但我覺得亡者這樣真的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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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眺了我一眼：「吶⋯⋯其實也不是那麼嚴重啦」她別過臉望着七彩海洋，小聲地説：「關心亡者什麼的，我只是有點驚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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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她趕緊加快腳步：「沒什麼，我們快點走吧！要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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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河閣的範圍很大，除了鮮紅色、四層樓高的樓閣之外，後方更是連接着一個車站。根據天月説，亡者們會先吃頓飯，然後才會進入車站，等候往生。紅燒乳鴿、彼岸花糕、忘川特飲、還有必定附送的孟婆湯，樓閣菜式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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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亡者不是依靠靈魂提供能量嗎？為何還要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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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示意我進廚房看看。揭開帳幕，那裡沒有鐵鍋亦沒有灶頭，甚至不可以稱為煮食。一眾『廚師』只提着一個個冒白煙的蒸籠，再以毛筆勾出食物的形狀，添上色彩和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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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特意搬來的材料呢？要是畫出來就好，我們豈不是白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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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你認真看看。」天月掀開白布，讓我看看材料籃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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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此刻竟成了巧克力醬！不，等等⋯⋯現在又變成蒸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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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看我驚奇得像個小孩一樣，便笑著解釋道：「這內頭的其實是墨水啦，只不過是專門為製造霧化食物而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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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隨意挑選一個蒸籠，提起毛筆便畫起食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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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的確不需要進食，這些不過是一團白煙加上一點點幻想作調味罷了。」毛筆勾出圓溜溜的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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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手的她好像不費功夫一樣，筆尖一揮，班班淡黃色頓時包圍起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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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雖然食物是假，但味道卻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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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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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筆於煙霧抹上陣陣奶白色的餡料，她邊畫邊説：「即使是幻覺，亡者依然會想起人世之中某天嘗過，終身難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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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食物的摸樣已經很清晰了，是一籠普通的燒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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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這裡後，他們便會把一切忘掉。那麼至少，就讓他們最後憶起一些人世的小樂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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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端最後在餡料上點上數顆蟹籽，一籠看似平平無奇，卻精緻無比的燒賣出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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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帶婉惜，捧起燒賣：「你看看，燒賣完成了。希望味道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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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你自己也許不察覺，可是你比你想的更溫柔，更關心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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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菜式後，天月叫我先到車站等她。過一會，她便揮着手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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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要服務客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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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是一個老伯呢。他還跟我說燒賣是他的最愛。」她滿臉歡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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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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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呀，他説那和茶樓做的一樣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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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問。自己最希望回味的食物，又怎會難吃呢，單是回憶的滋味便已經很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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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請出示車票。」穿着旗袍的少女從閘囗走過來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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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舉把天月逗樂了，她笑言：「冒失鬼，那有亡者背着長戟到處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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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好意思，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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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慌慌張張的樣子，倒是挺搞笑的。我解釋道：「其實我是個緝捕司，對了你剛才説的車票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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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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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插嘴：「就是那塊由麻煩人鍛造的鐵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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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天月，你怎麼能這樣説恩仇殿的殿主。」她看起來很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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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整頓好心情後，她介紹道：「正如天月所説，那是渡靈符打造而成的車票，亡者拿着它便可以通過閘囗，等候轉生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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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輕輕地撞我的肩膀，戚起眉頭：「還可以於站內換領奈河便當呢，要嘗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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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中途發生了那麼多事，我也差不多要回去。破軍和文昌也許還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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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嘟了嘟嘴：「好吧，下次才帶你仔細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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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轉身離開，她卻叫停了我：「七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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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事情？該不會是什麼麻煩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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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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