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勇（短篇） - 少年的反擊

此文章首PO為 20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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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戀情》的後續，當成獨立篇章閱讀也可以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FmOERNG4
※維勇前提的尤勇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zazPGWNu
※十六歲還有無限可能啊十六歲

　　他不是第一次看見兩人的親吻了。

　　遠遠從走廊的盡頭他就聽見遠處的轉角傳來兩個人的對話，經過多次的經驗，尤里·普利謝茨基完全能夠預料，等到他走過轉角的時候，他就能看見銀髮的男人擁抱黑髮的青年熱吻的模樣。

　　基本上，維克多·尼基福洛夫與勝生勇利親暱的肢體接觸算是聖彼得堡溜冰場的日常了，即使有時候勝生勇利會發出類似求救的呼喊，多半也被予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處理。畢竟打從勝生勇利第一天來到這個溜冰場，用夾雜著英文與破爛的俄文支支吾吾地自我介紹，維克多·尼基福洛夫就像個頭殼壞掉的花癡一樣大喊「害羞勇利太可愛了！」隨後瘋狂撲上前給了那隻豬一個熱情的吻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人敢對他倆的互動模式敢有什麼意見了。況且全世界都知道，自勝生勇利來到俄羅斯之後就名正言順地住進尼基福洛夫宅裡，對處於同居同寢的狀態的兩個人到底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即使如此，每當提到「戀人」這類的詞語時，勝生勇利總還是會紅著臉揮手否認，總是強調自己和維克多只是單純的師徒關係。雖然維克多聽到這樣的回答總會到處加油添醋，比如「勇利明明都跟我求婚了」、「看，訂婚戒指在這唷」之類的話，勝生勇利對於「和維克多交往」這件事卻從來沒有過肯定的回答。米拉·芭比切娃已經不是第一次用超懷疑的語氣質問自己那兩人到底有沒有在交往，而他總是不耐煩地回答「我怎麼知道啊」。

　　說真的，這又關他的事。反正不管那兩個人有沒有在交往，他——尤里·普利謝茨基，喜歡勝生勇利這件事永遠只會是個有去無回的單箭頭，這是不會改變的。

　　他很早就認清這個事實了，不管怎麼看那兩個人都沒有自己可以介入的嫌隙，他也沒打算跟任何人講這份情感。反正只要放著不管，這種錯誤的感情總有一天會自動消失⋯⋯直到勝生勇利來到同一個冰場訓練之後，他開始覺得之前會這麼想的自己真的是很愚蠢。隨著心中理應被遺忘的情感越來越膨脹，他走神的次數很明顯地越來越多次，而原因有九成是因為看著勝生勇利的練習看到忘我，剩下一成是看不過勝生勇利被維克多調戲，理智線當場被氣斷。

　　維克多那傢伙大概有八成已經發現自己喜歡勝生勇利了。除了在冰場上誇張又招搖的動作外，每次的每次，他意外撞見兩人接吻的畫面時看起來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巧合一樣，彷彿就是要刻意秀給自己看一樣。他是沒有討厭那個禿頭佬，畢竟他除了年輕以外沒什麼本錢能跟對方比，但說實話也不喜歡，不如說是超不喜歡吧。

　　他覺得很委屈又很生氣，喜歡上誰又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而且他還得要看喜歡的人跟別人搞恩愛，到底是招惹到誰才需要受這樣的罪，怎麼想都讓人覺得很不爽。

　　於是當他又在走廊轉角聽見兩人的談話聲時，那一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沒接好，或許是另一種爆氣的表現吧，他反常地接受維克多的挑釁，就站在走廊的盡頭，雙手環胸倚靠牆邊，靜靜地瞇起眼睛欣賞維克多在牆角刻意演給他看的熱吻戲。

　　也許是因為人種差異，勝生勇利在維克多的擁抱裡顯得特別嬌弱，像小貓般的掙扎看起來有種欲拒還迎的模樣，尤其最後噙著淚順服在男人懷裡的樣子更讓人揪心。嘖嘖吸吮的水聲響徹在空無一人的長廊上，細微的單音節發語詞夾雜在其中直擊他的鼓膜，他是著保持臉上的表情兇狠冷靜，然而心臟躁動的感覺令他覺得無比煩燥。一直到勝生勇利發出尾音上揚的一聲「啊」，兩人分開嘴巴還掛著長長的銀絲，他才用力咋舌，深吸一大口氣扭頭走進休息室裡，咬牙切齒用力地一拳捶上自己的置物櫃門。

　　有多少次，他幻想著勝生勇利也能像那樣被自己抱在懷裡，與自己深深地交吻。

　　然而那個禿頭佬卻能這樣輕而易舉地實現他的妄想、粉碎他的幻想。

　　「⋯⋯欸？尤里奧？」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等他已經用力捶了好幾下無辜的置物櫃門平靜下躁動的心情之後，勝生勇利也氣喘吁吁地跑進休息室裡。凌亂的黑髮和沒有好好掛在臉上的眼鏡，以及看起來幾經拉扯的衣衫，粉嫩的胸口就這樣暴露在外，隨著明顯被吻得紅腫的唇大口大口地喘息而上下起伏，看見這樣無意撩人又無防備的心上人，尤里又刷紅了臉，一邊咋舌撇過視線吐出厭惡的話語。

　　「衣服給我拉好！笨豬！」

　　「欸、欸⋯⋯對，對不起⋯⋯」

　　「⋯⋯」

　　接著他們就沒有搭話了。

　　勝生勇利走向他的置物櫃，隨後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以及回家的行李。他就站在自己的置物櫃前躊躇著，長長的沈默令他覺得尷尬，他覺得該開口和對方說些什麼，也很想用些什麼好的開場來做個好話題。不過一直到勝生勇利整理好自己，背上背包，「啪」地關上置物櫃門，他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地慌亂地說了一句明顯就是根本沒經過大腦的話。

　　「⋯⋯你跟那個禿頭佬，很火熱嘛。」

　　「⋯⋯」

　　話一脫口對方馬上明顯地停下動作僵硬在原地，他立刻為自己無腦脫口的話語感到萬分後悔。只見勝生勇利滿臉尷尬地轉過紅透的臉蛋，濕潤的褐色大眼水汪汪地盯著同樣表情複雜的他看，抖著聲音慢慢說道。

　　「⋯⋯你⋯⋯你看到了⋯⋯？⋯⋯」

　　「⋯⋯啊啊，在那種地方，想不看到都難吧。」

　　「哇啊啊啊啊啊⋯⋯⋯⋯」

　　一邊發出小動物般的哀嚎一邊像是逃避現實地將紅透的臉埋進手掌裡，然而紅得好比番茄一樣的耳根子卻還是露在外頭，他真的覺得對方這個模樣非常可愛，現在就想給對方一個擁抱，不過既然他都開了這個禁忌的話題了，不如就將錯就錯繼續說下去吧，於是他深吸一口氣。

　　「⋯⋯你跟那個禿頭佬做過了嗎？」

　　「⋯⋯欸？？？？」

　　「做了嗎？」

　　「欸、等等，不、不是⋯⋯」

　　他開始一步步靠近那個慌張地抬起頭的勝生勇利，正處於發育期的他身高莫名地也抽長了不少，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會感謝自己熬過那些小腿抽筋痛得睡不著的夜晚。一直到將人逼到牆邊，雖然只能和對方平視，但也能給對方十足強烈的壓迫感，他瞇起眼睛低聲在勝生勇利耳邊開口。

　　「所以，做過了嗎？」

　　「就、就說了我、我們⋯⋯沒有在交往⋯⋯」

　　「所以，」刻意停頓了一會，「你可以和沒有在交往的人舌吻嗎？」

　　「欸？！！不、不是這樣的！！！那是、因為⋯⋯」

　　「因為怎樣？」

　　「呃、因為⋯⋯」

　　兩隻手抵在他的胸前試圖與他拉開距離，勝生勇利的頭越來越低，越說越小聲，他沈默地等待對方的回答，最後對方紅通通的雙手緊揪著他身上的外套，細微卻清晰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迴盪在休息室裡。

　　「⋯⋯因為⋯⋯我⋯⋯喜歡⋯⋯維克多⋯⋯」

　　「⋯⋯⋯⋯」得到了完全在預料內理所當然的回答，他選擇沈默應對。不過他也沒就打算放棄進攻的機會，停了一會兒後，他壓低身子繼續在對方耳邊問，「⋯⋯你跟他說過嗎？」

　　「⋯⋯⋯⋯沒、有⋯⋯」

　　「那維克多呢？」

　　「欸？」

　　「他有跟你說過他喜歡你之類的嗎？」

　　「⋯⋯沒有⋯⋯」

　　「那既然這樣，那我也可以吧。」

　　無視對方驚訝的呼聲，也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他單手抓起對方的下顎，逼迫那雙一直往地板看的褐色雙眼直視自己，那慌張且害怕的神情是如此令人疼惜——明明他想看到對方窩在自己懷裡的模樣不該是這樣的，不甘心的醋意襲上心頭，他蹙緊眉，深吸一口氣。

　　「カツ丼，我對你——」

　　「勇利。」

　　優雅低沈的嗓音打斷他還沒說完的話，總是會在剛剛好的時機出現的男人就這樣正大光明地站在休息室門旁，俊美的臉旁帶著毫無溫度的微笑，冰藍色的雙眼似乎燃燒著莫名的敵意。他冷哼了一聲，識相地放過勝生勇利往後退了一步，維克多·尼基福洛夫便走上前將勝生勇利拉開。

　　「先到停車場等我吧，我有點話想單獨跟尤里奧說，東西等會幫你拿過去。」

　　「維克多⋯⋯」

　　「乖。先過去等我。」

　　也許是感受到維克多話裡的威脅，又或者是感受到他與維克多之間不尋常的氛圍，勝生勇利一臉懵懂地看著自己，又看看維克多，隨後點點頭便轉身跑出休息室。只剩下兩人的空間裡，寂靜沈重得像個鉛塊一樣，壓迫得令人窒息，於是他抬起下巴瞪著維克多先發制人。

　　「⋯⋯要說什麼。」

　　「尤里，你很喜歡勇利呢。」皮笑肉不笑地說著類似慈父才會說的話，然而冰藍色的雙眼裡卻不見任何善意，維克多壓低聲音道，「不過，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喔。」

　　「憑什麼？」

　　「因為勇利是我的戀人。」

　　「戀人？少自欺欺人了。」對男人的發言嗤笑了一聲，他伸出食指指向維克多的鼻子，「你們沒在交往，你也沒跟他告白。換句話說，勝生勇利不屬於任何人，任何人都有機會得到他。」

　　「⋯⋯尤里，你真是長越大越不可愛。」

　　「跟你學的。」

　　「我才沒這樣教過你。」

　　「是嗎？」

　　不想再多和人搭話，他背起背包就從男人身旁走出休息室，隨後維克多也跟著走在他後頭，畢竟留在無人的休息室裡也沒有任何意義。直到兩人相繼走出冰場正門口，站在維克多轎車旁邊的勝生勇利一見到他們，便向他們招手便走過來，那個被風吹得紅通通的鼻尖和耳朵看起來是那麼可愛，善意的微笑彷彿就像天使在和他招手一樣⋯⋯

　　於是那一瞬間他選擇放棄思考，在維克多開口之前，在勝生勇利反應過來之前，他往前跨了一大步，單手扣起對方的下顎，隨後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唇貼上對方的。

　　那一刻，世界彷彿靜止了。

　　勝生勇利被嚇得不敢呼吸，身後的維克多氣到怒吼的「Yuri」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叫誰，這個吻並不長，但短短的時間夠他留下美好的回憶，而且他相信也給對方十足的衝擊印象了。

　　在放開勝生勇利之前他貪心地伸出舌尖在對方軟嫩的紅唇上掃了一下，分開後他對著滿臉通紅的勝生勇利露出了滿足的微笑，並且也伸出舌尖輕舔過還殘留著對方溫度的下唇。

　　「⋯⋯勇利。」

　　他第一次這樣直呼對方的名字，勝生勇利明顯僵直了一下，紅透了臉又再刷得更紅一層。維克多氣得臉紅脖子粗地衝過來將人抱進懷裡，一副要殺人一樣地怒瞪著他，他便在維克多極度憤怒與勇利震驚又無措的注視下，以不大不小剛剛好的音量，清楚地這麼說著。

　　「勇利，我喜歡你。剛剛那個是幫你消毒的。」

　　留下這句話後他便轉身就走，不去理會身後任何人說的話或發生的任何事情。

　　反正不管怎樣，他已經把心意清楚傳遞給對方，那樣就夠了。

　　走在聖彼得堡的街道上接受微風的吹拂，他忍不住為自己卑微的戀情苦笑了一下。

　　隔天一大早滿臉神清氣爽容光煥發的維克多·尼基福洛夫便在聖彼得堡溜冰場大聲宣布今天勝生勇利身體不適需要請假一天，以及今天下午自己也要請假回家陪他的消息。

　　順帶一提，維克多說這些話的時候，全程都是用驕傲得意的眼神對著他說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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