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錢者六冥 - 噬錢者六冥１：笑話

　　在陽光明媚的大晴天，佈滿翠綠色樹林的山巒連綿不斷，一陣微風吹過，樹葉浮動，呈現成綠色的美麗海浪。

　　一間用鐵皮和零碎、不成塊的木材，拼拼湊湊蓋成的房屋座落在山腰。材料之間用繩索和金屬絲線綁起、用鐵釘連接，彷彿用力一推便會倒塌，看起來極為脆弱。在屋內，塞滿了各種機械器具、零件，油汙的味道混雜著鐵鏽味，在樹林間有種不協調感。

　　一名桃紅色短髮、赤色雙瞳，只穿著輕便白色無袖背心、單寧短褲，嘴上叼著西式木製菸斗，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女子，坐在鐵桌前，帶著單眼放大鏡，仔細端詳一把擁有機械刀柄的太刀，不時用鐵鎚敲打、螺絲起子、各式工具調整太刀的機械部份。

　　在這間房屋旁邊，擺放著發電器和兩尺高的鋼製烤箱。烤箱發出輕微的『轟轟』的雜音，內部一片通紅。在烤箱前方，一名及肩黑髮穿著仿若星空般的黑底白點短和服、腰間綁著水嫩鮮豔的紅色腰帶、腳上穿著木屐，身高高達一百九的女子，正眨著漆黑瞳孔、微彎著腰，緊緊盯著烤箱。

　　過了一會兒，烤箱發出『叮』的一聲，和服女子笑嘻嘻地把烤箱給打開，用戴著手套的雙手，把散發著熱氣的烤盤抽出。上頭擺放著剛烤好的葡式蛋塔，和服女子顧不得燙，迫不及待地拿起一顆咬了一小口，軟嫩的內餡裡流出焦黃色的糖液。

　　「昨天採的蜂蜜真是太棒了！」和服女子微笑看著剛出爐的蛋塔。「牙咪，需要幫你留嗎？」

　　被稱呼為牙咪的桃紅髮工匠，面無表情地繼續自己的工作。

　　「我不吃甜的。六冥，妳到底是來維修還是來借烤箱的？還有，不要把我叫的那麼可愛，我叫做牙米。」

　　和服女子把整個烤盤拿到房屋裡的桌上，隨便找了一個沒在用的機械平台坐下，脫下手套，一口、一口地吃著。

　　「隨便啦。」被喚為六冥的女子用滿不在乎地語氣說著。「我可是有付錢喔，想怎麼使用這裡的設備是我的自由。比起這個，『變形』的數量不夠，能不能再增多？」

　　「不行，除非妳配合。」牙米冷冷的瞪了六冥一眼。

　　「好吧。」

　　六冥坐著，搖著雙腿，看著窗外微風吹動樹林的風景，繼續吃著滿桌的蛋塔，一個接著一個，似乎完全不會吃膩，牙米不受蛋塔的香味影響，沉默地繼續進行工作。

　　過了好一段時間之後，一名訪客來到這裡。一名看來二十來歲，頭戴褐色的巴拿馬帽、身穿黑色大衣，長相斯文的男子，帶著親切的微笑，走到兩人面前。她們頭也不抬，完全沒有想理會這名男子的意思。

　　「請問，哪位是噬錢呢？」

　　「我。」六冥沒有因為說話便停止吃東西的動作。「幹嘛？」

　　「我要委託妳幫我把我心愛的未婚妻找回來。」男子微笑說著，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黑色、邊長不超過五公分的正方形盒子，上頭刻著一個黑色王冠。「據我所知，她被熊獸人給抓到牠們的村落，明明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呢……詳細情形和報酬金額都傳給你了。」

　　六冥用旁邊的掛在牆上的抹布隨便擦了擦手，從口袋中拿出黑色正方形、刻有黑色王冠的盒子。

　　「收到了。」六冥嘆了口氣。「『冠盒』是挺方便的，但這種容易被找到的感覺真差。這委託，我就接吧。」

　　「太感謝了。」男子身體向前傾，做了一個鞠躬的動作。「請妳給那些獸人一點教訓，讓牠們知道阻礙別人的感情會有什麼下場。」

　　六冥聳聳肩，用手背往外揮了揮，示意斯文男子快點離開。斯文男子也不多說什麼，點個頭表示禮貌之後便轉身離開。六冥將剩下的蛋塔放在高處的櫃子上，向前查看牙米的工作進度。

　　「拿去。」牙米將太刀遞給六冥。「二段式就像我之前說的，需要妳的配合。」

　　「好吧。」六冥略為不高興地說著，將太刀收進刀鞘裡，和另一把短刀一起配戴在腰上。「錢等我回來再付。」

　　＊

　　六冥在中午過後、陽光還十分強烈的時間點，來到了山腰樹林密布的深處，她不時拿出黑色冠盒，叫出立體投射出來的地圖，確認自己的位置，接著繼續往前走。

　　在樹林間開始出現了幾根鐵柱，就像是機場通過海關時必須經過的檢查通道一般。六冥毫不在乎地走了過去，鐵柱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嗶』。

　　再往前走去，出現了不少用石塊堆砌而成的石造房屋，地板出現用石板鋪成的道路。在六冥推測是村莊中央的地方則有一個小廣場，設置了大型的螢幕看板。上面什麼都沒有，漆黑一片，似乎是關閉狀態。在戶外半個人影或動物都沒看見。六冥以輕鬆自在的步伐，瀏覽這個村莊。

　　就在六冥接近螢幕看板時，看板突然變成紅色，並發出了『嗶哩嗶哩』的聲響。以六冥為中心的四面八方，出現了十來名的雄性熊獸人，擋住了六冥的去路。他們高大、身上覆蓋著毛皮、眼睛以上是熊的面孔及耳朵，眼睛以下則有如人類的嘴和下巴。他們大多穿著布衫，手和人類一樣有指關節，不同的是擁有利爪和手臂上厚實的毛皮。

　　「不速之客，妳是誰？」其中一名看起來較為年老的熊獸人開口，他一說話便能看見他尖銳的利齒。「我們在此安居，只想有個家，為何貿然侵入？」

　　「我是來找人的。」六冥聳聳肩，神情自若地拿出冠盒，用立體投影投射出一名綁著兩條辮子的女性。「叫什麼來著……鈞雅。哈，還真是東方常見的名字呢。」

　　熊獸人們沒有讓開的打算，站在原地不動。

　　「妳找她做什麼？」

　　「把她帶回未婚夫身邊嘍。」

　　熊獸人各個露出憤怒的表情。

　　「她的愛人就在這裡。」年老熊獸人冷冷地說著。「我們不會讓妳打擾她跟霍克……她在這裡已經很幸福了，如果妳也是一名女子，妳應該能諒解她和真正的愛人在一起才是對的。」

　　六冥嘆了一口氣，從腰間抽出太刀。太刀的刀身佈滿著螺絲和金屬銜接的痕跡，刀背由機械組成，劍鍔和握把與一般的日式太刀不同，就像是西式雙手劍的劍鍔。

　　「傷腦筋，原來是跟人私奔了啊。」六冥觀察著圍繞著她的各個熊獸人。「不好辦啊。」

　　六冥抽出另一把小短刀，將它插入了太刀左邊的劍鍔之中。機械刀身開始變形，化為一把銀色、潔白的單手西洋長劍。穿著星空色和服的六冥，擺出立正、右手持劍往前、左手往後擺的架勢，身上的黑底白點和服從白點的地方發出淡藍色的光芒。

　　「要把這女人拖出來好讓我可以領錢，似乎有點難呢。」

　　「不會讓妳這麼做的。保護女人，是我們這些男性戰士的驕傲。」年老熊獸人用充滿傲氣的眼神看著六冥。

　　「難怪都沒女性出現呢。不過，那種事怎麼樣都無所謂。」六冥以滿不在乎的表情聳聳肩，擺出了一個挑釁的動作。「熊獸人習慣說這麼多廢話嗎？」

　　六冥的話剛說完，三名熊獸人便分別從三個不同方向攻向六冥。為了不彼此干擾，其他熊獸人則在原地靜觀其變。就像熊一般猛烈的利爪、撲咬、掌擊，朝六冥襲來。六冥一個乾淨俐落的走步，瞬間轉進其中一熊獸人的身後，閃過他們攻擊的同時，在熊獸人背後淺淺劃過一刀，藍色的電氣一閃而過，熊獸人全身受到電擊，毛髮被電成鬍鬚狀，往前傾倒。

　　六冥沒有給其餘兩人思考的時間，一步往前，朝其餘兩人突刺，強韌的利爪與六冥的手中的西洋單手劍發生碰撞，產生出火花。即使面對兩人，六冥依然絲毫沒有劣勢，甚至將他們逼退。

　　其他靜觀其變的熊獸人也開始行動，針對六冥的背後做攻擊。六冥為了閃躲後方的攻擊，捨身踏進其中一名熊獸人的懷中，用左手硬是按住他的肩膀，做了一個漂亮的空翻。正當六冥準備重整架勢，一陣熱流從她的臉頰滑過，血從她臉頰上的傷口滴下。

　　不只臉頰，她一仔細感覺，便發現身上有多處傷口，無疑是與熊獸人們纏鬥時出現的傷口。

　　「哼。」

　　六冥笑著舔了舔自己傷口流出的血。

　　熊獸人們自己也知道，眼前的敵人很強，但是，他們的絲毫沒有退卻，眼神中依舊充滿戰意。

　　「真不好辦啊。受到這麼多祝福的感情，實在太堅硬了些，好難砍啊。」

　　六冥將短刀從劍鍔抽出，插進右邊的劍鍔之中，劍身開始伸長，變成宛如美工刀般、成ㄟ字形的一片片刀片，每片刀片由鋼絲串聯。

　　六冥用雙手握著劍柄，甩動著鎖鏈劍，有如彩帶般的刀刃在空中飛舞著。

　　「這種堅韌，就讓我隨之起舞吧！」

　　＊

　　在熊獸人村子的邊界，有一個寸草不生、毫無樹木的岩石地區，灰色的石塊矗立在周遭，彷彿整個樹林都在排斥這個地區一般。在隱密的石塊之間，石壁上的山洞裡，一名身材壯碩、穿著褐色布衣、手戴鐵爪的熊獸人，有些緊張地看向外頭。

　　山洞裡的光線意外地明亮，擺放著木製桌椅、收音機、電視、獸皮地毯。燈光從牆壁間透了出來，看得出來是把光源埋在石壁間，以霧狀玻璃隔著。

　　一名棒著兩條褐色長辮子、戴著黑框眼鏡，臉上有些許雀斑，身高不滿一百六的女子，有些擔心地看著在門口守著的熊獸人。

　　「霍克……你在擔心大家嗎？」女子站起，走到被稱為霍克的壯碩熊獸人的身邊。

　　「警報已經響一段時間了。但卻沒響起排除外來者的警報。」霍克喃喃說著。「不知道大家怎麼樣了……」

　　「放心吧，我有避開要害唷。」

　　神情泰然、面帶微笑的六冥，出現在他面前。她身上的和服有多處破裂，臉頰、手肘、大腿和膝蓋、脖子都有爪痕、擦傷。傷勢並不嚴重，看得出來只傷到表面，沒有其他較大的傷口。

　　名為霍克的熊獸人一掌揮向六冥的喉嚨。六冥抽出小短刀，接住他的攻擊。

　　「裡面那個就是鈞雅吧？」六冥笑著看了一眼驚愕的雙辮子女子。「她的未婚夫在等著喔，是否能請你退讓呢？」

　　「絕不！」

　　霍克揮出另一掌，六冥往後退避開攻擊，快速地收起小短刀，抽出太刀。

　　「那男人……沒有資格當任何人的丈夫！他只是為了奪取鈞雅家的企業才接近鈞雅的，我不會讓鈞雅被妳帶到那男人身邊。」霍克露出獠牙，面露殺氣。「我的愛人，由我來保護！」

　　霍克揮舞著鐵爪對六冥進行猛攻，爪和太刀相互碰撞，產生出火光和巨大聲響。霍克善用熊獸人魁武的優勢，不斷向前逼近，並同時用猛咬進行攻擊。他的攻擊方式不同於六冥遇到的其他熊獸人那麼有系統、規矩，是捨身、亂無章法的攻擊。

　　面對如此猛烈的攻勢，六冥在擋下霍克撕咬的同時，將短刀插進右邊的劍鄂之中，太刀劍身變化為鎖鏈劍。六冥的鎖鏈劍纏繞在霍克的手臂上，星空色和服上的星點發出淡藍色的光芒，一股電氣傳導到霍克身上。霍克因為電擊的關係，停止行動數秒，身上的部份毛髮被電成鬚狀。正當六冥以為結束時，霍克的手臂用力一抽，將六冥整個人拖去撞在牆壁上。

　　牆壁的霧狀玻璃破裂，露出底下的燈泡和這座山洞原本的岩石樣貌。六冥搖搖晃晃地站起，將鎖鏈劍抽了回來。她背部的和服破裂了一大塊，鮮血從傷口滲出，頭部也受到了傷，血從頭髮間流下，逼得她緊閉一隻眼睛，以防血液流入。

　　霍克一邊嘶吼，一邊逼近六冥。

　　「真是……悅耳的聲音啊。」六冥嘴角淌著血，露出笑容。

　　她身上的星空色和服，發出了銀色的光芒。銀白色的細絲，宛如蜘蛛絲般纏繞在鎖鏈劍身上。劍鄂產生變化，往內縮進刀柄之中，整把鎖鏈劍開始拉長，刀片般的劍身開始縮小、變形，變成從上方來看成『人』字形的三面刀刃。劍身持續拉長，變成足足有四公尺長的極細鎖鏈劍。

　　六冥身上的星點光芒替換成淡藍色，電氣充斥著整把劍，彷彿劍自己活了起來，圍繞在六冥周遭，宛如保護主人的一條龍。

　　「這招、果然很累吶。」六冥氣喘吁吁，露出倔強的微笑。

　　霍克撲咬過來，六冥猛力一揮劍，極細鎖鏈劍就像蛇一般，纏繞住霍克。這次不只是手臂，整把劍彷彿擁有自己的意識，在霍克身上急速攀爬，纏繞在霍克的四肢、腹部、脖子上。刀刃刺進霍克的肉裡，他痛苦的悶哼一聲，跪在地上。

　　「別動啊。我一用力，你就會變成一塊塊肉塊唷。」六冥笑著說，表情有些虛弱。「呼，有點累呢。好了，女士，請跟我到妳未婚夫身邊吧，畢竟，保護妳和這傢伙的感情的人都不在了呢。」

　　「誰說的。」

　　綁著褐色雙辯的鈞雅，將眼鏡摘下，拿起跟霍克同樣款式的鐵爪，直挺挺地站立著，怒瞪著六冥。

　　「還有我。」鈞雅冷靜地用鐵爪指著六冥。

　　「鈞雅？妳在搞什麼！」霍克跪倒在地上，用慌張的表情看著鈞雅。「沒保護好妳是我的軟弱，妳乾脆就跟她走了吧！本來是大小姐的妳，不可能打贏她的……」

　　「這跟打不打得贏無關！」

　　鈞雅大吼，霍克瞪大了雙眼，不解地看著她。

　　「我要戰鬥！霍克，給我聽好了，我可不吃你們族人那套！」鈞雅冷冷地說著。「女人的愛情，女人也有權利捍衛！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感情，如果那個男人要干涉，那就來啊！我要戰鬥到底！」

　　六冥愣在原地，看著鈞雅。

　　兩人相視許久，接著，六冥忍不出『噗哧』地笑出來，換其他兩人愣住。

　　「是嗎？妳也這樣想啊？一進到這村子，聽到什麼保護來保護去的，我就覺得蠢死了，哈哈哈！」六冥大笑幾聲。「果然啊，戀人之間的事情，還是要當事人自己跳出來才對嘛。」

　　六冥聳聳肩，將劍恢復原狀，收進刀鞘裡。鈞雅趕緊蹲下來查看霍克的傷勢。

　　「這種感情，砍不下手啦。砍了晚上會做惡夢吧。」六冥嘆了一口氣。「但是，獎賞金額又好誘人喔。」

　　鈞雅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急忙站起來。

　　「妳、妳的意思是，妳不會強行帶我走了嗎？」

　　「這個嘛，我可是只對『錢』和『食物』有興趣的噬錢哦。」

　　六冥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接著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舔了舔嘴唇。

　　「我聽說，熊獸人有一種不外傳的蜂蜜酒……」

　　＊

　　傍晚時分，在山腳下的一家水泥建築旅店，斯文男子正坐在單調、沒有什麼裝飾品的大廳中使用冠盒。櫃台裡上了年紀的老闆娘正在打瞌睡，斯文男子看了看，確認沒有其他人在之後，用冠盒與別人通信。

　　『事情處理如何？』一個成熟男性的聲音傳來。

　　「我已經請一名噬錢去了，應該能帶她回來。」斯文男子帶著平穩的笑容說著。

　　冠盒另一側一陣沉默，似乎在考慮要怎麼說出這個問題。

　　『你在搞什麼？她對公司的發展可是很重要的，怎麼不多花點錢派多一點人？』

　　「很簡單。聽說那群雜種人類都挺著她呢。」斯文男子露出輕蔑的笑容。「所以，要分批次派人過去才行，讓他們覺得這女人留不得，之後自然就會還回來，還能確保我們的威信。而且，我也不想讓那女人太好過呢。」

　　『好吧，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

　　冠盒發出電話掛斷的聲音。

　　斯文男子帶著平靜的表情，拿起咖啡杯，打算喝一口。這時，他感覺冰冷、尖銳的物體，貼著他的脖子。

　　「現代人都這樣對未婚妻的嗎？我是不太懂啦，聽起來是很火辣的感情呢。」包著繃帶的六冥，站在他身後笑著說。

　　斯文男子直冒冷汗，全身動彈不得。

　　「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噬錢小姐，這跟說好的似乎不一樣吧？」

　　「不好意思啦。」六冥舔了舔嘴唇。「我沒喝過那麼好喝的甜酒呢……如果你真的繼續派人打擾他們，下次我的刀就不是只有抵著嘍。」

　　斯文男子吞了吞口水。

　　「我、我可以出更多錢，更稀有的物品，只、只要妳願意帶她回來。」

　　「不需要。」六冥將太刀前端刺進一些，斯文男子馬上歇斯底里的鬼叫。「你根本不懂吧，你只能讓噬錢感興趣，不可能收買噬錢。記住我說過的話，謹言慎行吧，小哥。」

　　＊

　　夜晚，六冥回到了牙米的鍛造鋪。

　　在工作臺上翻著書的牙米，看了一眼身負多處傷口的六冥。

　　「錢呢？」牙米冷冷地問。

　　六冥笑嘻嘻地提起幾瓶用玻璃瓶裝的焦糖色液體。

　　「只有酒呢。有一年份唷，想喝隨時告訴我。」

　　「看起來甜死了，我不要。」牙米不感興趣地說著。

　　「那我就自己喝嘍。」

　　六冥從凌亂的鍛造鋪中拿出玻璃杯，走到鍛造鋪前面的空地，坐在泥土地上，抬頭看著正好是上弦月的夜色，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哼著歌欣賞月色、喝著酒。

　　「……哼。」牙米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看妳樂的呢。」

　　「沒有啦，嚴格上來說是好笑的事吧。」六冥笑呵呵地說著，將酒飲盡。「愛情真的好蠢喔，會讓女人變成不怕死的蠢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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