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使用了兩次貼紙,兩次都像是中了空前大獎。一次賽中地獄直達車,一次抽到肩膀按摩券(重壓模式),不過還好那種肩膀上好像掛著什麼東西的感覺,上了幾節課之後就消失了。
晴河才上了半天的課,就覺得精神疲勞到像是跑了五十圈操場。
中午吃過飯後,他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發呆,從窗戶往天空看,明亮的空色照得眼睛有點痛。
如果在學校使用開眼貼紙,不曉得會看見什麼?他思考著,但一閉上眼就睡著了。
四周原本喧鬧的教室忽然安靜下來,他覺得奇怪,一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被吞進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他看得見自己的身體,看得見他所坐的課桌椅,但就是不見其他同學。
「這、現在是怎樣?」晴河驚恐地站起身,卻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
從昨天開始各種怪奇現象他多少都見識到了,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怕啊。
他不敢輕舉妄動離開課桌椅,這時他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人,轉頭一看──
一把斧頭朝他劈下。
「唔哇啊啊啊啊!」
晴河慘叫著跳起來,但麻掉的雙腳馬上讓他摔在課桌椅間的走道。
講台上的老師、隔壁的學生全都被他嚇到了。不過幾秒之後,卻爆出幾乎掀翻教室的哄堂大笑。
「要睡就睡,鬼吼鬼叫什麼啊你。」
「晴河你夢話也喊得太大聲了吧?」
「白目哦~」
「你是怕老師聽不見嗎?」
「老師罰他啦罰他!」
晴河在班上算得上是個討喜又好相處的人,因此大家笑歸笑,卻還是將他從地上扶起,邊關心他有沒有哪裡摔傷了。
「已經開始上課了?我到底睡了多久?」晴河抓著空檔,小聲問扶他起來的人。
他記得在趴下去時才剛午休,中間還有午睡時間,為什麼做個夢被砍一刀醒來就已經上課了?
「你已經睡到下午第三節囉。」
「第三節!怎麼沒人叫我一下。」晴河壓低聲音喊。
「我們都有叫過,不過完全叫不醒你,所以就乾脆放棄等著看好戲。」
『你們這群王八……』他暗譙在心內,卻還是不得不謝謝人家把他扶起來。
待他坐好之後台頭一看,講台上班導的臉色難看到他一眼就知道放學之後會絕對會被留下來。
不出晴河所料,等到他可以離開學校,已經是太陽都下山的時候。
踏出校門晴河才發現原來其實並不是太陽下山,而是烏雲遮去了夕陽,難怪提早天黑。從山頭那裡已經快速飄來厚重的雨雲,晴河回頭去導師辦公室借了愛心傘出來後,果真下起了滂沱大雨。
這種天色大概不太適合去找裏街住人,而且早上的經驗讓他暫時對使用貼紙有點牴觸,於是晴河決定趕緊回家。
他離開學校,走上那座在雨天裡也依舊鮮明的紅色大橋,晴河不禁猜想,這座橋散發不可抹滅的強烈存在感,說不定是拜那條大蛇所賜?
這時,他聽見了從橋下方河堤邊忽然傳來刺耳的緊急剎車聲,隨後傳出一聲撞擊的巨響,車體板金與某個龐然大物紮紮實實地撞上,又發出空隆空隆的沉悶怪聲。
晴河好奇地湊過去看,車子滑行了好幾公尺拖曳出崎嶇的輪胎痕,再往前卻沒看見車子,徒留車尾燈。
平常為了抄捷徑而開上河堤邊那條步道的車子不少,但雨天那裡泥沙多容易打滑,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會很小心,偏偏十台中就是會有一台這種冒失駕駛,也不曉得是撞到了什麼,讓駕駛嚇得飛快把車開走。
晴河才覺得沒什麼而要轉身時,看見了河提下的草叢晃了晃,裡面有團白色的物體。
他發覺不對勁,整個人趴到欄杆邊上仔細一看,不由得失聲大叫,邊三步併作兩步從橋上的樓梯衝到河提下。
剛剛那台車撞到的,是他最初看見的那隻大白狗!
他不顧泥濘衝進草叢堆裡,那隻大狗已經滑落到腳都泡在水裡;也不曉得到底是被撞到還是被輾過,大狗身上印出了烏黑的輪台痕,原本銀白的毛都被汙水沾染,變得狼狽不堪。
晴河上前撥開草叢,卻看見更加怵目驚心的景象,大狗的頸部有道嚴重的撕裂傷,紅血從胸口染過整個脖子,就好像要將牠身首異處。
大狗側倒,半開的嘴急促低喘,牠發現有人靠近就想爬起身逃開,無奈牠身受重傷,體力無法支撐牠那沉重龐大的身體。
「你先別亂動!」晴河話還沒說完就立刻起身,但他隨後又轉過頭,將傘撐在狗的頭旁,彎下腰放柔聲音說道:「真的不要亂動喔,我很快就會來,在這裡等我一下。」說完就跑回河堤上。
這麼重的傷勢絕對不可能放著就會好,得帶去獸醫院才行,但大狗別說抱或牽,光看就知道恐怕用推車運牠都有困難。不過晴河記得這附近住了位爺爺的朋友,那個人似乎有臺藍色小貨車,用那樣的車來載的話肯定比較適合,於是他便靠著模糊的印象在附近的街道上找。
還好那種貨車滿顯眼,馬上就在一戶人家的門口找到,大門跟記憶中的印象也算是吻合,就算猜錯了,晴河也打算就直接拜託對方載他們一程。
出血量那麼大的傷口,就算是人也撐不久。
ns18.216.196.20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