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與聿案簿錄單篇 - 視線遮蔽、室內好眠《太方》

視線遮蔽

微風吹拂，使得樹葉搖曳發出細微的沙響，也牽起坐在樹下的青年的幾縷髮絲。

書頁上灑落著因為樹枝搖晃而透下來光芒，即使坐在樹下，太陽光的亮度依舊能夠讓青年得以閱讀。

「一太！」熟悉的叫喊從遠方傳來，聲音雖然遙遠，卻清晰得無法令人隨意忽略。

將目光從捧在手掌心的書本上移開，一太往聲音來源看去，正巧看見自己的友人一面向自己揮手，一面小跑步而來。看著對方活潑朝氣、充滿活力的樣子，一太不禁露出淡笑，就這樣看著他向自己而來。

阿方看著一太鼻樑上掛著太陽眼鏡，手上卻拿著書本在看，臉上表露著疑惑的神情，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的狀況。

「一太，你為什麼要戴著墨鏡看書？」一邊這麼詢問著一邊到一太身邊坐下，阿方在心裡想著這樣難道不會看不到嗎，卻也沒有刻意說出口。

「嗯？」即使戴著墨鏡，阿方依然能夠清楚看見一太在紫黑色的鏡片後眨動雙眼，然後給予自己神秘的微笑。「這樣也看得到。」

「喔。」早就知道會得到不明所以答案的阿方只是發出單音節回應，並不是非常在意得到的回應是否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你要試試看嗎？」一太用雙手輕執著鏡架將太陽眼鏡拿下，帶著溫和的笑容詢問阿方。

「喔、好啊。」其實也不是真的想要試試看究竟能不能看清楚書上的字，而只是想要戴戴看太陽眼鏡，於是阿方才答應了一太。

一太將鏡架輕輕放在阿方耳上，隨時阿方的視線也陷入一片黑暗。

蜻蜓點水般的吻在黑暗之後隨即而來，在那一秒，阿方驚訝得睜圓雙眼，雙唇微張，好似有什麼話要說卻無法馬上說出口。

「你看，看得到吧。」

透過墨鏡，阿方清楚地看見一太在眼前那過於和善也過於燦爛的笑容。

室內好眠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普照、晴空萬里，偶有白雲在那湛藍的畫布上以龜速般的速率緩緩前行著。

如此這般的大好天氣同時意味著炎熱，身為標準的大學生，就算是經常在豔陽下打籃球的阿方也忍不住待在室內吹冷氣。這樣炙熱的天氣要是還待在戶外被太陽曬的話，不是被烤焦就是被融化。

冷氣出風口吹出徐徐涼風，如紙片般大小的螢幕上寫著二十五，雖然是依據標準的恆溫，但跟室外的三十幾度比起來簡直是相差甚遠。

室內除了冷氣機在運作的聲音外，還有阿方在使用電腦敲打鍵盤的聲音。

逛網頁逛到一半，阿方下意識往電腦右下角一看，下午三點，原來他們待在室內且彼此不講話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阿方記得他們兩個一起約出去吃飯，吃飽之後兩個人就自然而然騎著機車回到阿方家，走上樓梯、拿出鑰匙打開門，一前一後走進單人套房，只是聽見對方說了一句「書櫃上的書借我看。」就沒有再聽過他的聲音。

轉頭看向坐在床邊的一太，因為視角的關係所以看不清楚一太的臉龐，冷氣吹出的微風拂過一太深黑的髮絲於是輕輕飄揚著，左耳耳環因為從窗戶透下來的陽光而閃閃發光。阿方不禁眨眨雙眼，看著一太不動的樣子，根本不曉得他究竟是醒著還是睡著。

輕手輕腳離開座位，阿方努力不讓椅子發出機械的聲音慢慢站起身，雙腳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踏在磁磚地板上，然後繞過單人床，看著坐在地上、背倚著床鋪並用窗外的光線閱讀書籍的一太。

因為站在身邊還是看不清楚面容，阿方謹慎小心地蹲下，下意識將雙手放在雙膝上，將頭輕側，試圖看清楚一太的表情。

然後就跟他猜測的一模一樣── 一太竟然睡著了。

看見這個珍貴畫面的阿方臉上難掩好奇與興奮的神色，他伸手在一太面前輕揮兩下，卻發現一太依舊呼吸勻稱地閉著雙眼。阿方將手收回，但還是忍不住再伸出手試揮兩下，自己確定一太是真的睡著了才露出輕鬆的笑容。

繼續做觀察作業的阿方想著一太竟然不會點頭，正覺得神奇時卻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很少看過一太的睡覺，更不可思議的是一太竟然看書的時候睡著了；看著一太難得露出安定平靜的睡顏，阿方無由來地感到滿足，笑容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燦爛。

就這樣持續將雙眼放在一太身上過了好幾分鐘，冷氣微風也牽動著自己的髮絲，窗外照進來的午後陽光也很溫暖，在這個位置就連阿方自己也覺得舒服安適甚至莫名湧起了睡意，難怪一太會睡著。

倏地，一太的頭向下低了幾公分便靜止不動，再抬起頭來時便是那雙澄澈有神的眼與阿方四目相接。

沉靜在兩人之間縈繞，彼此都能從對方的雙瞳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早安。」最後一太向阿方露出微笑，說出不明所以的招呼。

「啊、早。」本能直接開口答覆，等到阿方意識到時，才發現自己也莫名其妙說了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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