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與聿案簿錄單篇 - 方家凶器《方家兄妹》

　　　少年一直都知道，這堂課不會太過於平靜。

全班私底下鬧哄哄的，就算老師不高興問著大家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吵，不知情的人只能一臉疑惑地聳肩，剩下的人則是緊閉嘴巴保持沉默，當然也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

少年從抽屜裡拿出手機翻開蓋子一看，距離下課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環視教室內的男生，除了認真上課的以外，難得那些人都沒有趴在桌子上補眠，大家都拿出手機不斷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等待即將到來的時刻。

轉頭繼續看著在講台上教學的老師，少年拿起筆繼續在老師說要做筆記的地方認真畫記著。

《方家凶器》

下課鐘聲剛響起，無視老師還在台上，一群同學就將書包背起，但還是勉強克制住自己沒有離開座位。

「走了、走了！」

「絕對要給他們好看！」

稍微被老師說教訓話，等老師確實離開班級教室門口後，同學們才鼓譟地站起身來，興奮的叫囂。

「阿方，走了！」也在叫囂群之一的學生突然跑到少年身邊這麼說著，而少年只是依循自己的步調緩慢地收拾書本以及鉛筆盒，低頭檢查抽屜有沒有什麼東西需要帶回家。

站在一旁看著阿方收拾，直到對方將書包背起，喊著要阿方一起走的人才跟旁邊的同學使了個充滿挑釁的眼色。

「走吧。」對他們的動作完全不在意，阿方只是悠閒地背著書包離開教室，就好像是平常放學要跟同學走回家一般自然。

對於在後方大喊大叫的同學們，阿方不以為意，只是跟其他幾個看起來比較沉穩冷靜的同學繼續談話著，彷彿自己跟那群人處於不同世界，彼此互不相干。

陣仗已經非常引人注意了，他們音量大到整條街都聽得見的話語又時不時帶有髒字，更加引人側目，注意到身旁的情況，阿方才要眾人安靜一些。

「不要在還沒處理事情之前就先惹麻煩了。」稍稍不悅地皺起眉，阿方如此勸說著。而聽到阿方的勸阻，那些人才強壓下自己的憤恨不平，乖乖閉上嘴巴跟著走。

轉頭輕歎口氣，阿方在心裡只覺得這些人很煩，走在前面總覺得壓力很大。

依照他們這樣囂張的行事作風，在還沒解決現在要去解決的事情之前恐怕就被老師或者警察注意然後被叫去徹底關切一番，看了那群人一眼，阿方再度歎氣。

要不是因為沒有辦法，他還真的不想要帶著這群只會罵髒話的笨蛋。

浩浩蕩蕩的總算走到與對方約定的籃球場，阿方遠遠就看到那群人已經站在裡面，人數算多，大約有十來個。

阿方領著自己這邊的人走進籃球場，一邊觀察著對方的人馬。人數眾多以外，各個人高馬大、凶神惡煞，標準的幹架姿態，完全不像是來談平的。

「喔、你們領頭的是這種人喔。」對方的領頭將抽到一半的菸扔到地上踩熄，還刻意用腳底板輾了好幾下，意有所指的挑釁。

阿方看著對方將菸扔到地上捻熄的動作，頓時心生不悅，但也沒有開口說話。

「幹，你想講什麼就直接講啊！」在阿方身後的人直接破口而出這句話，引來對方的不滿。

「我說你們的頭看起來像是個乖乖牌好學生，等等可能就被我們揍到送醫院不然就是屁滾尿流了啦！」領頭也毫不畏懼地提高音量叫喊，果然挑起阿方身後的人的不滿，原本就被強制壓抑的情緒瞬間爆發而出。

「媽的，想打架就對了啦！」

「幹！來啊！怕你們！搶我們的地盤還敢像狗一樣亂吠！雜種！」

「靠杯喔誰雜種啊！幹恁娘有種就來打啊！」

看著兩邊的氣氛緊繃，氣勢如火如荼，阿方蹙起雙眉，終於忍受不住這些充滿髒話的言語，大喊以阻止他們。

「喂！」

兩方人馬瞬間安靜，將視線全焦距在阿方身上。

看著對方的頭，瞇起的雙眼明顯充滿怒火。

「……你不打算談平？」

「談？哈！你怎麼還沒有背著書包乖乖回家跟媽媽說我回來了啊？有什麼好談的？拚輸贏才是真的啦！」

這句話就好像是啟動的關鍵點，對方人馬二話不說就衝過來抓著人打，籃球場陷入一片混亂。

「嘖！」看著往自己這個方向衝過來的兩個人，阿方發出不耐煩的單音，直接往第一個人的肚子送上一拳。

第二個人看見同伴被打倒雖然露出了驚慌的表情，但還是在躊躇之後往阿方的臉打去，卻被阿方蹲下躲過，用頭頂撞了那個人的下顎。

看了倒在地上的兩個人一眼，阿方將書包往籃框下一扔，在這短暫的空隙間又有人往他這裡聚集而來，想要擺平他。

舉起拳頭握緊，看著那群人阿方顯得更為不耐煩了。

他真的很討厭只會打架不用大腦的人。

大口汲取著新鮮空氣試圖緩平氣息，阿方環視在場情況，帶來的人大部分都倒在地上呻吟喊痛，站著的人已所剩無幾。

對方的頭很能打，所以撂倒了不少人。

「……這個地盤是我們的，趕快滾出去吧。」現在的狀況看起來似乎是打成平手，阿方強忍著嘴角撕裂的疼痛，轉而和對方談話。

「哼。」然而對方只是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冷哼，讓阿方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聽到籃球場鐵網門被推開的聲音，阿方轉頭看去，卻看見明顯高他們一顆頭的一群人拿著球棍、鐵棒走進來。

咬緊牙關，阿方知道可能有些凶多吉少了。

甩甩已經打到發痛紅腫的手，看著又有人拿著球棒往自己的關節打，阿方也只能強硬接下或者用其他身體部位去硬接。

好不容易搶下對方的球棒往旁邊扔，阿方單手抓起對方的領子往下拉，另一手就往對方的臉頰結實打下去。

「幹！」

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後方響起，阿方倏地愣住，抓著那個被打到肚子以及臉頰幾乎痛到無法再還手的人的衣領，阿方甚至忘記要放開對方。

看著那個罵幹罵很大聲的人抓起對方的髮絲，阿方一時之間驚訝得無法說話。

「想要偷襲老娘你還早八百輩子啦！幹！踢爆你老二看看會不會受教一點！」

看著那個用雙手壓著下方的人痛得臉部扭曲甚至說不出話，還要被那個女生拉著頭髮，阿方倒也沒有忘記自己手上還提著一個人，所以他又補送對方一拳以確保對方沒有打鬥能力才放開。

「小海！」

「喔、阿兄，我來幫忙了啦！」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己，少女抬起頭，帶著帥氣爽朗的笑容和自己的哥哥打招呼。

「後來有聽說你們被對面國中的死囡仔陰啦，他們叫一堆白目高中生來幫忙，所以老娘就趕來了。」手上還不忘繼續抓著那個人的頭髮。

在談判之前還再三叮嚀小海說什麼都不可以來，沒有想到最後人還是來了，阿方想著自己的妹妹那種行俠仗義的個性說什麼也不可能不管，大大歎氣，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之後就是方家兄妹聯手的時刻。

阿方領著國三的人、小海領著國二的人，將對面國中以及被叫來助陣的高中生全打倒在地，也順利地將籃球場附近的地盤主權奪回，真正嚇得屁滾尿流逃跑的反而是那個對面國中的頭。

然後天色開始陰暗了起來，原本的天空藍已變成了灰藍。

看著自家老哥青一塊、紫一塊那傷痕累累的樣子，小海相信他老哥很能打，所以絕對不是他的問題，反而是那群國三不用腦子只會出一張嘴大吼大叫的人們。

兄妹倆已經成了習慣，如果真的有一邊打架打到受傷，都會先到附近的藥局買藥來擦，然後再回家編造謊言。

久而久之兩人的書包裡常常也會有一些急救藥品，以備不時之需。

「阿兄，你有林仔不帶，幹嘛帶那群只會亂該的北七？」拿著棉花棒幫阿方處理嘴角邊的傷口，小海如此詢問。

雖然妹妹的動作很輕了，但阿方還是忍不住嘶聲喊痛。

「阿林他們前幾天才被主任叫去，事情大到他們的爸媽都知道，所以不能再找他們了。」

想著前幾天也發生過一次地盤紛爭的事情，小海也只能歎氣，不能多說什麼。

「好理加在寧仔、莊仔都是聰明人，不然阿兄你可能等不到我來救你了。」

「……」想著幸好還是有幾個比較沉穩會看氣氛做事的人，不然阿方自己也覺得現在有可能已經在往醫院的路上了。

從書包中拿出外套穿上並確實拉好拉鍊，在這樣的盛夏日子尤其感到悶熱，總覺得溫度好像又上升幾度了。

「我們回來了。」

「唉唷、你的嘴巴怎麼了？」

「媽、我沒事啦，嘶──……」

「阿兄剛剛幫忙抓搶劫的所以受傷了啦，阿母妳賣大驚小怪，我已經幫阿兄擦藥了。」

「沒事幹嘛惹事！我看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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