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被打開了,梧沒等蝶舞院坐進來,便笑問著:「解決了?」
「嗯。」坐定後的蝶舞院看也沒看梧一眼,視線停留在前方不知何處,淡淡地點了下頭。
「我就知道讓妳去絕對沒問題!」彷彿功勞就是自己立下的般,梧驕傲地說著。
沒有回應梧的話,蝶舞院的聲音聽不出任何一絲波動地問:「血咒的事,你打算怎麼解釋?」
瞬間,燦爛笑容僵在臉上,緊接著是一陣哀號與抱怨:「小舞,妳馬幫幫忙,我好不容易暫時忘記耶,妳是故意讓我想起來的嗎?」哀怨地看向仍是面無表情的蝶舞院,梧真的是心痛無比呀!他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妹妹呀?
轉過頭,瞥了表情如同怨婦的梧一眼,蝶舞院將視線焦點停留在車窗上,她看著車窗上映著梧的身影,平靜地說道:「只要你下令就行了。」
怔愣了下,梧呆呆地看著蝶舞院的背影好一會兒,終於連接起來蝶舞院所指的了,他像個孩子般大聲抗議著:「我又不是變態!而且那個符文又不只一小段,妳全身上下都被纏得差不多了吧?上下看了蝶舞院一眼,梧以著嫌惡的語氣說:「我也不想讓妳泡在血池裡!那真的很變態!」
「用你的血也行,只要抹在最重要的那段上。」
聽到這話,梧又是一陣呆愣,他瞪著蝶舞院的後腦杓好一會兒,才略顯尷尬地問:「那一段……在哪?」要是在什麼詭異的地方,他寧願直接回去接受那兩個閻羅的審問。
轉過身子,蝶舞院以眼神示意是鎖骨處,又說:「我記得,必須由主人親自動手。」
吞了口口水,梧現在大概已經可以看到某兩的閰羅一臉惡相的瞪著他了,還有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嚴刑拷打……
拿出一把小刀,梧割破自己左手食指指腹,勉為其難地說:「拜託,最好是可以瞞一輩子,不然我絕對會被那兩隻整的很悽慘……」他不是沒看過那兩個怎麼整那些之前企圖接近小舞的人的,雖然他沒有親自參與,但他多少也知道,那些人最後說有多悽慘,就有多悽慘啊!
蝶舞院微微拉下衣領,方便梧替她抹上血液,而梧則是邊抹邊抱怨:「要是被炎宇和旭非知道了,我絕對不會太好過!」
梧很小心的,盡量不去觸碰到蝶舞院身體的其他敏感地帶,小心翼翼地抹著,就怕不小心摸到哪裡,之後被那兩個男的知道了,自己小命恐會不保!
「好了。」梧移開手,看著那符文果真慢慢沉浸蝶舞院白皙的肌膚下,這才放心地坐好,發動車子,又說:「我想,血咒的事,還事先瞞著?」
「嗯。」基本上,蝶舞院是不會有太多意見的。
眼角餘光注意到蝶舞院那看似平靜無波的表情,似是悄悄閃過些許不對境的情緒,但梧清楚知道問了也不會有結果,最後還是踩上踏板,駛出了巷道。
車上的兩人沒有對話,直處於沉靜的狀態,這樣的安靜,讓人感到異常的沉重,心情像是被什麼重達千斤的東西給壓縮著,幾乎快透不過氣來。
前方紅光亮起,梧踩了煞車,深呼吸了下,他藉由等紅燈的空檔,轉頭問像蝶舞院:「我都忘了問了,判決結果如何?」他想至少找點話題,不想氣氛繼續悶下去。
「肇事者要賠錢。」蝶舞院平淡地說著,聽不出情緒。
反觀梧,只見他滿臉錯愕地問:「就這樣?」質疑的連他低沉的音調都拔高了。「不用坐牢什麼的嗎?」
「不用。」蝶舞院無波的視線直視著前方,又說:「綠燈了。」
「啊!」梧趕緊驅車向前,又以憤憤不平的語氣罵:「這也太不公平了吧?那傢伙撞死人還落跑耶!法官就這樣隨便判喔?」
蝶舞院靜靜地沒有接話,但她知道,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絕對或應該,旁人認為的理所當然,有時也是會出現例外的,更何況她自己本身也是個「例外」?
「妳都不生氣嗎,小舞?」梧還是感到很生氣,雖然這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天生的正義感,使他對於這種不公平的對待感到氣憤難當。
「不會。」頂多只是失落而已。
聽了蝶舞院的回答,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樣的回答,就像是一盆冷水澆盡了他所有憤怒,但片刻後,他又是那個精神翼翼的他了:「果然不愧是小舞,真有妳的風格呢!」停頓了下,梧決定轉移話題:「接下來呢?回家?」
蝶舞院沒有立即回答,她看了眼無,又看了下時間,才說:「回家吧。」
點了點頭,梧馬上將車向右來個大迴轉,朝著山上的別墅區駛去,而那力道之大,更是在嶄新的大馬路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小舞,妳幫我打通電話給夜縭好嗎?」
「嗯。」應著,蝶舞院拿出黑色手機,找著夜縭的電話號碼,一邊問:「要交代什麼?」
「就叫她趕快派人去處理笙組那些人的屍體,順便刪除一些人的記憶…啊,還有,記得要她別把這次的事呈報給旭非知道。」夜縭雖然是負責處理堇蒴組事務的,但是她卻也是梧和少旭非兩人最信任的得力助手,所以有什麼重要的事,梧和少旭非都會選擇跳過規矩,交由她來楚哩,何況她也不曾讓她們失望過。
暗著按鍵的手指頓時停了下來,蝶舞院連結不起來原因,不要說她有參與就好了?為什麼整件事都要壓下去?
彷彿看出蝶舞院心裡的疑問,梧很自然地回答:「這不是任務範圍,而且還是我們這邊的人先動手的,只怕旭非知道了,會好好的整治倖存下來的其他人。」雖然人是他在管的,任務卻不是他在分配的,要是旭非一個下令,搞不好那群人五年內都不會有工作也說不定?依照組織裡所有成員花錢的速度,不用一個月,那群人就準備喝西北風了。
而想到少旭非那隻笑面虎,梧就覺得自己沒有得罪過他,真的是稱的上是三生有幸,不然自己不知道會被整成什麼模樣?
忍不住地,梧打了個冷顫。
不理梧究竟是想到了些什麼,蝶舞院找到了一組號碼,按下通話鍵,和夜縭簡明扼要地交代完梧的話後,又看了下時間,像是想起了什麼,問:「你吃了嗎?」
梧一愣,瞥了眼時間,一點二十三分,已經過了午餐時間了,他問:「回去後,我煮吧?」
蝶舞院沒意見地聳了聳肩,才悠悠地開口:「我記得筱舒姐今天邀你一起吃午餐的。」
咻~~~~碰!
蝶舞院這句話無疑是給梧丟了顆震撼彈,無數顆冷汗畫下梧蒼白的俊臉,他用著顫抖的聲音問:「別告訴我,妳給了她我們家的地址。」是限定格再前方一台火紅色高級跑車上,不用蝶舞院回答,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是旭非給的吧。」蝶舞院淡淡地說,完全無視身旁男子散發出來的絕望氣息。
「多謝少爺出手相救!」兩名女子單膝跪在金髮少年面前,表情誠惶誠恐地說著。
剛才若不是少爺出手,她們倆人恐怕早已魂葬瑰溟刀下了,雖然兩人也知道少爺可以更早出手的……
她們知道,少爺多多少少也是在報復她們私自跟蹤他的事,才會故意到那麼後面才出手救人。可,她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是上頭要她們盯緊少爺的,她們也只是聽命行事而已,不過她們可沒膽抱怨,不然,難保下次少爺連出手救人這事也一併給省了,那她們可就真的要死了!
「溫希拉爾、若娃,妳們覺得她的能力如何?」暝嘴角噙著抹淺笑問。
短髮女子抬頭看著暝,誠實地說:「實力遠遠超過我和若娃。」而她的聲音裡,不難聽出暗藏著的不服氣。她真的很不想承認自己的實力差人家一大截這事,因為與獵人交手過那麼多次,她\還不曾吃過敗仗!
「哦?溫希拉爾也這麼覺得啊?」暝露出了興味的笑,看著桌面上的白單子,暝自語道:「或許會有更好玩的事發生也說不定?難怪姑姑當年會放棄死神的身分,來到人間。」
聽到暝後面的這番話,若娃猛地抬頭,語氣不安地問:「少爺,您……該不會要……」那怎麼行?上面派她們跟著少爺來到人類界,就是要防止上一帶的悲劇再度發生啊!如果少爺……那她們會死的很難看的啊!
「放心,我沒那個打算。」若娃的猜測還未說出,立即便被暝給打斷,他撇了撇嘴,厭惡地道:「我才不想死在自己戀人手裡咧!我沒忘記父親所交待的,放一百個心吧!」
聽了暝的話,若娃和溫希拉爾互看了眼,才疑或地看向暝,異口同聲地問:「敢問少爺有什麼計畫?」
揚起一抹神秘的笑,暝的聲音意外的輕柔了許多:「遊戲,會很好玩的,同是混血的孩子,還擁有特別的血性…呵!真期待未來的交手。」
答非所問的暝輕輕地笑了起來,饒富興味的眼神落在窗外那迷濛的夜色上。